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潘太医随上至常安殿,众卿齐聚。
窃私语声肃静,文物皆跪。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苏行远似有疲态,精神不振:“众爱卿平身罢。”
“谢皇上!”
朝堂上文左武右,约莫有百十人。
户部尚书吕奉公在左数第二排,仅在李平后,忽开口。
“陛下,江山社稷事烦杂,老臣恳请陛下保重龙体也!”
苏行远年近花甲,上朝又早,体力不支略显疲态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
“朕知,故而除上朝时,久居养心殿不出。”
吕奉公大为所动:“陛下英明。既养了龙体,又不误家国大事。”
李平实在听不下这奉承之言:“吕大人所言甚是。”
兵部尚书董镇出言,双手执笏。
“陛下。我丰所处,西有强象,南有临。自献江大捷以来,象并无动作,西凉平安。”
“嗯。”
苏行远听了这番话,面色才稍缓了些。
多年来,象如猛虎巨石,一直压在苏行远心头。
“不过”
董镇话锋一转,李平及一众文武官心中一沉。
董镇此人精通兵法大局,虽不如李平奇门玄妙,但自古兵c士之争,大国之斗,向来不在一时一地得失。
董镇看的清大局,统揽丰军,为苏王鞍前马后,劳苦功高。
即使莫演能灭二十万大军,在苏行远心中地位,仍不如董镇。
匹夫之勇,不及老将之计。
也因此,董镇此人说话极为干脆,时常闹得朝堂上下一片尴尬。
柔有八面草,能把死人说活。刚有董念沉,能把活人说死。
“卿但说无妨。”
董镇一行礼,道:“陛下,实不相瞒。象是没了动作,但临那边,可有些安排。”
“此话怎讲?”
“臣在临耳目有闻,据说是那临国谢云侯,不知怎得,得了白千晓手谕,做了临并肩王。”
“虽是亲王,却能一纸调令临兵。”
“传,那谢云侯,与莫将军亲信,锦衣卫使谢俊有大仇,还欲派使者来丰,商议遣返谢俊一事。”
董镇一顿。
“臣以为,还是遣返此人属上策。谢俊本是临国人,是偷渡来丰,本就不大光彩。”
“再者言,我大丰前日里献江大捷,又是白虎关大胜,已揽足了名声。”
“再出风头,臣怕严弥天与谢云联手,针对我丰。皆是,将会举步维艰。”
“更何况,谢俊此人价值不大,也无重要军情在身,留他作何?”
李平蹙眉开口。
“董大人所言有理,但事不可一概而论。”
“据老臣所知,谢俊是江南巨商豪门谢家长子,这个谢云侯,与谢俊有叔侄关系。”
“不日前,约莫是小公主西行时候,江南谢家遭大变故,一家老小皆被灭门。”
“惟谢云c谢俊叔侄二人活。因谢俊下落不明,谢云继承谢家全部家产,富可敌国。”
“白千晓,也是因谢云财势,才封了他侯。”
“老臣以为,谢家灭门之灾,是谢云一手策划,意在钱权。”
苏行远愈听愈迷:“丞相所言何意?”
“老臣是说,陛下若打定主意遣返谢俊,恐会生变。”
“谢俊与莫剑君是道中巧遇,那时莫剑君也不曾出名,此事定然是巧合。”
“因是巧遇,莫剑君又与谢俊有师徒之实,若陛下直接遣返,不知莫剑君会如何想。”
“此事看似简单,实则背后牵动巨大。”
“谢俊是莫剑君人,莫剑君又是象眼中钉,临忽然要人,此事”
“哦,老臣愚见,还请陛下三思。”
苏行远昏昏欲睡,不似往常。
潘思源潘太医,在苏行远身后,暗中得意。
七步迷魂散效果已成,苏行远不日便渐沦落成他傀儡,届时大丰尽收囊中。
潘思源正幻想,被一声呼喝惊得仰倒。
“不必三思了!”
莫演腰挂一剑,身负一剑,脚踏如云,飞上朝中。
“谢云屠亲哥,杀亲妹,戮遍谢门,背信弃义,狗胆包天,人神共愤。”
“谢俊与谢云有血海深仇,又是吾
徒,吾怎会放羊入狼口?”
董镇怒道:“莫以为这朝堂之上,还是江湖!”
“这朝上一文一武,皆要为了社稷操劳。岂能因师徒情分而误了国家大事?”
“私人情分,师徒之实,灭门之仇,在家国大计下,也得妥协!”
“献江大捷c白虎关大胜已是出尽了风头,高处不胜寒道理,将军不懂?”
