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在三年前,盈国先王在位末年。
今成道大旱,数百万灾民南下。
黑压压的饥民如失魂的行尸走肉一般不停跋涉,时不时就有人倒毙
饥民试图沿途抢掠,却遭遇坚壁清野,由于打不过大家族庄园的武者,于是他们便将手伸向了同伴。
先是死人,后来是快死的,接着是老弱妇孺
从兽变成人很难,那需要以万年为单位的协作进步,发展文明;
从容变成兽却很简单,只需要把身体彻底交给欲望。
豆豆跟母亲也在逃灾的路上,不过她们一开始很幸运。
她母亲武功不俗,所以一路护着她平安南下,靠着捕杀跟着队伍的野狗c乌鸦c秃鹫为食,日子过得很滋润。
那三样以人为食,人自然也可以他们为食,十分公平。
但最终,野狗躲着她走,乌鸦和秃鹫也越来越聪明。
她母亲的收获越来越少,而虚弱她越发难以打到猎物,进入恶性循环。
在她意识到情况会越来越糟糕时,便准备主动带着豆豆脱离队伍,试图找到一个没被灾民扒光树皮啃光草根的山中躲避,但中途中了饥民的陷阱
“这女人力气很大,小心些”
“挡住她,挡好吧,挡不住,牵制她”
“我练的是缠绵剑法,可以四两拨千斤,我来牵制”
最后那位还未说完,就被一钢锏打弯长剑,头像西瓜一样炸碎。
又少了个坏人豆豆真厉害
她露出兴奋微笑。
在她眼中,这些家伙的模样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留着口水,满身血迹的食人饿鬼
那些虽然瘦骨嶙峋,却在她记忆中“力量无穷”的家伙
她如今打出的每一击,都在击碎自己内心的恐惧,也是在接近她所崇拜的小碗。
“来吧,豆豆不怕你们”她大喊着,仿佛乳虎啸山。
可我们怕呀众黑甲士兵心道。
刚刚参军,满心建功立业的他们,突然好想退伍
但树欲静而风不止。
豆豆猛地抓住一个黑甲人的手臂,用力一甩抡翻一圈人,砸入一侧枪阵,她跟着冲入缺口,敲头如破瓜
她开始加快了杀戮的效率;
因为她饿了,想吃东西
豆豆最害怕挨饿;
她心目有一个想法根深蒂固挨饿就会弱,弱就会被吃掉
她无法忘掉母亲是怎么被吃掉的,随后她也被放进了同一口锅中
一定要吃饱
王梦禅左手一掌印出,将一面双手塔盾拍地凹陷,砸在那人胸口,一下把他拍地倒飞了出去
与此同时,他右手黑剑猛地变得模糊,在电锯般的撕风声中,右侧一大片人莫名便刀枪折断,人也四分五裂,如果不是飞溅的血液,还以为是被狂风袭击的纸片人
突然,他见有弩手瞄准不远处兴致勃勃砸人的豆豆,于是将投掷他的短斧接住,“转赠”弩手
坏消息是他丢歪了,斧子从弩手头旁飞过,好消息是,这一箭也被吓歪了。
就在此时,一直站在不远处观察情况的洪涛眼睛一亮
可以出手了
商人曽全护着自己的断手,瑟缩在马车残害后面,颤抖地看着王梦婵和豆豆大发神威,将众多他畏之如虎的辛国军人屠杀。
他在心头尖叫着这两人不过是个炼精强者而已,怎么会这么强大
不是说只是一个小有实力,帮忙跟山贼交涉的人么
说他运气很好,口才厉害,每次都能在不怎么冲突就解决问题,顶多稍微切磋一下就能逼地山寨让步
他要是早知道他们是这样的实力,哪里还会在意什么黑熊洞啊
可惜,如今竟然把人的罪死了
一时间,他竟然不知该祈求哪一方胜利了
王梦禅怕是已经成为他的敌人了吧
将心比心,他怕是不会放过这么对待自己的人的
而如果辛国赢了的话不管什么国,也是需要商人的吧
跟谁做生意不是做呢
在看着敌人首领终于出手时,他眼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期待
看着王梦禅和豆豆在黑甲军中肆虐,尚雄原本已经熄灭的希望之火重新燃起
没准他今天还有戏
他咬牙尝试坐起,但因为上的实在太重,总是失败,随后他吃力地翻身,匍匐向远
离战场的地方爬。
他心头祈祷着王梦禅这个跟他有矛盾的家伙越厉害越好,最好是将敌人全部杀光
作为在两国之间混的山大王,他不但懂政治,甚至颇为精通
所以他非常清楚如今的情况是多危险
自从大盈国成立,就因为前朝边界问题跟辛国闹矛盾,这近千年来,大小的丈打了没有三百次也有两百次,基本上每三四年就要冲突一次
