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应天道:“你说的话我不信,要弄清楚一件事情,还得让你抗令杀人?”
黄豹道:“此事千真万确,如有假话,天打五雷轰。”
符应天道:“那是要弄清楚什么事?”
黄豹道:“我哪知道,大哥不说,我也懒得问。总而言之,就是让我来杀你,谁来救都不行,所以我才来的,大哥你说了,千错万错,都算在你身上,你可不能忘了呀。”
众人看向祁镇,很显然都相信了黄豹的话。
边冰玉道:“大哥,你就不解释一下吗?你说四哥这么做,是不把我这个大头领放在眼里,山寨规矩,你应该是清楚的吧。”
祁镇并不慌乱,说道:“行,我实话实说了,我需要弄清楚的,不是一件事,而是两件事。”
看向符应天,说道:“第一件,我不相信这个姓符的只是寄宿在寺庙的穷书生。”
符应天道:“此话怎讲?”
祁镇道:“很简单,一个穷书生怎么身上会有武功秘笈?”
符应天道:“我说过了,是我在投奔寺庙之时,帮助了一个受伤不起的道士,那个道士无以为报,就把这本东西给了我,说什么如今天下动荡,内忧外患不断,天下学子,若想为国分忧,必须做到文武双全,让我照着这本书练习,只可惜我资质愚钝,对武学一无所知,看了半天,完全不知所云,后来也懒得看了。”
祁镇哈哈大笑道:“是吗,那为何当成宝贝一直藏在身上?”
符应天道:“道长说道,此是武林秘笈,无价之宝,多少江湖中人对它垂涎三尺,我虽不知真假,但既然道长说了,自然就视同宝贝,这有错吗?”
祁镇道:“你意思是说,你确实没有学过武功?”
符应天道:“我倒是希望有武功,只可惜资质愚钝,时间仓促,能学到什么?怎么,祁头领认为我身怀武功?”
祁镇道:“你面临生死关头,还能这般镇静冷静,若说没有武功,我是不信的,我让五弟来杀你,就是试探你究竟有没有武功。”
众人恍然大悟,倒也觉得祁镇似乎言之有理。这个书生上山以来,一直不慌不乱,不缓不急同,一切似乎皆胸有成竹,原先也可以说是因为他欣然接受了押寨郎君这个角色,但是面临生死,还能这样,那就大也奇怪了。要知道,同样是书生出身,蓝澄宇那年被押送刑场时,是被吓得几乎站不起来的。
符应天道:“你试探的方式,就是派人来杀我?”
祁镇道:“不错。”
“如果说我没有武功而被直接杀掉的话,那是不是就白死了?”
“符相公,我们是山寨强人,杀掉几个无辜之人不是很正常吗?难道你还希望我们遵纪守法?”祁镇冷笑一声,又道:“虽然没有杀成,但你面临生死还能如此镇静,可就让人不得不怀疑你究竟是什么身份了,你绝不是一个普通书生。”
符应天淡淡一笑,不急不慢道:“孔融被收,中外惶怖。时融儿大者九岁,小者八岁,二儿故琢钉戏,了无遽容。融谓使者曰:‘冀罪止于身,二儿可得全不?’儿徐进曰:‘大人岂见覆巢之下,复有完卵乎?’寻亦收至。”
祁镇道:“你在说什么?”
边冰玉道:“他的意思是,连八九岁的小孩都能做到镇静自若,他能做到有何奇怪?”
符应天道:“没错,世说新语里记载,古时有人名叫孔融,他犯下了死罪,朝廷派人来抓捕他时,两个儿子一个九岁,一个八岁,看到自己父亲被抓后,两个小孩不为所动,仍然在玩游戏。”
有人道:“不是吧,八c九岁还这么不懂事?”
符应天道:“孔融看到这样子,对抓捕者说:‘我只希望朝廷能把所有罪责让我一人承担,两个无辜小孩能保全性命。’两个儿子听到后,不紧不慢地来到他跟前说:‘父亲大人,你认为整个鸟巢都被捅翻了,里面的鸟蛋还能保全的吗?’说完不久,来抓两个小孩的人也赶到了,把他们一起带走,最后一起处死了。”
众人恍然大悟。
符应天道:“我娘子(边冰玉恨不得堵住他的嘴)说得对,我是想说,两个不满十岁的小孩面对生死,还能如此洒脱,我能做到这个样子又有何难?谁跟你们说人一旦面对生死,就只能吓个屁滚尿流?”
祁镇冷笑道:“好,你会说话,能说会道,没事,我们得先弄清楚另一件事,那便是,大头领的死而复生是真是假?”
边冰玉心里一惊。
祁镇看着边冰玉:“我想弄清楚,现在站在这里的,究竟是不是我们的大头领?”
还好,边冰玉多少有了一点心理准备,平静地反问道:“什么意思呢?”
祁镇并不回答,问大家道:“你们大家看一看,大头领有多少年没穿过这类衣服了?就算是打算成亲,她也不愿意穿女妆,一定要穿男妆,她那天说什么,哼哼,本姑奶奶不是嫁人,是在娶男人。”
众人哄笑一声。
祁镇又道:“咱们大头领,衣服比我们还脏,头发比我们还乱,说话比我们还粗,喝酒比我们还猛,打杀比我们还狠,放屁比我们还响,什么时候把自己当娘们了?就是少带了家伙来投胎的汉子,是不是?”
众人齐道:“是。”
祁镇又道:“咱们大头领,做事干脆不啰嗦,说干就干,性子是急了些,那也是响当当的,绝不皱眉头,从聚义厅到这风林阁有三十个踏步,咱们大当家通常走几步?”
众人齐声道:“大当家轻功了得,一步十五个踏步,通常只走两步。”
边冰玉心中一惊。
原来这些台阶比寻常台阶更陡,每个踏步足有二十公分,一步十五级,相当于直接从二楼跳到一楼,而且落脚之处,只容脚板,一旦落地不稳,重心前倾,这一摔怕是轻则断手脚,重则丧命都有可能。没想到此身原主,竟然是这般走法的。
也许这就是轻功的好处了吧?
祁镇道:“大家知道刚才她下来时,走了多少步吗?”
“多少步?”
“嘿嘿,也是两步。”祁镇哈哈一笑,看到众人迷惑的神情,续道,“只不过,她是每一个踏步走两步,就象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先走出一个小碎步,再小心翼翼的一脚跟上,然后又再迈出一个小碎步。
众人轰然大笑,在山寨里,就连小孩也不是这个走法,倒是前些天到山寨来的那个田家小姐是这么走法的,寨里的大头领,居然到跟大小姐一般走法,这要传出去,非给人把肚子笑疼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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