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体来说,家里没什么损失。
卧室的窗子都小,完好无损,只南北阳台的大玻璃破了几块,两个阳台里灌了满满的雪。
懒得收拾,沈梦昔干脆将雪一股脑收到武陵空间,再擦净阳台,又叫物业帮忙换了玻璃。
最后把整间屋子彻底清扫了一遍,清爽阔朗,简直太舒服了。
洗个澡,照照镜子,只见身上已无赘肉,骨肉匀称,比例得当。又称了个体重,120斤,标准体重。原来这一周竟掉秤六七斤,这种近乎辟谷的方法,的确有效,但不适合长期使用。
沈梦昔给自己下了一小碗蔬菜面,卧了一个鸡蛋,正准备舒舒服服连汤带水吃一顿,就听楼下大人孩子尖利的哭声传来。
这邻居就没一个省心的!
除夕夜隔壁吵架,她作壁上观,已是后悔莫及,楼下这家还有俩孩子呢,更不能坐视不理,她换鞋迅速下楼。
一拍门,屋里的哭声和吼声立刻都小了,只是没人开门,她继续拍门,加大力度。
过了足有三分钟,孙纯过来开门,沈梦昔一眼看到她的乌眼青,向里看,沙发边上康伟背对着门站着,玥玥和瑄瑄蜷缩在沙发上,哭哭唧唧。
玥玥也看见了她,立刻跳下了沙发,“欢喜姐姐!”
却康伟一把搂住,拎了起来,孩子哇哇大叫,“放开我!”
孙纯大喊:“你放开她!”母老虎一般扑过去,狠狠在康伟的脸上挠了两把,康伟咝了一声,把玥玥往沙发上一推,抡起胳膊就朝孙纯扇去。
沈梦昔一把擎住他的胳膊,康伟只觉手臂酸麻,哎哟一声不由自主弯下了腰。
孙纯见此还要乘胜追击,被沈梦昔一把扒拉开她,“你行了!打不过还往前凑?非要在儿女面前挨揍吗?”
孙纯委屈地大哭,“明明是他打我!”
“你就没错吗?”沈梦昔指指地面的玻璃碎片,又指指玥玥的光脚丫,“他是怕玥玥踩到玻璃!”
孙纯哑巴了,一把抱住玥玥和瑄瑄,娘仨抱头痛哭。
沈梦昔简直烦透了这种场景,拉过哭得一头大汗的玥玥,对孙纯说:“别哭了!没那个能耐,非要当什么爹妈!”
康伟的脸上有三道血痕,有些滑稽。他咬了咬嘴唇,皱眉说:“欢喜,大人的事情你不懂,回家去吧!”
“我比你懂得多得多!我也不问谁对谁错,就是想说,你们这样对孩子的心理成长非常不好!康伟你告诉我,一个女孩,她的爸爸动手当着她的面,打了她妈妈,她长大了会恐惧婚姻?还是觉得挨男人打是正常的?你想要哪个?”
康伟红了脸,“咳,我单位还有事,我走了。”说完推门就走。
“你看他你看他!就是这样,说不过就走!什么事情也不肯解决!”孙纯披头散发地对着门喊。
沈梦昔深觉无力,“我带两个孩子上楼吃东西,你把屋子收拾一下吧。”
“欢喜!你不知道!雪灾这些天,都是我一人带着两个孩子,担惊受怕,吃的又少,后面窗子破了,一刮风鬼哭狼嚎似的,吓死我了!好容易熬到他从单位回来,谁知他一进门就说我不会管家不会理财,抱怨我当初不该买这么大的房子贷款太多,抱怨我这些年没有收入,害得他在单位受气也不敢辞职换工。可这能怪我吗?当初他说将来要给他爸妈养老,最好买个大房子,也是他说他养我c要我好好照顾孩子,我才辞职在家的,现在他自己工作做不好,反倒来埋怨我了,我干嘛要受他的气,我恨不得用平底锅拍死他!”
孙纯歇斯底里的声音,和电梯里听到的一模一样,沈梦昔无语地看着孙纯的嘴脸,心里哀叹,是什么让一个女人变得这样面目可憎了呢,是家庭和子女吗?
“那你为什么要生两个孩子?”
孙纯梗住,咽了口唾沫,又舔了一下干巴巴的嘴唇,“那时候,他们家嫌弃我生了个女儿,因为康伟是三代单传嘛,他们家特别重视男孩。那会儿哎呀,和你说了吧,他那时候外面有人了要和我离婚,我不甘心,我不想离,拖着个女儿以后怎么办啊,我就,怀上了瑄瑄,然后就没离婚”孙纯说得有些吃力,但沈梦昔都听懂了。
呵呵,靠生一个儿子来挽回婚姻,这样做的女人也不在少数。
“自己都不成熟,却做了两个孩子的妈妈,真是悲哀。”沈梦昔懒得跟她讲道理,抱一个牵一个,出门去了。
孙纯在身后呜呜咽咽地哭,“我太难了!”
沈梦昔松开玥玥的手,拍了一张孙纯的照片,“你看看你自己,成什么样子了?你是指望康伟喜欢你,还是指望女儿模仿你
!”
