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太瞪了瞪眼,满脸嫌弃的看了眼地上的少年。
“死了就死了呗,和咱们家又不粘亲带故的,没得浪费银钱给他治疗。”
程老太话虽这么说,人却已经抓着少年另一只完好的胳膊,把他扶了起来。
“凉~嗝~呜呜呜~”
少年打着哭嗝,被扶起来,一双星眸含着泪,看着程宝玉,说不出的委屈与可怜。
程宝玉抽了抽嘴角,这傻子养伤得吃好的,她要和程老太透个口风。
也不说给了太多钱,怎么也得让她舍得改善伙食不是?
关键是她不想每天跟着吃野菜糊糊,
没条件就不说了,有条件的时候,她还是有追求的,尤其是在吃食方面!
“娘,我救他的时候,他的仆从给了我伙食费的,不少呢,你就放心吧,咱们亏不了。”
程老太狐疑的看了程宝玉一眼,也不思考着这话的真假,只死拉硬拽的把抽抽噎噎的少年给带了出去。
程宝玉叹了口气,一瘸一拐的往外走,这脚背磕一下还怪疼的。
她第一次知道,还能有下巴把脚背给磕伤的,真是涨见识!
程二嫂之前在后院喂猪,赶来的时候,见程老太扶着个小乞丐走在前面,而程宝玉正一瘸一拐的从杂物房出来。
立马跑了过来,扶着她,小声询问,“小妹,你这是咋了?”
程宝玉摇了摇头,“没事,二嫂,你给备点水。
一会儿二郎他们回来,给这个小伙子洗洗,他受了伤,这次不大洗,就没机会了。”
就依着这少年磨人劲儿,她不信不缠着她,到时候臭烘烘的,又给他自己臭吐了咋整?
而且这天,一天比一天热,她也怕臭的好不?搁谁也不乐意一坨“屎”在面前晃悠吧?
程二嫂一点意见都没有,细声细气的应了声。
“哎,我一会就去,你在这堂屋门口坐着,有事也方便叫我。”
待程宝玉应了声,被安置在躺椅上,程二嫂才往厨房去了。
程老太把少年扔在院子里,说是扔,放手的时候还确认了人家是站稳的。
这才凶神恶煞的叉着腰,盯着眼前的少年,越看越觉得闺女是诓骗自己的,这人哪里像有钱的样子?
要不是想起闺女要做好事积仙缘那回事,她可没那么好心把人留下来!
“你待在这里,哪里也不准去,敢乱走就把你丢出去喂狼!”
少年可怜巴巴的缩着脑袋,看向程老太身后,正坐在堂屋前的的程宝玉。
瘪瘪嘴,只小声的啜泣着,目光一直落在程宝玉身上。
程老太也回头一看,见程宝玉坐在堂屋前。
立时明白了什么,脸黑成了锅底,她说这人咋这么安静也不闹呢?原来是这个方位能看到自家闺女。
冷哼一声,忍住想打人的冲动,朝程宝玉走去。
到得近前,才询问。
“闺女,方才我回头,见老二家的正扶着你,你是不是腿受伤了?”
程宝玉摇了摇头,“是脚背受伤了,那个傻小子,从床上扑下来,下巴磕我脚上了,我没想到会这么疼。”
“什么???”
程老太惊得声音都拔高了,不管不顾的蹲下身,把程宝玉的脚往自己膝盖上一搁,脱了鞋袜查看起来。
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程宝玉的脚是真的小,约莫只有16公分。
她现在还小,农村也不兴裹脚这一套,只有想嫁入大户的人,才会裹小脚。
她才不会去受那个罪呢,程老太也舍不得,自然就没裹过脚。
脚背上骨头最多,这不,她那莹白的脚背上,就青了一块,约莫三公分。
其实也不是多大的伤,只因她的脚小,反而显得青了好大一块。
程老太心疼的不行,眼泪花都上来了,按理说,青了的地方,需要揉一揉,把淤血揉散。
程老太又觉得青了这么一大块肯定伤了骨头,她也不敢上手,怕闺女疼,她下不去手。
小心翼翼的给程宝玉把脚塞进鞋里。
眼睛跟刀子似的,盯着院子里的少年,直到少年又开始哭唧唧,她才收回目光。
“乖宝,娘去给你请马大夫,你就坐在这里别动!”
程宝玉嘴角抽了抽,点了点头,见亲娘走的飞快地背影,顿觉哭笑不得,一颗心也暖洋洋的。
没见院子里那个断了手的,她娘都没管吗?
有妈的孩子是个宝,没妈的孩子是颗草!
想到这,程宝玉目光又幽深了起来!
见程老太走了,少年畏畏缩缩的挪到了程宝玉身边。
口齿清晰的叫了声,“娘~”
程宝玉估摸着,之前他磕到下巴也是最疼的,不然不会大舌头!
“你为什么要叫我娘?你年纪比我大!”
少年瘪瘪嘴,委委屈屈的看着程宝玉。
“你就是娘。”
“我不是,我怎么可能生一个比自己还大的儿子?”
程宝玉无奈的扶额,她不该和一个傻子讲道理!
不等她收回目光,少年就道。
“那我要叫你什么?不是说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娘吗?”
程宝玉瞪了瞪眼,头上浮现三个问号。
什么玩意?这是什么逻辑?这种情节不是动物才会有的吗?他又不是动物!
程宝玉盯着少年打量了许久,确认他眼中的情绪。
“我打你不疼吗?还跟着我,不怕我打死你?”
少年眨巴着一双桃花眼,懵懂的看着程宝玉,她能在他眼中看见自己清晰的倒影。
真真应了那句:眼中全是她!
像这种美好的瞬间,总是短暂的,因为总是有煞风景的人,比如那双眼睛的主人!
“疼,别人打我我会还手的,你不一样,你舍不得打死我,别人都说,娘亲最疼自己的孩子!”
说完,还呲着一口大白牙朝她笑,左边脸上一个酒窝若隐若现。
程宝玉:
前一秒还有些触动,后一秒眼角抽了抽,神特么最疼孩子?咱们有个毛线的关系?
要不是看他眼神干净懵懂,她都要怀疑这人是装的。
她也知道,不论出身如何,不是真傻,也做不出这种痛哭流涕的举动来,简直毁形象到了极致。
种种行为,都表明了一个迹象:他是真的傻了!
算了,孩子不懂事,得慢慢教,谁让他智商低,嗯,不能和傻子生气!
“那你喊我姑,就是我的小辈,就和我的侄儿们一样!”
“你有很多侄儿吗?”
程宝玉没料到他会这么问,老实的点点头。
“很多!”
起码十好几个呢。
少年立马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不要,我要别人都没有的!”
程宝玉翻了个白眼,什么叫别人都没有的?虽然他表达的不那么正确,她还是能理解,这人就是占有欲强!
见程宝玉不说话,他又道,“那我还是当你儿子吧?你没有儿子,只有我一个!”
程宝玉:
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你这给别人当儿子这么随便的吗?难道她以后不结婚不会有儿子的吗?
啥叫就你一个?本来话题都绕开了,愣是给绕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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