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那血雾渐渐散开。
银色线条构筑成的风暴不见踪影。
高耸坚硬的紫色肉瘤消失。
可还没等众人感到欣喜,他们便看见
在肉瘤的底部,仍矗立着一截不算太高的血肉。
它像是热锅上的黄油,被融化开来,可毕竟只是“融化”,而并非彻底消失。
在短短几秒之内,新鲜的c活跃的肉芽,就重新从其上生长出来,纠缠在一起,像是刚才那样向外扩张。
甚至,还出现了一种难以形容的律动,好像是心脏在跳动。
光太他们的心情如坠谷底。
明眼人都能看出,即便银色风暴的肆虐让肉毯陷入了最虚弱的状态,但终究没有完全消灭它。
而只要有一丝肉芽存在,这张肉毯就会不断再生,还会因为受到的伤害而进化。
杀不死它的,便会令它更强大!
冬野明日香双目黯淡:‘看来这次,是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这种存在,太可怕了。’夏冰欣沉重的叹了口气。
先看到希望,再让人绝望,这种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人们能隐约看见,那团血肉上浮现出一张丑陋的人脸,带着渗人的微笑,诡异的盯着他们的方向。
像是在嘲讽的嗤笑。
可很快,那张人脸的笑容僵住,并且迅速变得比哭还难看。
只因为
安乐手中,又拿出了好几把棕灰色的发丝。
他露出核善的笑容。
光太等人:“”
合着这种手段你根本不只可以施展一次啊?
还有这么多存货?
你早说啊,害我们白白担心一场。
安乐看懂他们的想法,用无辜的眼神回道:‘你们也没问啊?’
这可是安乐刚回到教堂,从塞蕾头上薅来的。
新鲜的c热乎的。
要不是塞蕾还处在“破防”的状态,安乐还真没容易薅到这么多。
作为一个华国人,安乐从血脉深处似乎就有一种疾病。
病名为——火力不足恐惧症!
所以,他直接用阴影切下了一束发丝,大概是先前那撮的五倍。
安乐本想再多薅一点,但感觉塞蕾恐怕真的会因此生气,才见好就收。
‘可惜了’
安乐在心里叹了口气,也不再犹豫,直接挥出其中的一部分。
银色线条构成的灿烂风暴,再次席卷于这片空间中。
而这次,没有任何意外。
当风暴消散之前,秽乱的血肉,便彻底消失不见。
豪宅的天台上。
“铃铃铃——”
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破坏了悠扬的古典音乐声。
一旁如同木偶的夏莉丝神色微变,本能的颤抖了一下,像是在害怕。
爱德华却没有露出丝毫不快,而是在扫了眼来电显示后露出微笑,接起手机。
“喂?易部长,晚上好。”
他的声音带有磁性,让人如沐春风。
而电话那头的易爽,则是紧咬贝齿,几乎从牙缝中挤出质问:“爱德华,你到底想做什么?!”
即便来自行动成员的电话被中断,但她仍是借助其他渠道,得知了事情的真相,
“嗯?易部长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
爱德华不紧不慢的说道,像是在享受这个过程。
“能量光柱,猎杀b级超凡者,这都是你的手笔对吧?”
易爽压抑着怒火。
爱德华轻笑道:“是啊,就是我做的。”
在得知了事实如她所料后,易爽反而平静了许多,好像过往的情谊都被她抛之脑后。
之前她所面对,是曾经的战友c上司c偶像,而现在则只是敌人而已。
易爽只是冷淡的质问道。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爱德华的语气依旧轻柔:“我明白你的心情。”
“但放心,你很快就能理解一切了。”
说完这句话后,他便切断通话,关闭手机。
爱德华站起身,眺望着夜色下的月涌市,看向远处高耸的城墙,又看向天空中皎洁的明月。
今日,恰好是月圆之日。
他感叹:“真美”
“有谁会知道,他们眼中的你,是虚假的呢?”
