云惜年走后,叶今夕开始了三点一线的生活,白天上课修炼,晚上去星落院学习认字。除了天天缠着她要比试的杨清宸。
上清有个书馨斋,是专门供学子阅览图书的地方。叶今夕刚从书架上拿下一本书,一抬眼便看见杨清宸倚靠在书架上,跃跃欲试地看着她:“来跟我比武”
叶今夕直接忽视他的存在,抱着书到门口去长安长老司弦那里登记。
要论上清学宫那个长老最神秘,那绝对是这位长安长老。这位司弦长老通常披一件月白色的斗篷,戴着白色的面纱,没有人知道她的真面目,更没人知道她的来历。
杨清宸抢过叶今夕手里的书一瞧,道:“三字经你怎么还在看这个”
叶今夕夺回三字经,翻了个白眼:“关你屁事。”言罢,转身要走。就在这时,她的身后腾起一道灵力,她稍一侧身,险险躲过。
她回过头,怒目圆睁:“你疯了敢在学宫动手”
杨清宸却像完全没听见一般开始结印,叶今夕无法,只好出手。
两道灵力相击,杨清宸笑道:“这才对嘛”
忽然,一道月白色身影闪过,一股强大的灵力打破战局。叶今夕微微一惊,好强的灵力,若是她与之交手也不一定能赢。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厉害
她定睛一看,只见一名戴着面纱的女子正立于二人之间,正是司弦。
司弦怒喝一声:“你们干什么学宫禁止私斗,去领罚”
于是乎,叶今夕莫名其妙被罚抄宫规十遍。
自此以后,叶今夕干脆绕着杨清宸走,避他如蛇蝎。
这日,叶今夕正在竹亭顶上躲清静,却忽然听见有人来了,她原以为是杨清宸,正要离开,却忽然听见一个声音:“秦政你个臭不要脸的混蛋坏东西”
叶今夕不禁感慨,这人怎么连骂人都不会她跳下竹亭,寻着声音的方向找去,果然看见萧策正在怒气冲冲地劈着竹子。
叶今夕扬声道:“小策子。”
“不许叫我小策子”萧策脱口而出,他回过头:“叶今夕你怎么在这”
“我一直在啊”叶今夕道:“这个秦政到底是何方神圣啊居然能把你气成这样”
萧策支支吾吾了半晌,才道:“是我爹和它在外面找的坏女人的儿子。”
“私生子啊”叶今夕瞬间理解了,难怪萧策会那么生气,她猜测道:“你爹想接他回家”
萧策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叶今夕百无聊赖地玩着头发,戏谑道:“世上渣男千千万,套路千篇一律。”
“呸我爹才不是渣男”萧策挺着大肚子,满脸不服:“都是那个坏女人的错”
叶今夕嘴角掀起一抹嘲讽的笑:“我真搞不明白,明明是男人不洁身自好,为什么你们总爱把错归咎在女人身上”
萧策一窘,彻底没话说了。
叶今夕托着下巴沉思半晌,打了个响指道:“不如这样吧你带我去看看这位秦政,我帮你教训教训他”
“还是不要了吧”萧策犹豫片刻道:“其实他也没做错什么”
“是吗”叶今夕满脸玩味的笑,声音里充满了诱惑:“你就没想过,为什么这么久了你爹还不把少家主之位传给你”
萧策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勃然大怒:“走我带你去找他”
叶今夕没想到的是秦政不仅在上清学宫,居然还住在她隔壁。
萧策带着她来到落归院,气势汹汹地冲进南院,大吼一声:“秦政你给我滚出来”
人还没出现,一个慵懒的声音先响起:“萧少爷有何贵干”
只见一名约莫二十来岁的男子凭栏眺望,那人一身蓝衣,剑眉星目,丰神俊朗,脸上挂着深邃的笑。
萧策气鼓鼓道:“你个坏蛋我说你打的什么主意原来是贪图我家少家主之位就凭你也配”
没想到居然有人骂人还用“坏蛋”这种词,叶今夕一时有些无言以对,这萧策果然是娇生惯养的,被保护得太好了。
想着,那厢萧策又道:“你算什么东西要不是因为萧家,你连上清的门都别想进你和那个坏女人一样”
