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也问话的时候,掌柜和伙计狐疑着一起凑身来看,然而不待他们看到里面装的什么,便被那股子让人反胃的味道給吓退得倒退了数步,掌柜手被熏得翻白眼,用手按着自己的人中方才没晕过去。
伙计扶住掌柜担忧地问他是否还好,掌柜摇摇头,便推了他一把:“你去,你去看看那玩意儿是啥!”
被推到高也身前,伙计夸张地干呕了几声,见高也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知道逃不掉,方才将手指插进鼻孔,一脸痛苦地再探头看。
“这这这这不是,开阳丸子嘛!”当看清后,伙计面上的表情一瞬松了几分,脱口而笑,脸上漾起得意:“这可是我们天景楼的独家秘菜呐,如何做能出滋味儿,可只有我们楼里的厨子知道,您们到别的地儿,是万不可能吃着的!”
伙计一边说,还一边同掌柜使眼色,心里想着自己这般适时地宣扬了酒楼的招牌菜,掌柜稍后肯定要大肆夸赞甚至大方给些赏钱的,不由更加欢喜。
然而掌柜却不如此想,听到伙计得意洋洋说的话,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也顾不得熏天的臭气,上前将伙计拉到一边,拧着眉毛低声骂:“你是白痴吗?!跟他们说什么?!还嫌事情不够大?那邹家老爷虽然给救活了,万一出点事赖到咱们头上,这酒楼还开不开了?!”
闻其言,伙计这才反应过来似的,恍然啊了一声,赶忙将自己的嘴捂上,掌柜无可奈何地戳了戳他的脑袋,让闭嘴不准再乱说后,又哈着腰回到高也他们身边:
“这位爷,伙计说话总爱夸大其词,您别听他胡说,这开阳丸子,根本谈不上什么独家秘菜”
高也点点头,没有同掌柜纠结这个问题,“别样我不关心,请掌柜回答我方才问的问题。另外,需要告诉你们的是,邹家老爷,因吃了你们这开阳丸子,已在昨夜丑时到寅时之间,气绝身亡了!
所以还请二位如实回答!”
“什么?!死了?!”听到这个消息,掌柜的脸刷地一下变得惨白,脚上一个趔趄,扶住门柱,不可置信地看着高也,以及他身后的几个衙役。
衙役们皆神情凝重,虽然没有回应问题,但掌柜已经从他们的神色之中看出了答案,后捂着心口,恍恍惚惚不知如何是好。
伙计亦是被邹刚的死讯惊得目瞪口呆,但对楼里的各样酒菜他比掌柜熟悉,听到说邹家老爷是吃了开阳丸子死的,他心里一百个不相信,“我们这丸子,不过是普通的虾肉做成,怎么可能吃得死人?!你可别含血乱喷呀!”
掌柜也在此时反应过来,“是啊是啊,我们的菜绝不可能有问题,几位爷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不如我把厨子叫来,您们跟他当面对峙也行!”
边说着,掌柜已经同伙计使完了眼色,让他赶紧去将人叫来。
高也本想阻止,伙计却是嗖地一下就跑没了影,无奈只得作罢。
掌柜搓手看着高也,心里七上八下,尤其晃到楼里的客人几乎都停了箸侧着耳朵来听,他便紧张得直想哭爹喊娘。
“掌柜你不大可不必如此,虽然邹家老爷是吃你们楼里的菜哦不对,应该说,他的死与你们天景楼本身没有太大关系。
菜我们已经验过,并不含毒,不过因为邹老爷的体质不适合吃那道菜,所以才出了问题
而现在,我们前来问话,其实只是想弄清,邹刚的死,竟是出于意外,还是有人故意而为!所以你们只要全力配合,帮忙回想清楚昨天夜里发生的情况就行!”
“此话当真?!”
看到高也颔首,掌柜心里的不安方才得到缓和,连连顺着胸口感天谢地;待看到匆匆忙忙将厨子带来的伙计,便将他二人迅速拉到高也跟前:“你们快说说,昨儿个夜里,到底是什么情况!”
伙计不明就里,无奈掌柜已经发话,他只能听话地照实回禀:“昨夜点那道菜的,虽有十余桌,但”
话说及此,伙计忽然想起来什么事情,万般不解道:“等等,等一下,这位爷,您方才可是一直在说,这丸子,是邹老爷他们那桌点的?”
高也他们,包括掌柜都被伙计突然的问话整得云里雾里,互相看了眼道:“正是如此!”
伙计闻言,脸色大变,后二话不说,转身忙慌慌跑回楼里,不几息又带出一个人来:“阿岩,你跟他们说说,昨天夜里,邹老爷他们客厢,是不是没人点过那道丸子?!”
被唤阿岩的伙计不明就里,只能回答自己知道的事情。
看他点头,不只那些个暂时还闹不明白的衙差,连高也都有些错愕,“果是如此,那邹家老爷的肚子里,怎么会
”
高也自语似的问话还没说完,伙计阿岩抓耳挠腮努力想了想又继续道:“我记得下楼来点菜的,好像是邹老爷他们隔壁客厢里的人,当时那位客官也是满身酒气,想来是喝得有些迷糊,记混了客厢的名字,我们也就跟着出了错”
“那你可还记得,隔壁点菜的客人是何身份?”
“是刘孟齐刘老爷家的三公子刘少允”
从天景楼伙计阿岩那处详细了解了昨晚的情况,确认邹刚的死纯属意外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大历阿毛老谭他们都觉得不敢置信,以至于完全忽略了高也听到消息后异样非常的神态。
相隔几步跟在高也后面回往几家遭劫掠的店铺的时候,也一直在谈论此事。
抱着手一边走,老谭一边摇头啧啧感叹:
“搞什么?!居然是错送的,那邹家老爷还真是有够倒霉啊!”
阿毛咂着嘴附和:“谁说不是呢!吃个饭都能吃没了命!看来他上辈子一定造了许多孽,到了天命该绝的时候了!
不过,想来也是有够可怜的,一夜之间,整个邹府的人,五十余口呐!竟全部没了!”
跟着去过邹府搜查线索的衙役也有人叹道:“邹家老爷夫人该不该死我们不知道,但被杀的,基本都是无辜人!那么多家丁仆妇,他们能有什么错?
还有那个谁,好像是叫崇明吧?那才真是可怜可叹,人与邹家非亲非故,好端端的,不过恰巧去了一趟邹府,就死在了强盗的刀下,还死得那般惨,这叫个什么事啊?!”
“嘘!你小声点!”
于令本来只是默默地听他们感慨没有插话的意思,但当有人提到崇明,知道高也与其关系匪浅,便不让再说。
大历因为一直守在邹刚身边,不知详情,正欲细问之时,前方忽然传来一声惊马悲鸣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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