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珠,如海般蔚蓝。
荡漾的眼波,如是深藏着两股旋涡一般吸引着人,吸引着所有的男人。
遥见一名蓝裙女子撑着雨伞,信步蹒跚而来——她面带春风c笑意盈盈,好像在答谢每一个男人口中未道出的赞美之词,又像在藐视所有女人心里的嫉妒与厌恶。
且她身上还散发出的那种不可一世c舍我其谁的尊贵气场,自然而然地就让南宫主城内的百姓们左右退开,为她腾出了一条宽阔的通道。
见到如此佳人
想必整个主城广场之中,唯独刘公公与那两位‘丹侍’才能心如止水。
此外,就连龙木c丹木这种少近女色的高手也都会不自觉地多看她一眼,更别提那看起来就不太检点的南宫乔木了。
南宫乔木嗦了口哈喇子,唾沫还差点滴到衣服上。他又急忙抹了抹嘴角,才吃相难看地道:“阁下,便是‘皇甫盟主’派来的特使——楚盈香c楚姑娘吗?”
楚盈香请了个蹲安礼,柔声道:“正是小女子。”
这简单的五个字,就已娇媚无限。哪怕世上再硬的老骨头,都要被她喊化了。
“好,好极啦!”南宫乔木也顾不上东方莳抛来的白眼,连声呦呵道,“传令,还不赶紧起开玄铁重门,迎接‘盈香姑娘’她上来?”
“遵命!”南宫二当家话音一落,那传令忙是单膝跪地接令。
可这传令刚要转身通报,楼下楚盈香那空灵的柔声又再度传来:“二当家的,您不必劳师动众了。”
言语恍惚之间,只见她掌中的那顶象牙柄的宝伞随风飘起c愈飞愈高,如是孤舟一般向南宫主城上荡漾而来
“什么东西?”
“快保护二老爷!”
南宫家的护卫长一吼,所有的卫兵齐刷刷地撑起大盾c排列成阵,可很快——那‘象牙宝伞’就悬在南宫乔木头顶,不动了。
滴答,滴答。
几滴水珠从雨伞里落下,积蓄在城楼的花岗岩板上。
那宝伞轻轻摇落c遮住了那滩雨水,而随后再发生的事就匪夷所思的像戏法一样!
呼喇!
伞,慢慢地再一次升高。
可这一次,却不是被风带起的而是被人撑起来的!
啊?这雨伞之下,竟凭空多了一个人——多了一个千娇百媚的‘楚盈香’!
她再向看呆了的南宫乔木请了个安,道:“这午时已过,为盼‘赌约’早些开始,小女子只有略施拙技。失礼之处,还请二当家的多多包涵呐!”
话音刚落,留在百丈开外,东首街道上的那个‘楚盈香’便扑腾一声——如盛满水的皮球那般登时破裂,水花飒喇四溅!
南宫乔木见得楚盈香有这般身手,忙是连忙作揖赔笑道:“啊?怎么会呢?老夫哪会记在心上?哈,哈哈!”说罢,他舌头都大了,想来心里也是又害怕c又觊觎美色。
“他娘的,这是什么妖法啊?”
“谁知道呢?极有可能的是一种高深的灵诀吧?”
“这‘皇甫世家’当真是渊海第一氏族,就连个小妮子使者都这么有本事那皇甫连城c皇甫琼还不得翻天嘞?”
虽说整座主城广场还算安静,可所有岛主c领主c包括寻常百姓们,无不是被这奇妙的法门所折服,忍不住就开始窃窃私语c暗中喝彩。纵使那两名趾高气扬的‘玄阶丹侍’也不忍斜眼相觑,默然赞叹。
“单论水灵诀的造诣,这位‘楚姑娘’恐怕还在‘火裳龙王’之上”龙木略带嫉妒地叹道,“咱们渊海当真是人才辈出,老夫老了c老夫老了呐!”