萧策话音戛然而止,秦政忽然发作,从二楼跳下,一把掐住他的脖子,脸上笑意不减:“骂我可以,我娘可没哪里对不起你们。你还不知道吧你爹在娘之前就和我娘相爱了,是你娘强取豪夺”
“你胡说”萧策打断他的话,策红着脸,梗着脖子反驳。
“我胡说”秦政把萧策丢到地上,从容不迫道:“你去问你爹啊”
“不可能不可能我爹对去问我爹”萧策脸色一白,逃也似的离开了。
叶今夕对这场狗血大戏表示很无聊,她玩着头发,打了个哈欠:“啧啧啧秦政啊你吓到小策子了。”
“是你撺掇他来的”秦政目光落在叶今夕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凉意:“我跟姑娘没仇吧”
“唉”叶今夕作失落状:“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我好生难过啊不过没关系,我记得你就好了。毕竟你可是当年亲手卖了我的人啊”
秦政脸上那张笑脸面具似乎出现了几道裂缝,他缓缓收起笑容,眼神复杂:“小槿”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叶今夕。”叶今夕双手抱臂,似笑非笑道:“秦政,别来无恙啊”
“小槿”秦政喉结上下滚动,他声音微哑:“你还活着”
叶今夕耸了耸肩:“让你失望了,没死成。”
秦政眼中闪过一抹痛意:“对不起。”
“愧疚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它最大的作用,或许就是安慰自己的良心吧”言罢,叶今夕转过身,离开了。
叶今夕回到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关上门,缓缓从门上滑倒。她跌坐在地上,看着窗外出了神。
冬日,大雪纷飞,一个浑身伤口的小姑娘跌跌撞撞地在郊外前行,她的伤口不断渗出蓝色的血,血液把雪染成了蓝色。
终于,小姑娘熬不住了,脚底一晃,跌倒在地。
“喂喂醒醒”
小姑娘艰难地睁开眼,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小男孩蹲在她面前,她下意识地想跑,却根本抬不起腿。
小男孩摸了摸她脸上的伤口,满脸惊奇:“蓝色的血好漂亮”
小姑娘惊讶地抬起头,忽然她被面前的小男孩一把背起,只听小男孩道:“你受伤了,得赶紧包扎。”
于是小姑娘被小男孩带回了家,小男孩的家其实就是一个破败的寺庙,里面还躺着一个病怏怏的中年妇女,正是小男孩的母亲。
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后,妇女拿出一只玉佩让小男孩去换钱,小男孩不肯:“娘你连生病都不肯当了它,如今怎么”
“阿正”妇女喝止阿正,道:“你要明白,乐莫乐于好善,苦莫苦于多贪。”
阿正无法,只好拿着玉佩去镇里换了银两,继而买了伤药给小姑娘上药。
妇女把唯一的厚衣服套在小姑娘身上,又点燃了柴火。这才道:“小妹妹,我叫秦芳,这是我的儿子阿正,你叫什么名字”
“我”小姑娘似乎想到了什么,呜咽一声,道:“我叫小槿。”
秦芳问道:“小槿,你的爹娘呢”
小槿眼睛一红,放声大哭起来:“他们都不在了”
“对不起啊”秦芳想到这孩子最多才十三岁,还这么小就没了爹娘,心一软,连忙抱住她,安慰道:“不哭不哭以后你就和我们一起住,我就是你的娘,好不好”
小槿擦了擦眼泪,支支吾吾道:“可是”
阿正忍不住了,问道:“对了你的血为什么是蓝色的啊”
小槿脸色一变,推开秦芳,防备地看着二人。
秦芳拉过两个孩子,敦敦教诲道:“阿正,谁都会有自己的秘密,我们不能强迫别人,更不能因为别人和自己不同就肆意去伤害别人。”
