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府新任的管家叫邹右庭,看到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岁禾阿香母女,没由来打了个寒战。
“你们是什么人?要入府伺候我家小姐吗?”邹右庭狐疑地将二人来回打量了一番,目光落在身着朴素c个头儿较高的阿香身上。
但回话的,仍旧是岁禾。
“我们不做丫鬟”
听到说不做丫鬟,邹右庭一瞬便失去了耐心,挥挥手想驱赶二人离开。
“若想你家小姐快些恢复过来,就带我们去见你们老爷。”
听看到岁禾用十分平静的语气,说着极为坚定的话,邹右庭眼中的怀疑不悦更加重几分。
连那道行不浅的道长李安,尚不能将他家小姐治好,这两人,穿着朴素得近乎破烂,能有办法?鬼才信。
心里想什么,邹右庭便在脸上表现了出来,他没有回话,乜了岁禾一眼,虽然看不到对方做何模样,但他觉得自己已经将这二人看穿,说到底不过是打着救人的幌子招摇撞骗,好趁机大捞一笔钱财罢了。
于是不再在二人身上浪费时间,带着府内的一众家丁收拾好篷台桌椅,绕开岁禾阿香就要回府。
“知道为什么,即便请道士来招魂,也对你家小姐没有作用吗?”
邹右庭等人闻言止步,回过头不解地看着岁禾,等她下文。
“因为你家小姐,三魂被吓丢了两魂,而那招魂的道士不知道这点,还用普通的方法,自然不会有用!”
不多时,岁禾阿香被管家邹右庭带入邹府,安排在了会客室外面等候。
邹右庭先斩后奏,心里有些发怵,小心翼翼地去请示邹刚是否愿意相见。
邹刚彼时正在与夫人邹胡氏商议邹家当下面临的几件大事,听到邹右庭说有人求见,邹刚很是不耐。
这些天,他已经被自家女儿的“病情”,还有宜兰城那边传来的荣升安的死讯给弄的焦头烂额,根本没有心情见不相干的人。
刚要吼将回去说不见,邹右庭赶忙转达了来人求见的话。
闻言,夫妻二人脸上都闪过一抹惊讶,不过转瞬又变成欣喜。
邹胡氏向着邹右庭走近几步,让赶紧带她去见“高人”,邹刚也有些兴奋,跟在邹胡氏身后,出门就要往会客室去。
邹右庭为难地拦住了邹胡氏,“夫人,夫人,您留步啊那二人说,只见老爷一个人”
听得如此说,邹胡氏脸色瞬间垮下,“怎么?有什么事,还是本夫人不能听的吗?不见我,那我便去见见她们,又有何妨!”
话音未落,邹胡氏已经气势十足地继续往前走了。
邹刚简单问了一下来人的情况,后一路狐疑,紧随邹胡氏之后,来到了会客的茶室。
夫妻二人尚未进去,便见到了门外着装朴素,手持一柄大黑伞c隐隐散发怪味的两人,不由互望,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怀疑不信与嫌恶。
但希望自家女儿恢复正常的心愿到底强烈,邹胡氏定了定神,端着步子率先走了进去。
邹刚同邹右庭使了个眼色,便看也不看岁禾母女,背手昂头就往里去。
邹右庭领会了自家老爷的意思,让岁禾阿香再稍等一会,安排了人来为二人净手除尘除味,并让脱下脚上的鞋子之后,才将人领进门。
被如此对待,岁禾阿香都安静顺从得看不出任何情绪,远远坐在夫妇二人对面,不卑不亢地直接开口道:
“既然邹夫人也来了,说明二位果然都对加元小姐的恢复,抱有极大的期望,那我便不再同二位卖关子,想‘救’令千金可以,但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听到有条件,夫妇二人露出了意料之中的表情,旋即都轻蔑地哼了一声。
邹刚托起端来的茶杯抿了口:“只要能治好小女,别说一个,就是三个百个,邹某也能答应!”
“邹老爷还真是爽快,不过我们不要银两好处,只需要你们在事前,立个牌位给我先看,后将其一直供奉在贵府祠堂就好!”
“牌位?”
“正是,其上写明乃‘先室蒋氏闺名雯雯之牌位’即可!”
闻言,夫妇二人或惊诧或气愤得猛然站起身。
邹胡氏险些将茶杯掀翻:“先室?我还没死呢!立什么牌位?!还蒋雯雯?蒋雯雯是哪家不要”
邹胡氏话未说完,夫妇两个都迅速反应过来,异口同声惊问道:“你说的,可是那一个月前被淹死,后害我宝贝女儿疯癫不愈的蒋雯
雯?!”
看岁禾平静地点头,夫妇两个顿时都有些傻眼。
发生在蒋雯雯身上的事,他们各都有所了解,也知道是他们邹家人愧对那丫头,但让一个下等丫鬟,立正妻之位还在祠堂供奉,无论如何都有些说不过去,让人难以接受。
接受不了,二人便不约而同地找理由怒声质问:“你们是蒋雯雯什么人,打的究竟是什么主意?莫非我家元元现在那副模样,其实是你们搞鬼弄出来的?!”
岁禾似乎早就料到他们会有什么反应,被质问也不慌张,“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邹加元若没有下狠手将其杀害,又怎会有今天这样的下场,解决的办法我已经告知两位了,要不要答应,你们自行商量。”
话音一落,岁禾便示意阿香起身,在快要走出客室之际,方才回过头补充了一句:“不过二位,最好快些考虑,因为令千金的魂魄,已经在外游荡了五日之久,再有两日若不能将它们召回,恐怕,就再也回不来了!
如果考虑清楚,便带着雯雯的牌位,亲到城西郊坟场附近的小破屋来找我们。”
说完,母女二人便真的消失在了邹府的庭院之中。
邹刚夫妇心头的愤怒,在听到只剩最后两日,他们的女儿就要永远疯癫下去之时,一瞬都转为了惶惑不安,两日,两日真能解决问题?
那道长李安都无能为力的事情,这两个平平无奇的下等村民,能有办法?
“夫人要不”考虑良久后,邹刚有些忐忑地看着邹胡氏,立个牌位供奉,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他就怕自家夫人心里那个梗过不去。
果不其然,听到邹刚略带询求意味的一声呼唤,邹胡氏才平息没多久的心绪,一瞬又炸毛起来。
“你个没良心的,她若为你先室,我算什么?我这辛辛苦苦几十年,为你生儿育女操持家业,还成了个小妾不成?我将来要是死了,谁来供奉我的牌位?!”
“夫人呐,我这不也是为了咱们的宝贝女儿着想嘛!而且,谁规定,供上了就不能撤下来的?待咱闺女恢复过来,蒋雯雯那死丫头,又已经被小李道长收服了,要反悔,谁又能拿咱怎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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