听罢,墨龙渊与南宫燕皆是咽了口唾沫,暗自念叨——
“但愿她,不是我们的敌人”
“嗯”
“肃静,肃静!”
楼上,是有文士操着一口官话c朗声道:“列位,今日的这场赌约乃决定着我‘南宫商会’的继承人究竟是哪位公子?可谓关乎于南宫世家c千屿千岛,甚至整片渊海之域的荣辱兴衰。
故而,为了显示公平与权威,我‘南宫世家’的二老爷——南宫乔木及夫人皆亲临现场督阵。并请来了‘东方世家’的两位丹侍高手,以及‘皇甫世家’的家臣——楚盈香c楚右使,来一同见证这次赌约的胜负!”
城上说着,城下细碎言语不绝于耳
显然,没人在乎这文士说了些什么,他们在乎的只有:究竟赢
家是谁?
直至这文士说及重点:“按照去年今天立下的约——在一年之内,赚取利益大的一方,便能继承‘南宫商会’的会长一职,同时也将在日后继任‘南宫世家’家主的宝座。”言罢,他便望向北首擂台c恭敬地笑问,“东明少爷,敢问您这一年来利润是多少两黄金?”
南宫东明折扇轻摇,轻蔑地道:“我南宫东明才浅,去年的账目是本金一千两黄金,毛利六万八千四百一十两黄金,抛去人工c航运打点,净利共为六万零八百零五两黄金!”
“什么,有‘六万零八百零五两’黄金?我没听错吧?”
“他奶奶的!就算老子那两座资源岛的特产挖空了,也卖不到这么多钱啊!”
台下议论之间,北首擂台旁的数十位家丁推着板车,将一堆堆的黄金运送到擂台前。来回数十车后,北首的擂台底下已然积起了一座高高的金山。
眼看南宫东明所言非虚,整座‘主城广场’如同被千百颗火球砸中,顿时炸开了锅!一片“怎么可能?!”c“真是商界奇才呐!”之类的咂舌惊叹声中,南宫东明瞄向了对过
见南宫燕面如猪肝,他纵声笑道:“按辈分,你虽是我‘兄长’。可按年龄,我却稍长你几岁,这样吧?这‘六万零八百零五两’中的零头‘八百零五’两黄金我就去掉,忽略不计!”
“东明少爷仗义!当真是德才兼备,有大豪之风!”
“我们家东明少爷可谓‘旷世第一奇才’啊!他一定能引领咱们‘南宫商会’走向更高的巅峰呐!”
拍不破的马屁,是不绝于耳。南宫东明也对自己此番树立的伟岸形象颇感满意,毕竟他所觊觎的不仅是权力与财富,这‘名声’也是混世的资本,不可弃之。
这波轰动,足足花了半盏茶的时间,方才逐渐平缓下来。
一脸傲色的南宫乔木扬起了脖子,仿佛这趟‘赌约’胜券在握。他催促道:“文士,还不赶紧问我侄儿?”
“是,二老爷!”那文士躬身一拜,转而白向南宫燕副阴阳怪气的表情道,“南宫燕,你呢?一年来,利润是多少?”
人说没娘的孩子受苦,没爹的孩子受欺负。她没想到,平日里对她爹南宫端木毕恭毕敬的文士们居然也是墙头草,胆敢在众目睽睽之下直呼少主‘南宫燕’的名号!
这着实让她心头一酸,眼泪就要落下
龙木倏然指骂道:“你这狗文士,老爷平日待你不薄c你居然”
他火气一来,恨不得挖出这文士的心脏下酒,可好在墨龙渊制止了他:“龙木先生,忍!”
待得平息,墨龙渊附耳南宫燕道:“南宫少会长,你大胆地说!咱们‘依计行事’,不要有后顾之忧,黄大哥永远陪着你c与你福祸共享!”
重要的人,总能给予自己难以想象的力量。
即便只是简单的一句话抹微笑,就也足矣!