“哦。”阿正低下头,道:“对不起。”
小槿惊讶地睁大眼睛,抓着阿正的衣袖道:“小哥哥,没关系。”
三人就这么生活在了一起,时光飞逝,冬天匆匆过去,春天悄然而至。
秦芳的病不断恶化,但因为多了张嘴吃饭,家里早就揭不开锅了,两个孩子好不容易才找了份能赚钱的工作却因小槿在酒馆帮厨的时候摔碎了几个盘子被辞退,现在几人彻底没了资金来源,饿了几天,饿得前胸贴后背。
忽然,秦芳突发重病,阿正连忙去镇里求人帮忙,小槿留在家里照顾秦芳。
她等了很久,没有等来救治的大夫,反而等来了一群穿着卷草纹青衣的人。
“叶姐姐叶姐姐”
一个声音把叶今夕从回忆中拉回来,叶今夕打开门,只见陆知遥一脸着急道:“小白小白它”
叶今夕揉了揉太阳穴,道:“急什么慢点说。”
“小白不见了”
陆知遥这一句话如同平地惊雷,叶今夕瞬间被炸了个清醒,她脸上难得有一丝隐隐约约的惊慌:“什么”
陆知遥急得快哭了:“今天我带小白去后山玩,一时没看住,它就不见了我找遍了后山也没找到”
相比陆知遥,叶今夕冷静得可怕:“有追踪的法器吗”
陆知遥想了想,道:“有”说完从腰间的挎包里拿出一个灯笼状的法器递给叶今夕。
叶今夕
去床上找到一根猫毛,用法器开始追踪,一直找到后山的一处山谷前,山谷前的石碑上赫然写着两个大字禁地。
陆知遥又慌了,绞着手指头道:“禁地这可怎么办呀”
叶今夕想都没想便抬脚走进山谷,陆知遥连忙跟上:“叶姐姐这可是禁地”
“怕”叶今夕瞥了她一眼,道:“你可以回去啊我一个人也足够了”
陆知遥道:“我是怕你因为我的过失受罚”
叶今夕微微一愣,露出一抹笑:“没事的,我们快去快回,没有人会发现的。”
陆知遥不假思索:“好”
两人跟着法器一路走去,最终在一个印着奇怪法印的石台上发现了小白,石台旁还站着一个奇怪的披着黑色斗篷的老者。那老者奇丑无比,脸上有青色的鳞纹。
两人躲在石块后,叶今夕朝陆知遥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陆知遥点点头。
叶今夕探出头,敛声屏气,正盘算着改怎么救猫,那人像感知到了般忽然抬起头与她对视:“小姑娘,偷看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无法,叶今夕只好与陆知遥一起现身。
看清楚来人,那老者瞳孔一缩,浑身止不住地颤抖:“是您”
叶今夕心中一动,这人很怕她莫不是把她认成了别人这就好办了她清了清嗓子,端起姿态道:“放肆见了本座还不下跪”
她也不知那人怎么自称,便随便编了个,反正她也只是想试探试探他。
谁成想话音刚落,那人竟真的颤颤巍巍地跪了下来:“恭迎吾主。”
行吧被她蒙对了
叶今夕心中庆幸,面上却不显,她大气地摆了摆手表示免礼,又指了指石台上的小白。
老者犹豫片刻道:“吾主,老奴在这布了阵,只要一会儿,阴阳楼就再也限制不了我们了”
阴阳楼那又是什么地方
叶今夕暗暗皱眉,佯装发怒:“本座做事还轮得到你插手这种事情本座当然要亲自动手”
“是”老者冷汗涔涔,连忙把黑猫双手奉上。
叶今夕接过黑猫,松了口气,忽然又听老者冷声道:“你不是吾主你是谁身上为何会有吾主的气息”
叶今夕一惊,自己暴露了不对啊一开始老者连怀疑都没有怀疑一下就认定她是那什么主,现在又突然否认,难不成是在诈她
她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用最轻松的样子释放出最大的威压,沉声道:“你眼睛不要了我不介意帮你一把。”
“吾主息怒”老者“扑通”一声又跪了下来:“是老奴眼瞎老奴愿自戳双目”说完,真就把自己的眼睛给废了。
叶今夕:
不至于吧她就说说。还真是在诈她,幸好没暴露。