董镇一席话掷地有声,朝上无人敢驳,一片寂静。
莫演轻吐白气。
“高处不胜寒?倘高处寒,吾冻毙万年矣!”
“献江大捷c白虎关大胜又如何?吾与袁老在,象不抵丰已是板上钉钉,诸位皆知。”
“若论兵力,象举一国之力,安有精兵五百万?”
“便算象五百万,临亦五百万,统共不过千万大军而已。”
董镇暴怒:“不过千万大军?我大丰养精蓄锐多年,也不过精兵三百万。千万大军若真兵临城下,顷刻便能毁天灭地!”
“将军莫非以为,自己能战二十万,便能战千万?”
“愚蠢!大动干戈,为了什么?”
莫演不理董镇,闲庭信步至苏行远龙椅前行礼。
“吾只缺斩千万之剑。”
“哦?莫卿真能剑斩千万?”
苏行远亦半信半疑。千万大军,绝非儿童戏言。
即使见过莫演神威,千万大军面前,还得细细揣摩。
此事一旦出了半点差错,这朝堂上,这常安,这常青郡,这丰,皆落他人手。
“实不相瞒陛下。吾已破天,取回天外九魂九魄。”
“如今吾有十二魂十六魄,冥府不奈何。”
“千万大军便敢杀吾,六道不敢取吾魂魄也!”
“嘶”
如今莫演地位,已无人再敢放肆。
十二魂十六魄,史无前例,千古无一。
苏行远大振:“如此说来,卿只需剑,便能斩千万大军?”
莫演未答,只因他曾说过。
穿堂风偷摸而过,朝堂百人屏息不敢言。
董镇只觉得一阵羞愧。自己还打算徐徐图之,别人却想的是灭千万大军。
陆公公道:“杂家望莫剑君不知深浅,十二道清魂浮天灵,十六道浊魂沉丹田。所谓十二魂十六魄,确不是妄言。”
“不错。”
李平亦帮腔道:“老臣近日观天象,见紫薇星变动,有三星合一之势,不久将来,是天下一统之兆。”
“陛下若有意逐鹿中原,定不能束手束脚。”
“养精蓄锐,也够久了。功败垂成,在此一举。但不作为,定不能成大业。”
董镇道:“陛下,是臣不如莫演,境界太低。”
“若真能如此,陛下权当臣方才一言未发。机会当前,若要博,还须拼命一搏。”
苏行远显然动摇,细看莫演:“卿所言可能非虚,但这能斩千万利剑,朕上哪里去找?”
莫演不语,取腰间九洲天下剑。
“此剑,是袁老赠吾。陛下见此剑身上,九星连珠图否?袁老指点,九星齐亮,方能开启此剑真正威力。”
“哦?那如何才能点亮九星,剑斩千万,成就万世大业?”
莫演静,摇头不知。
“吾暂且不知。但依袁老风格,定不会平白送吾此剑。”
“给吾些时日,吾定能晓此剑开启之法。”
“不错!”李平亦激动:“天象亦是如此。三星合一,中原归王,还须些日子。”
“且臣师出世,定然是为了见证这千古之战。”
“画山秘人,绝不会无故出世。”
朝堂众臣皆见苏行远动容。
“斩千万,成大业!斩千万,成大业!”
“吾皇登临玄奇之主!”
苏行远咬牙跺脚。如此机会,寻常君王十辈子,也不会遇见。
“好!”
“玄奇之主!”
“玄奇之主!”
“剑君神武!”
“吾皇玄奇之主!”
苏行远扫视止声。
“卿打算如何做?”
莫演颇为坚定:“袁老曾指点吾天下九洲,玄奇是一。”
“吾以为此剑上九星,遥对九洲。按此逻辑,吾须独游天下。”
“吾归时,便是大业成日!”
三公主苏沐晴一席素衣,面有泪痕,冲上殿中。
“陛下!莫演负心汉同时沾染两位王女,罪该万死,本公主要当众验身坐实莫演死罪”
她方冲上殿,才听闻耳边阵阵轰鸣。
“玄奇之主!玄奇之主!吾皇玄奇之主!”
苏行远满目通红,一扫颓态,见苏沐晴来,道:“好事成双!”
“剑君如真能助朕登顶玄奇之主,朕便将三公主也一并许给你!”
“哈哈!曦不如,风流剑。谈笑灭千万!莫演,莫演!”
“剑君如此,公主不过凡女。三妻四妾,朕也给许!”
苏沐晴瞋目结舌,目瞪口呆,支吾不能语。
“你怎比本公主先到,这又是什”
“怎会如此?”
一切,尽在莫演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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