男人的眼中带着讽刺,仿佛众人皆醉我独醒,他伸出手,像是抓住天上的明月。
“就由我噗!”
爱德华的话语还没说完,竟是一口血喷了出来。
血液落在了天台的地面上,地面一阵蠕动,血肉欣喜的将它们吞咽,融为一体。
原本优雅自得的男人,嘴角带血,双目中浮现一瞬间的愕然。
他捂住胸口,身体轻微颤抖,在忍受剧烈的疼痛。
“呃啊——”
渐渐的,爱德华的神情狰狞起来,喉中发出非人的吼叫。
伴随“嘶啦”的声音,他的脸庞以鼻梁为中线,向两边裂开,鲜红的血肉赤裸的暴露在空气中,却异常的没有流出一滴血液。
与此同时。
男人的皮肤时而突起时而凹陷,好像有活物在皮肤之下活跃,要钻出他的身体。
一张又一张布满利齿的嘴巴,在爱德华的手掌c肩膀c胸膛张开,发出诡谲晦涩的低语,正常人只是听见,都会为之发疯。
‘快再快一点’
它们,在催促着。
短短几秒内,英俊得体的爱德华,就变成了一个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怪物,只剩下可怕和恐怖,不复方才的从容。
“停下!”
不知从身体的何处,传出这样的声音,分不出男女,但却带着压抑着的痛苦和挣扎。
畸变终于停下。
血肉缓慢的合拢,嘴巴们保持缄默。
怪物重新变为人形。
但爱德华的脸色并不好看,惨白c怨毒。
他投放进梦境世界的,不只有血圣器的碎片而已,还有他的一部分心脏!
也即为那张秽乱肉毯的核心。
如果不是因为这点,梦境中的血肉,也不可能达到那样的地步。
在爱德华原先的预料中,不管再强大的食尸鬼,都能成为他的养料。
一切都该顺利的发展。
但是现在,爱德华能感受到,不仅有一些碎片的力量被屏蔽,就连最核心的那一块,都被外力所摧毁,甚至伤及到了他的本源。
这令他如何不怒?
爱德华恨不得把那人撕碎:‘该死的小虫子’
‘既然如此,计划只能提前了。’
爱德华有一种预感,如果再拖下去,他剩余留存在梦境中的碎片,也将被一一找到,逐个击破。
即便和他原本的谋划有所出入,但应该也够用了。
一间酒吧中。
灯红酒绿。
男男女女们跟随音乐扭动着腰肢,以酒水c灯光作为点缀,尽情享受着欢乐时光,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他们无关。
事实也正是如此。
他们既不是b级超凡者,又没有能量光柱落在旁边。
要是不看手机的话,有谁知道月涌市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就算知道了这一点,最多也只是当做谈资,一笑而过罢了。
“听说了吗?警卫司好像在对超凡者动手呢!”
“好可怕啊还是继续喝酒吧?”
“血腥威士忌”正身穿一袭红裙,坐在酒吧的吧台后调酒。
她的身前沉甸甸的,让人担心会不会蹦出来。
容颜精致,双唇红润,充满诱惑力。
可就是这样一个千娇百媚的美女身边,居然没有任何男人敢于搭讪,反倒是有几个女孩子,相当崇拜的盯着她。
原因很简单,血腥威士忌是这家酒吧的老板。
也曾有不懂事的小年轻,试图搭讪,结果嘛
从现在这景象也可见一斑。
和其他纵情享乐的客人们不同,血腥威士忌俏脸上则是带有一丝丝阴霾,阴云笼罩在心头。
“喂,大(喵)奶(喵)牛。”
这时,红裙女人忽然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以及令她皱眉的称呼。
她抬起头,却只从吧台那边看到小半个银色的脑袋。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
威士忌正想像以往一样用身高反击对方,但她忽然想到,对方手中,可是有着她的把柄。
于是咬了咬牙,强行忍住。
“库库库”
白毛幼女伊娅笑了起来,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
“你来找我做什么?”