老者虽然没了眼睛,但还有一身怨气可以感知周围的事物,他准确地指了指陆知遥道:“吾主,这小姑娘是”
叶今夕收起威压,稳住虚浮的脚步道:“本座新收的奴仆。”
老者脸上多了一丝同情,又问:“对了,为何您现在如此虚弱”
叶今夕脑子飞速运转,悬起一颗心,杀意乍现:“怎么,你想趁机当主子”
闻言,老者诚惶诚恐,慌忙下跪道:“老奴不敢老奴誓死效忠吾主”
叶今夕悬起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睨着老者,一脸不屑:“谅你也没这个胆量”
“吾主。”老者道:“老奴现在被锁魂阵困在了这山谷里出不去,不若您将这小姑娘赐给老奴,待老奴夺了她的舍,再与吾主一并出去成就大业”
陆知遥听了,连忙躲到叶今夕身后,叶今夕冷静道:“我用她用得正顺手,她若是死了,你替她”
“吾主三思”老者才刚站起就又跪了下去,他吓得满脸大汗,浑身抖个不停。
叶今夕一脸黑线,他到底是把她认成了谁啊至于这么害怕吗
“本座现在还很虚弱,破不了天罗地网。”叶今夕继续忽悠:“这样吧我出去再帮你抓一个”
老者叩首:“多谢吾主。”
于是乎,叶今夕正想带陆知遥离开,好巧不巧,小白悠悠转醒,看见叶今夕,讨好地蹭了蹭她的手。
叶今夕:
这猪队友
她拉起陆知遥的手,心中默念咒语,脚底生风,转身就跑。
身后,老者穷追不舍:“臭丫头你跟吾主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说我是你主的姑奶奶你信吗”叶今夕一边跑路,一边还不忘胡说八道。
“信口雌黄”老者震怒。
两人刚到石碑附近,眼看着就要出去,却突然被几缕黑气缠住脚腕,生生被拽了回去。
叶今夕把小白丢给陆知遥,自己则召出一把红色长刀,迅速砍断黑气,拉
起陆知遥继续往外跑,却见老者挡在了山谷口。
叶今夕一咬牙,把陆知遥护在身后,提起长刀冲向老者。
老者极为难缠,一身怨气化作缕缕黑丝,从四面八方缠过来,叶今夕狼狈地砍断一根又一根黑丝,黑丝刚被砍断又再次恢复原样,根本毫无止境。
叶今夕眼中血色隐隐,她忽然停下手中的刀,缓缓吐出几个字:“长恨,去。”
话音刚落,红色长刀脱手而出,环绕在她周围,形成一个保护圈,直接把攻上来的怨气吸收了。
叶今夕,双手迅速结印,眼前出现一个巨大的法印,法印中间钻出一个巨大的水龙。
水龙吟,厉鬼鸣。
陆知遥反应过来的时候,叶今夕已经带她出了禁地。
叶今夕万万没想到的是,禁地外竟站满了人,看样子,是学宫大半的长老都来了。
为首的是副宫主李星桥,见有人出来,李星桥立马上前拦住:“站住”
一见陆知遥,李星桥微微一愣:“殿下”
“副宫主”陆知遥挡在叶今夕身前:“对不起副宫主都是我的错是我带叶姐姐进去的你要罚就罚我吧”
“先别急着领罚。”李星桥道:“你们是怎么活着出来的”
“这”陆知遥咬着指甲,绞尽脑汁道:“是是我在关键时刻祭出了爹爹给我的保命法器。”
叶今夕眉梢轻挑,着实没想到陆知遥会为她撒谎。
“原是如此”李星桥道:“你们两个为何进禁地”
陆知遥缩着脖子道:“我把叶姐姐的猫弄丢了,我们为了找它才进禁地的。”
“荒唐”李星桥勃然大怒:“就为了一只猫连命都不要了你们两个都要罚一个都跑不了罚抄宫规百遍,鞭二十,照顾药园的灵药三月,打扫书馨斋半年。”
“啊这么严重”陆知遥满脸写着拒绝。
李星桥转身道:“还不快跟我走”
两人连忙跟上,刚出后山,却见云惜年匆匆赶来,叶今夕给他使了个眼神,示意他“没事”,便跟着李星桥去戒律堂领罚了。
挨完鞭子,叶今夕连爬都爬不起来了,云惜年扶起她,看着她鲜血淋漓的后背出神。
叶今夕有气无力道:“你愣着干嘛”
“没什么。”云惜年背起叶今夕,又听陆知遥在一边嚎了起来:“我怎么办把我也带上啊”