孙纯看着照片上的疯婆子,蹲在地上崩溃大哭。
沈梦昔在安全门前回头,“哪有不难的人生?不过是人人都习惯了把幸福的一面展现出来罢了。如果都像你,遇到事情,不知思考,一味莽撞,或者朝自己的孩子撒气,呵,我看,那倒也不算难。”
“你说的轻松!你懂什么啊!”孙纯嚎啕大哭。
玥玥抱住蹲在门口的妈妈,“妈妈不哭,玥玥听话。”
孙纯抬起头,搂住女儿小小的身子,哭得更厉害了。
这些天来,天上的云一直没有散去,乌蒙蒙的。也不见月亮。
雪灾发生后半个月,滨城的一切才算恢复如初,复工复学。但所有食品类商品,价格都翻了一倍,这还是管控下的结果。
沈梦昔回东山的一周,金宝库来看了她一次,带来许多食物,同时带了个装修队过来,紧锣密鼓地将所有窗子换了一遍,玻璃也换成了防弹的,还在窗边安了个用来逃生的缓降器。
“爸爸够意思不?嗯?”金宝库笑眯眯地问,沈梦昔知道他说的是空投物资的事情,就笑着点头。
“你瘦多了,还是饿着了吧。”金宝库打量她。
“还好,大家都一样。”
“行,瘦回来好。这次也算是个历练了。”金宝库将一个钥匙包交给她,“你拿着,这是三把钥匙,分别是贵州c林芝c西宁的房产,以后用不上最好。”
沈梦昔接过钥匙包,,“好。你少喝点酒。”沈梦昔看看金宝库的肚子说。
感受到关心的金宝库心情大好,“哈哈,没事儿,爸爸还能把他们都喝翻了!下周我们还要聚会,出去打枪,带你去!”
沈梦昔摇头,跟他们出去太拘束,不如在家打坐。
金宝库看着越发顺眼的女儿,笑得合不拢嘴,“还是减肥了好看,别乱找对象了,爸到时候给你找个北京的”
话没说完,眼见女儿脸色难看,哈哈两句,赶紧下楼走人。
沈梦昔拉开钥匙包拉链,里面是三把钥匙,三张门卡,门卡上分别贴着地址和门牌号码。看来,金宝库这些战友是没少做准备,沈梦昔认同这种做法,无论何时,人都应当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滨城大学恢复了正常上课,校园里一丝一毫的雪痕都没有,绿地冒出了小草,折断的树被连根挖走,路灯也重新竖起来,各处教学楼也修缮完好,食堂里熙熙攘攘,仿佛从来没有过那场暴雪。
只除了图书馆后山,变得寂静无声,连鸟鸣声也没有。
真的什么都没发生过吗,这个城市,因雪灾有178条生命离去,各项经济损失高达五百多亿。农村至今还有一半人无法正常生活,今年的粮食更将颗粒无收。
中午,尹静拉着沈梦昔去二食堂吃酸菜鱼,这姑娘经历了灾难,反倒开朗了许多,与沈梦昔也更加亲近。
坐在她们身后的是两个女同学,聊天声音不小,“那一周我是真觉得世界末日到了,就是不敢说罢了,现在终于好了,哎迈吓死我了。”
“怕什么啊,不是有专家说了,只是太阳活动异常吗,什么末日不末日的,亏你还是大学生!”
“专家说的就一定对吗?我可不信!我胆小,那几天手机不通,我就怕我死在滨城,我妈妈都不知道!”
“唉,别说了别说了,其实我也挺后怕的,那时候那些男生去超市抢东西,我就怕他们到女生寝室来抢东西,那可真是末日了。”
“还好没有。对了,他们是怎么处罚的?”
“还没通报,不过我听说,带头几个的家长来道歉赔偿了,有个父亲都跪下了,超市老板心软,承诺不追究刑事责任了,学校也根本没报案,但开除是肯定的了,剩下的二三十个也得受处分,必须是记录在案了。”
“那根本就是抢劫犯!抢一毛钱也是犯罪啊!”
沈梦昔一边吃饭,一边听身后两人说话,津津有味的。
“那些人也真是的,再坚持一天,就等到救援物资了。”说话的女生都笑了。
“可不是,太冲动了。话说那个姓金的老板,也真够大方的了,听说两个校区都投了。”
“你不懂,那些做生意的人,不知道做了多少亏心事呢,他们每年都得做些慈善,不往学校捐,也得捐到庙里!捐到咱们学校,他女儿就算科科挂红灯,学校也得看面子给她毕业证。”
“啊?还能这样啊?不过我听说他女儿长得人高马大,又肥又丑。”
又肥又丑的沈梦昔哭笑不得,伸手安抚桌子对面气得咬牙切齿的尹静。
身后还在继续说,“唉,往往就是这样的人,才最会托生呢,你看着吧,以后她还能招个帅气的上门女婿呢!”
“真的假的?”
“啧,谁不想找这样的老丈人,少奋
斗十年啊!”
“金欢喜!”一个大嗓门喊得周围人都看过来。
陆凯从沈梦昔身后走过来,将一盘红烧肉当一声放到饭桌上,“吃!吃得又肥又丑的,别对不起那些嚼舌头的人!”
两个说闲话的女生一哆嗦,满脸涨红。
“吃着人家的东西,讲着人家的闲话,也算是个人!”陆凯把餐盘摔得山响。
两个女生互相看看,端起餐盘要走人。
陆凯往沈梦昔面前一坐,指着那两人,“她们说你爸要给你招上门女婿?少奋斗十年的那种?我来报个名啊!”
两个女生落荒而逃。
沈梦昔苦笑,“你这是何苦?把人都吓跑了。”
“最看不上这种人!”陆凯愤愤地吃着红绕肉,“你吃,你也吃!”他看看尹静,“咦?你叫什么名字,你们是一个系的吗?”
尹静呼的低下头,不说话了。
“看看,又一个被我的翩翩风度迷倒的女孩!”陆凯欠揍地嘎嘎笑。
尹静慢慢抬头,脸色还是有些红,“咳,你好,我和欢喜是一个班的,我叫尹静,是大兴安岭人。”
“大兴安岭啊,好地方!那天好像我也救了你呢,哈哈,不客气不客气,千万不要以身相许!”陆凯得瑟极了,看着尹静脸红,笑得更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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