听到威士忌的问话,伊娅也皱起了秀眉。
“那则消息,你应该也收
到了吧?”
威士忌挥了挥手,把身边的女孩赶走,随后点点头:“嗯。”
“灰血组织,居然要从月涌市全面撤离了,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她先前得到消息的时候,异常震惊。
灰血组织的规模,堪称可怕,即便只是一个月涌市,其中也存在着a级超凡者。
但现在,竟然下达了全面撤离的指令?
到底发生了什么?
或者说,即将发生什么?
再结合从网络上看到的信息,威士忌很难不产生不详的预感。
伊娅翻了个可爱的白眼:“拜托,我要是知道的话,还会来找你吗?”
白毛幼女问道:“你打算走吗?”
“当然不。”
血腥威士忌的视线在酒吧中扫视:“这里,是我的心血。”
她花了几乎整个前半生,才建设起这一间她喜爱的酒吧,怎么会轻易放手?
“哼哼,就知道你不会走。”
伊娅发出小猫哼哼般的声音:“既然如此,那我就只好大发慈悲的陪你一起了。”
威士忌:“哈?我哪里需要你来陪?”
伊娅的声音渐渐变小:“反正,我也没有地方可以去”
而后迅速回归趾高气昂的状态:“两个人一起,总归更安全一点嘛!”
威士忌想到幼女的一些事迹,倒是不再开口。
她觉得情况愈发不妙,决定关店打烊,让客人离开。
突然。
猛烈的震动,从地面上传来。
“哎呦!好疼!”
“别踩我脚!”
“怎么回事?地震了吗?”
“”
酒吧中的人们摇摇晃晃的,站都站不稳,引起了一阵慌乱。
先前的灯红酒绿,就好像是泡沫,一碰就碎。
血腥威士忌气沉丹田,随后吼道:“都给我——安静!”
震得众人耳膜都快破了,方式虽然有点粗暴,但效果斐然。
这样的震动持续了十几秒,仍没有停下来的趋势。
门口有人跑了进来,用不敢置信的声音喊道。
“塌了!塌了!”
立刻就有人问道:“什么塌了?”
可那人脸上充斥着难以形容的荒谬,嘴角甚至开始露出怪异的笑容,像是为某种事物陶醉c沉迷,渗出毛骨悚然的狂热。
他不断重复着:“塌了!塌了!”
像是不会除这两个字以外的任何话语。
血腥威士忌心知,这个男人,已经疯掉了。
她一掌把男人打晕过去,随后和伊娅对视一眼。
两人一齐向酒吧门口跑去。
接着,她们看见了自己这一辈子永远也不会忘记的画面。
高大的,仿佛自古就有之,从来不会毁坏的城墙,正在不断崩碎,向下坍塌,像是地崩山摧。
所剩下的事物堆积着,就好像一块死寂的墓碑。
街道上的人们在惊呼,在逃窜,无不为这样的景象而惊骇。
而在那些大小不一的碎石,被截断的钢筋,翻涌的烟尘中,升腾而起的是
一轮血色的圆月!
它是那样的鲜红,像是上天赐下的造物一般瑰丽。
仿佛它本就该属于天空,而只是暂时跌落凡尘。
其光辉,甚至比穹顶上的银月还要璀璨,令人挪不开视线。
然而,这样的血月,足足有三轮!
月涌市的五面城墙,有三面都像是这样坍塌,在每一面的废墟中,都升起了血月。
像是城墙的遗骸,又像是摆脱了束缚,重新回到它们应有的位置。
此刻,一共四轮月亮,高悬于天际。
这是人们从未见过c听闻过c想象过的画面。
不详的诡异气息,同血色的月光一同挥洒,将整座月涌市笼罩。
而此刻,梦境中。
在消灭了最大块的肉毯后,安乐他们本来正在按部就班的寻找接下来的血圣器碎片,借以粉碎敌人的阴谋。
只是,异变骤生。
刚刚席卷整个梦境的震颤,再度来袭。
而且这一次,安乐甚至能感受到,这里正在崩溃!