云惜年道:“我等会回来。”
就在这时,秦政迟迟赶来:“小槿,你怎么样”
叶今夕挑眉:“来得正好把她带上”
秦政的目光落在陆知遥身上,他微微一愣,喉结上下滚动:“殿下”
陆知遥现在疼得龇牙咧嘴,没空跟他玩这种认亲的戏码:“快快快帮我”
秦政后知后觉:“哦好”
一行人回到逢君院,秦政去炼药堂找了师妹去给叶今夕和陆知遥上药。两人疼得不行,足足在床上躺了三个月才勉强能下床。
叶今夕在床上躺得都快生锈了,趁着天气正好,让云惜年拿了个躺椅去梅花树下躺着,又见秦政也拿了个躺椅过来。
果然,下一刻便见陆知遥躺了上去,叶今夕莞尔一笑:“遥儿,当初你有保命法器怎么不早拿出来”
陆知遥撇撇嘴:“我有早就拿出来了。”
叶今夕放声大笑,然后道:“突然发现,这种日子也不错”
“对了,叶姐姐。”陆知遥侧着身子,看向叶今夕,小声道:“你为什么要炼邪术啊”
叶今夕也侧过身子,抬了抬眉毛:“谁告诉你那是邪术的”
陆知遥不懂了,咬着指甲道:“不是吗”
叶今夕长笑一声,道:“我问你,傀儡术是邪术吗”
“他们都说傀儡术是邪术。”陆知遥犹豫了一会儿,道:“但我觉得不是。”
叶今夕似笑非笑道:“为什么”
陆知道:“我也会傀儡术,但我从来没害过人,不算修邪术。”
“这不就对了吗”叶今夕正了正身子,看着天蓝色的天空,不由眯起了眼:“用来作恶的才是邪术,用来行善的无论什么术法都不能说是邪术。所以说法术本身无分正邪,而是取决于用的人。”
陆知遥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接着,她咬着指甲想着什么,半晌,才支支吾吾道:“那个叶姐姐”
叶今夕挑眉道:“怎么了”
陆知遥红着脸,绞着手指道:“叶姐姐你觉得秦大哥这个人怎么样啊”
“秦政”叶今夕微微蹙眉:“你问他做什么”
陆知遥眼神乱飘,她双颊涨红:“我”
从三个月前秦政第一次见到陆知遥开始,秦政就三天两头地去她跟前献殷勤,这小丫头
不会就这么动春心了吧
叶今夕甩去这个恐怖的念头,秦政这个人可没那么简单,不行不行,绝对不能让遥儿走上歧路
她认真道:“不怎么样。”
“啊”陆知遥声音里充满了失望:“怎么说”
叶今夕道:“此人心术不正,而且满腹算计,假得要死。你离他远点,不然得被吃得连渣都不剩。”
陆知遥满脸的失落,就快把我不开心这几个字写在脸上了,她闷闷道:“哦,那好吧”
叶今夕脑子地摸了摸她的头,这好好一颗大白菜,她可得看好了,绝对不能被秦政那只猪给拱走了
两人心满意足地晒着太阳,忽然,叶今夕福至心灵,舒适了太久,连正事都忘了。她看向隔壁的落归院,正好云惜年上课去了,不如去他房间探探
叶今夕说干就干,找了个借口溜到落归院,她偷偷摸摸地推开云惜年的房门,轻手轻脚地走进去。
云惜年的房间很整洁,物品摆放整整齐齐,桌子上两套茶具对称地摆放着,东西两面墙上对称地摆放着两列书架,总之除了一些主要的东西,什么都是两份且对称的。
叶今夕:
这怕不是有什么大病。
她走到书架前,书架上竟排列着好多关于灵族的书。
叶今夕抽出其中一本,随手一番,居然是关于人造蓝血参的。
她心中一惊,把书塞回书架,开始四处乱翻,果然翻出一本手札,手札里写了好多灵族人的信息,然后再被一一划去,最后一页便是素素。
叶今夕浑身都僵住了,一股凉意从脚底升到头顶,凉透全身。
还好,她没信他。
“叶今夕”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叶今夕猛然回头,果然看见云惜年满脸错愕地站在她身后。
叶今夕召出长恨刀,一刀架在云惜年的脖子上,直直地看着云惜年:“怎么,你也想要蓝血参”
看见叶今夕手中的手札,云惜年心中了然,他迎着叶今夕的目光道:“我没有恶意。”
