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祁镇忍不住了,在大家的笑声中,大声说话了,说道:“师妹,我恭喜你武功没废,你既然武功还在,这寨子,当然仍然得是你带。”
他看看所有人,更大声地说:“可是,我能不能提醒你们一下,现在,并不是大笑开心的时候。我说句让大家扫兴的话,大家不要忘了,还剩下不到二个月,就要给绿盟上交三千两例银了。”
这一句话,立刻斩断了大家的笑声。
三千两银子!
边冰玉的心头,突然闪过一组数据:
一两银子,可买大米二石,一石大米近百斤。
三千两银子,可买五十多万斤大米!
这是什么天文数字?
祁镇看到大家不再作声,又说道:“我再提醒一下,这些年来,我们坐吃山空,山寨所积下的银子,只剩下三百一十八两,大头领,我记得,当年老寨主逝世时,留下的寨银,共是一万五千多两,现在,只剩下了这么点,为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老寨主当年,抢了北梁和朝廷军队的财物,又打劫了几起贪官的不义之财,确实是存积了些家底,但也因为家底厚,大当家上来之后,一开始就不把钱当回事,奢靡成风,动辄厚赏或大吃大喝,加上后来要缴的例银增多,慢慢的就把寨银挖空了,只是,真是没有想到,居然只剩下了三百多两。
昨天,祁镇在看清算完这寨银时,心里是非常恼怒的,恨不得把“死了”的边冰玉叫醒过来骂一顿再让她死去,怎么能给他留下这么大的窟窿?他得去冒着风险,打劫多少人,才能把银子补回来?
所以,听到大家为边冰玉而开心的笑声,他才会这么怒不可遏。
祁镇问的这句话,边冰玉当然是答不上来,只能苦笑。
祁镇见她被问住了,众人的笑声也停止了,心里算是好受了一些,说道:“大头领,时日无多,不知这事你打算如何解决?现在把山寨的家当全部缴纳了也不够,要交例银,还要再找二千六百多两银子补上来。”
边冰玉头大起来。
原主怎么回事啊,一万八千两,那已经是很多很多钱了,居然在几年间,给扎腾到只剩下三百两。
这烂摊子,接得太不是时候了。
见她不答,祁镇继续追问道:“而且,就算这两个月内,能想办法凑够例银,但交了之后,山寨也空了,到时怎么办?这可不是勒紧裤带就能解决的问题,人是铁,饭是钢,一天不吃饿得慌。可没了钱,饭怎么吃,啃树皮吗?还是吃,那种野果?”
边冰玉苦笑,这些可不是好脾气和高情商能解决的问题,银子不会因为你的脾气好c笑容甜c姿态美就主动凑过来。
祁镇道:“大头领,说话呀,你有什么主意了没有,你是一寨之主,如何应对,你要想清楚了,筹不到钱,就要拿弟兄的命来抵,你这么善良,估计是不准备去抢了,那用什么办法解决,请早作决定。实在不行,我倒有个主意”
“你说。”
“到时寨里兄弟和女人抽签,男人抽中死,女人抽中就跟人家走。不过欠二千六百多,得有二百多个脑袋要被砍,这一砍下来,咱们这寨,也没几个人了。”
“这不行。”
“那你说,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办法?”
大家都敛去了笑容,沉默了。
大头领脾气再好,这事情也确实是要解决的,没有钱,连命都保不住。
边冰玉道:“可不可让绿盟通融一下”
祁镇道:“你以为人家是在做买卖吗,不可能通融的,想都不要想。”
边冰玉道:“我的意思是说,钱我们照给,但可不可以再多给一点时间。”
祁镇道:“也不是不可能,洪伯当说了,一条命抵一天大头领准备拖几天就叫几个兄弟去给他砍脑袋。”
所有人的表情都黯然了下去。
边冰玉真急了。
两个月,就算她有办法赚到钱,这时间也不够啊。
这里是山寨,就算她商业天才也施展不开,何况她也不是商业天才?
种田更不可能了,五十多万斤还要气候适宜还要不受自然灾害影响,还要时间。
这可如何是好?c
如果不是在这里,那倒好了,事关生死,一个电话,爸爸一定能帮她解决,可这地方,她可没有这么一个有钱的爸爸。
头,好像又有点疼了。
该死的绿盟,绿死的洪伯当,该死的例银,凭什么这样啊,有没有天理啊。
却听得符应天说道:“这洪伯当嘛,大家不用过于忧心,他还能活多久,能不能活到明年,我觉得还得另说,他若是活不到明年,这绿林例银还要不要交,还要交多少,也还说不准吧。”
祁镇道:“你凭什么认为他活不到明年。”
符应天道:“我想是的吧,所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我看洪伯当作恶多端,已经到了遭报之时,我掐指算过了,洪伯当命犯太岁,今年便有一大劫,理当死于非命。”
众人以为他会说出什么理由,心中都充满了期待,原来说出来时,却是这个理由,不禁哭笑不得。
祁镇道:“你是算命先生?”
符应天道:“不是算命先生。”
祁镇道:“不是算命先生,就不要胡说八道,普天之下,能杀得了洪伯当的人,只怕还没生出来呢。”
符应天道:“不见得吧,不瞒祁头领,二十多年前,能杀洪伯当的人,就已经出生了,只是你们都不知道而已。”
祁镇道:“是谁?”
符应天道:“天机不可泄漏,到时自能分晓。”
祁镇道:“他奶奶的,又是这一套,你可别跟我说是你。”
众头领哄堂大笑。
符应天道:“这个嘛,倒也难说,此人既是恶贯满盈,天当灭之,天既然要灭了他,假谁之手,那就难说了,可能是我,可能是你,也可能是我娘子,也可能是蓝秀才,老天若让他死于祁头领之手,可能不劳祁头领动手,你给他送一碗水,就把他呛死了也未可知。”
边冰玉道:“行了,不要再胡说了。”不知道为什么,她对于符应天有点缺乏耐心。
符应天道:“娘子,我可不是胡说,好教各位得知,你们刚才议论的那个庞渊,很可能就是杀死洪伯当之人。”
边冰玉道:“庞渊是哪一位?”
蓝澄宇道:“姓庞名渊,表字承藉。”对符应天道:“你也是猜的吧?”
符应天道:“倒也不是全靠猜,我与这位庞渊,也算是认识吧,你说得没错,以他的脾气,他是不会放任洪伯当的,洪伯当不除,绿林之患不灭,国无宁日,必须除。”
蓝澄宇大吃一惊道:“你,当真认识他?”
边冰玉也好奇地看向符应天,这个跟边家有源的庞家的后代,似乎与她的命运有着某种神秘的联系,她是不可能不关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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