南宫燕就感受到了这份莫名的力量。她呼了口气,只觉得胸膛一热,鼓起勇气道:“本金一千,期限一年,我南宫燕的账目是毛利三万四千二十两,刨去人工c航运打点,合计两万五千二百四十两银子!”
能使人极度惊讶的事情,无非就是两个极端。不是极正面,就是极负面——南宫燕这段话就属于后者,是令全场一片寂静c鸦雀无声,直到四名家丁将‘两万五千二百四十两’银子运完,还是没人发出声音。
就在这极安静的环境之下,南宫东明笑了。
南宫乔木c东方莳也都难掩喜色,乐上眉梢。
他们都笑得很真诚c很大声c也很肆无忌惮——因为他们赢了!
这主子一笑,后头兵丁c家臣才慢慢跟着笑出了声。笑声之中,当然也夹杂着对南宫燕的讽刺与挖苦,且相较之前更为难听。
台上的人笑了,这台下的人有哭有笑。
“他娘的!老子倾家荡产压的‘南宫燕’胜,这下全黄了!”
“哈哈,你咋能赌这个‘娘娘腔’赢?你这叫瞎了狗眼,活该吃屎!”
“奶奶的熊,你说啥?!”
不只是有人哭笑,还有些脾气火爆的直接就干起了架来,好好的‘城府广场’里登时就成了杂乱无章的菜市场,闹哄哄的c鸡犬不宁!
那高台上的文士咯咯一笑,心想没站错边。于是乎,他在一片吵闹声中道:“胜负已分,有请南宫乔木二老爷不,是‘新任会长’的父上大人,宣布此次‘赌约’的结果!”
南宫乔木已笑得合不拢嘴。他平复了良久,才金器咣当地迈上两步c手扶石栏道:“嘿嘿!我宣布此次‘赌约’的胜者c有资格继承‘南宫商会’的是——”
忽然,所有人的声音都静下了。
这,并不是因为南宫乔木
在宣布胜负。
而是有一道雄浑无比c气势磅礴的声音,盖过了一切!就好比是星星之火被惊涛骇浪扑灭,连兹兹熄灭声都被顷刻吞没!
——“且慢!”
——且慢的“慢”字还不断在风雨之中回荡不息,那头戴黑龙面具的神秘男子就信步走上了前。显而易见,这喊停的话就是他道出的。
南宫乔木一家三口c东方家的两位丹侍高手,以及丹木都打量起了这个奇装异服的男子。就连一直在旁笑靥如花的楚盈香似也眼波微颤,稍显异色。
“你c你是何人?”
“墨者,龙渊!”
“墨龙渊?”南宫乔木见这墨龙渊打扮诡异,方才喊声之中又汇聚浑厚灵气,所以不敢失礼,问,“敢问足下乃我侄儿何人?为何要打断老夫宣布结果?”
墨龙渊不答,反而转身问南宫燕道:“南宫兄弟,敢问你是去年何时立下赌约的?”
“去年去年今日。”
“时辰呢?”
“午时之后未时。”
“未时,那还有一个时辰咯?”
墨龙渊折身,青色龙眸直望向了南宫东明c朗声道:“本座没算错吧?东明少爷?”
纵使南宫东明如何傲气,被这么个戴面具的神秘人盯着,总觉得心里阴森森的。他自认一个时辰,对方也变不出什么花样,就点了点头道:“没错,还有一个时辰。”
“那就是了,胜负尚且未分。”墨龙渊向南宫乔木抱拳,道,“还请二老爷,稍等一个时辰之后,再行宣布结果!”
“这,恐怕”没等南宫乔木答应——他墨龙渊立马又丹田提气,大喝一声道:“来!你们几个,赶紧把东西推上来!”
“是!”数十名图巴族人,推着一车用油布遮盖的物件,来到擂台前。
“掀开!”
四名图巴族人听得号令c协力一掀
刷,刷!只见,车内是足足千柄漆黑的宝剑!
它们正如同沉眠的凶兽般,静静躺卧在众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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