只有大打和小打的区别,没有不打的选项。
在漫长的冲突中,前两三百年盈国占优,中间小五百年辛国强势,一度要将盈国灭国,最终在三百年去黎文候崛起后,又迎来绝地大翻盘,让辛国持续衰落,直到现在才稍稍缓过劲
两国之间是彻彻底底的世仇
不过最近几十年,辛国似乎也想通了,开始休养生息,与盈国的冲突变成了例行公事似的空手械斗,民间商业往来也开始发展,双方似乎是真的要有好起来了。
但这一切在三年前彻底改变。
三年前,盈国老国王天宁王病重,国内混乱,九子夺嫡,辛国以为机会来了,不宣而战,派遣了十万大军,从一处溶洞绕过望乡山天险,要给广成道山源府来个中心开花
但这不过只是盈国提前预支,示敌以弱,诱敌深入的计谋
天宁王早已决定偷偷传位第三子,江湖人称逍遥公子的墨云腾,也就是如今的崇庆王
在入侵发生时,墨云腾正好最后一次以大宗师逍遥公子的江湖身份,在山源府不远处的江山岛宴请盈国各大势力话事人,为继位后的江湖稳定做准备。
于是在战争打响后,除西南邪派白袍会和西北魔教红莲教外,整个盈国武林的不灭级强者都跟墨云腾一起参与了对辛国入侵者的突袭。
七大镇国强者玩斩首,辛国入侵者的中军大营直接就崩了,剩下的都是给盈国军队刷战功的。
鬼山营参与的那场合川大捷就是追杀太狠,直接杀到溶洞对面敌人的大本营合川城中,把城给抢了下来。
战后辛国为了换回这城可是被割了不少肉。
这下就是旧恨未除又添新仇了。
自此之后,尽管双方为了不擦枪走火,在协议中议定双方将防线后撤三百里,但民间的生意反而更不好做了,南下的商队风险特别大;
辛国人在尽一切机会对盈国人下手报复
尚雄与手下的山贼都十分清楚,如果他们打输了会是什么下场,所以他们之前才表现的那么悍不畏死他们又不是什么视死如归的战士,但凡有的选,他们又怎么会拼命呢
尚雄此刻被那洪涛打地五劳七伤,用尽全力也只能稍稍远离战场,躲避流矢,想彻底逃脱性命,就只能寄希望于王梦禅了
他一想到这些年看到的辛国人虐杀盈国人的现场,心中就一片冰凉,希望王梦禅一定要顶住敌人,不能输
在一开始,他是怎么也想不到最终会是这种情况,不然他一定不会玩手段把救命稻草给坑走
想到自己差点被那叫洪涛的一枪刺死,他心头就暗恨
特别是在知道洪涛是贵族后,他更是被勾起了被逼落草为寇的伤心事
不管盈国c辛国,只要是贵族就没一个好东西
黑家军首领洪涛之前对那山贼王撒谎了。
虽然他身为大辛国没落勋贵洪家旁系子弟,但却并没有任何爵位,不算贵族。
他有的只有主动参与辛国勋贵将门的秘密计划,被赠予的别部司马头衔,以及用来封锁这片空间的,拿命做抵押从家族借出来的宝物“地牢阵盘”
准确来说,他其实出了命以外什么都没有
正是如此,他才极为谨慎;
即便面对只是炼精级的王梦禅,只是个小姑娘的豆豆,他这个生生把一个宗师中期打了个半死的家伙也没有丝毫大意;
他不断用人命试探,就算承载了他一切以野心的心腹手下死伤惨重,依旧半点不动摇。
因为他输不起
而正因为输不起,所以他必须赢
洪涛之前接了王梦禅一石头,意识到这位的力量极为强大,所以并没有因为对方是炼精就小瞧。他让自己士兵围攻,一方面是消耗对方力量,另一方面也有观察战斗力的用意。
如今尽管代价不菲,他自觉已经彻底摸清了这两个不速之客的实力
王梦禅不是普通的炼精武者,这家伙力气大地可怕,掌法雄浑,剑法奇快无比,手中的剑还是匠级利器
这样的存在对别的宗师而言或许棘手,但对他而言威胁实在有限。
因为这家伙除了剑法快的离谱以外,移动速度太慢了
而且从王梦禅歪地离谱的投掷来看,还不善于中远程攻击
所以洪涛心
中认定,凭借他的轻功,只要避开王梦禅的右手剑的攻击范围,就能轻松将他灭了
故而他足踏银光,嗖的一下窜到了王梦禅左肋:“可笑不过仗着些许蛮力,也敢前来找死就永远留在这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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