叶今夕讥笑道:“你以为我会信你我说你三番五次地向我示好,到底是为了什么原来是为了那点血啊”
她丢开手札,手掌握在刀刃上,红色的血缓缓滴落:“让你失望了,我可不是灵族人。”
“我不是为了你的血。”云惜年看着叶今夕怀疑的面庞,抿了抿唇,道:“你要怎样才肯相信我”
叶今夕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瓷瓶,挑眉道:“这是鹤顶红,见血封喉,你敢喝,我就信。”
见云惜年没有动作,叶今夕冷笑道:“怎么怕”
话还没说完,云惜年忽然夺过瓷瓶,仰头一饮而尽,结果被呛得眼泪都快要出来了,他边咳嗽边道:“这是什么”
叶今夕收回刀,手忙脚乱地给他倒了杯茶,愣愣道:“辣辣椒水”
云惜年满脸通红地喝完茶,颤颤巍巍道:“辣椒水你我辣椒过敏”说完,倒了下去。
叶今夕目瞪口呆,主要是她也没想到他会真喝啊
她赶紧扶起云惜年去找陆知遥,陆知遥也被吓了一跳:“云大哥这是怎么了”
叶今夕道:“辣椒过敏。”
陆知遥赶忙给他喂了粒药丸,不多时,他便醒了过来。
以前陆知遥老是被云惜年提去戒律堂,这回总算被她逮住机会训他了。她叉起腰,气势汹汹道:“知道自己辣椒过敏还吃辣椒你给自己找罪受呢知道我有多忙吗我现在伤都没好就要被拉过来给你看病”
云惜年低着头,诚恳道:“对不起。”
闻言,陆知遥尾巴都快翘上天了,她正想顺着台阶下就听见叶今夕道:“遥儿,你别趁机欺负他。”
陆知遥:
她欺负他有毛病吧
接着又听叶今夕道:“辣椒是我逼他喝的,你要骂就骂我吧”
娘的小情侣什么的最讨厌了老娘不玩了说不起还躲不起吗
于是乎,不想吃狗粮的陆知遥只好抹着鳄鱼眼泪跑了,临走还不忘来一句:“嘤嘤嘤你们欺负人”
叶今夕就无语,这戏精也是醉了。
她看向云惜年,别扭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辣椒过敏。”
云惜年却只是道:“你可以相信我了吗”
叶今夕张了张嘴,没说话,她当时其实只是吓吓他而已。
还记得之前秦政把她卖给襄阳洛家时,她崩溃大哭,大喊大叫,歇斯底里。如今却只是庆幸,庆幸自己没有相信。过去了这么久,信任这种东西对她来说,早就是奢侈品了。她从来就没有收到过,也给不起。因为代价太大,她不敢,她怕了。
云惜年了然于心,他点点头道:“没关系,你不相信我,那就从我相信你开始吧”
叶今夕微微一愣:“你信我什么”
“我信”云惜年嘴角似乎有了一丝弧度:“你是我认识的那个你。”
叶今夕忽然想,如果当初她遇见的是他,一切会不会不一样她眼里聚起了笑意:“如果我早点遇见你就好了。”
云惜年只是别开脸,没有说话。
叶今夕道:“对了,你在找灵族人”
“是。”云惜年点点头:“三年前,洛家被红鬼灭门,连带洛家地牢的灵族也一并被灭族。我找了三年,去了各种地方也没能找到第二个活着的灵族人,反而发现有人试图造出蓝血参。”
“所以那本书”
“是我偶然间得到的。”云惜年道:“我之后一直在查这件事,却一直没有头绪。”
叶今夕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逢君院的了,她的心乱成了一团,人造蓝血,用数以万计奴隶做实验,尸体埋在郊外,以致爆发了瘟疫,如此丧心病狂的事到底是什么人干的洛家已灭,还有哪个势力有这种手段
她躺在躺椅上,闭上眼,仿佛看见一群人在向她招手。
叶今夕伸手虚抓了一把,什么都没抓到。她愣了半晌,低低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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