就好像,本来对方是想用抽水机将水池里的水抽走,但在抽水机被弄坏后,他一怒之下,索性把抽水机炸了,要直接把水池炸塌。
‘他终于开始动手了?’
安乐皱紧眉头,也没多加解释,只是说道:“跟我来。”
随后,便向头顶一跃而起,径直打开了一条通道。
在安乐的帮助下,不多时,一行人便重新回到了地表,也就是梦境中的月涌市。
人们得以看见,城墙塌陷,地面震颤。
三轮血月从坍塌的城墙中升起。
血色月光照下。
即便只是梦境,而非现实,但光太他们不约而同的感受到压抑c恶心,好像在一瞬间染上了某种病症。
可想而知,一般人肯定会受到更大的影响。
“这月亮,是血红的?它为什么会出现?”
光太忍不住问道。
这种存在,他从来都没听说过。
而且,它是在城墙的塌陷后升起的,难道说血月藏于城墙下?
陈夜等人,也都是类似的心情——知道血月秘辛的人少之又少,因为这段记忆中本身就包含了禁忌的知识。
而且他们不免联想到——
现实中,是不是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那又会有多少人因此丧命?
安乐则是在思考,把塞蕾的头发全薅秃了,都没法摧毁这些月亮吧?
比起纯粹的物质上的存在,这三轮血月,更像是一种能量与精神交织的产物。
纯粹的物理攻击是行不通的。
更何况,这里是梦境,本质是映照现实的地方。
如果现实中的血月不被消除,梦境里的被毁也没有用。
安乐自然能猜到,这是爱德华的手段,但还是那个问题,他究竟想利用这些月亮做什么?
灵媒闭上双眼,开口道:“不要去看它们,可能会好受一些。”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果然,灾难还是发生了。’
眼前的景象,和灵媒之前占卜的结果相同——城墙塌陷,血月升起。
只是
她所看到的画面中,血月升起了足足五轮。
而此时,只有三轮。
也就是说,一定程度上,自己已经改变了命运?
或者说是他?
灵媒看向不远处的安乐。
回想这一路以来的艰辛,如果没有他,他们早就死在半路上了。
灵媒做出了判断,她心道:‘你,便是这场灾难中的变数!’
既然认定这一点,那自然要把赌注全部压上。
灵媒摘掉自己的面纱,露出一张只能算是清秀的脸蛋,她露出一个复杂的微笑,既有不安,也有郑重,更是有着如释重负的解脱。
她开口说道:“安乐,请听我说”
“接下来的内容,是我占卜得来的信息,你务必每个字都要记住。”
安乐有所预感,收敛起笑意,严肃道:“我会的。”
“消灭血月的关键,在于梦中梦。”
在说出这话的瞬间,灵媒的身躯,就肉眼可见的淡化了两分,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擦拭而过。
光太微微睁大双眼,却不敢插上一句话。
“进入梦中梦之后,你会看见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你的过往,你的人生,都会在其中显现。”
“但未必真实。”
“你或许会迷失在其中,但只要你坚守本心,终究能到达彼岸。”
灵媒的身体越来越淡,像是介于现实和虚幻之间的一种存在,能透过她的手臂看到后面的东西。
但她的笑却是越来越灿烂,好像一个青春洋溢的小姑娘第一次正确占卜时的喜悦
“而月亮,就藏在那里。”
“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不妨用最原始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她的面容渐渐朦胧,仿佛看得见摸不着的幻梦。
身体如同萤火般散去。
“最后请让我祝你一臂之力。”
灵媒最后的力量,凝聚成一个光团,落入安乐的头部
下一瞬。
安乐来到了梦中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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