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色成黄,天转阴凉。喜怒不及哀愁,是为秋。
自芙蓉湖一别,莫演已有数日未见苏沐雨。
苏沐晴也再不来梦蝶宫,大抵是事后想起那夜,羞愧难当。
苏沐雪倒是常来,与莫演饮茶煮酒,高谈阔论。
梦蝶宫一室,当门前摆一副落地《虎啸龙吟图》。
锦衣卫于惕绕过虎啸龙吟图,眼前豁然开朗。
“莫大人,二公主。”
莫演本不愿与苏沐雪纠缠,但奈何苏沐雪欲拉拢他,使劲浑身解数。
“消息都放出去了。”
莫演面显寂寞,无情摁下白子:“将军。”
苏沐雪大为懊恼,忽然反应过来:“又不是象棋,哪来将军一说?”
莫演起身拂袖,舍去一身尘埃:“二公主请回。”
苏沐雪不甘,却不敢违抗莫演,只好乖乖走人。
苏沐雪走后,莫演视于惕,转念道。
“事有走漏之象否?”
于惕一拍胸口:“大人放心。您吩咐的消息,是小的和谢c孙二位大人共同去办。”
“绝对不会走漏。”
莫演颔首,解下九洲天下剑,在屋中轻练剑:“具体如何传出?”
“哦,按照您的意思,在朝中坊间都放了话。”
“就说是南杀蝮蛇,冒充商人混进朝中,对大人您行刺失败,播下催情粉欲逃,被锦衣卫当场擒拿。”
“现,关押在镇抚司内,正遭严刑拷打。已经供出朝中确有一位南杀残党,身居高位。”
莫演似不闻,只舞手中剑。
“这消息,是从一位新来的锦衣卫口中传出,对方不会怀疑。”
于惕浓眉大眼,生的不丑:“大人放心。”
莫演舞剑不停,动静之间,天地相合:“不错。”
于惕似有难言语,纠结难分。
“大人。小的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莫演仍舞剑不语。
“大人。三日前,您可是让小的,给陛下托过密信了。”
“说,三日内,必生擒这南杀余孽。如今三日已过,可”
“噌!”
剑破风声,惊得于惕一震。
莫演收剑,天地沉寂。
“三日之期未到,吾有定数。”
于惕连忙跟着,二人绕过虎啸龙吟图。
“大人,小的多问一句。怎么擒?去哪擒?您说不知那人身份,可如何是好?”
“三位公主大闹朝廷,本就气的陛下久居养心殿。”
“如今若是再出了岔子,在陛下那可就失了颜面。”
莫演脚下生风:“汝随吾来。”
“好嘞,大人。咱去抓人?”
“非也。吾等去拜见程大人。”
锦衣卫,镇抚司。
程秉实力地位皆不如莫演,更没有公主做妻,自然不会独住一宫。
镇抚司,羁押审讯歹人重地,亦有程秉住处。
程秉这日方审了两人,刚得空闲下,正有手下人弄来一碗香豆,一壶酒,正喝着,便有人来报。
“程大人。丰远将军莫剑君莫大人亲自前来拜见,您看?”
程秉双目通红,是昨日连夜审人所致。
“人家可是一品大将军,还不快请?”
莫演不请自来,夺门而入,一脸笑意。
“程大人近来可好啊?”
程秉连连躬身:“莫大人说笑了!我程秉可是想念您得很!”
“哦?既如此,怎不见程大人来吾梦蝶宫相见?”
“哪里敢!程秉官小式微,可挤不进您那梦蝶宫!”
二人寒暄如过招,这才定睛相看。
莫演腰侧挂一剑,背后有一剑。
“几日不见,莫大人还学起双剑来了?”
程秉笑声浩荡:“看莫大人这意思,是来镇抚司兴师问罪来了?”
“不错!”
程秉笑意不止:“不知莫大人来审谁人?程秉一定配合!”
莫演双眼一闪,凌厉无比。
“程秉!本将现已查明,汝青龙大道救小公主是假,借机戴罪立功是真。”
“本将现在怀疑,月前,南杀百人埋伏青龙道一事,是程秉暗中捣鬼。”
“来人,
把程大人押下去!本将要亲自审!”
“什么!?”
程秉大惊失:“莫演!你真要鱼死网破?”
莫演不给他任何解释机会,惯例闪至身后,一掌劈晕。
玄奇大陆上,得道者无多。
莫演如今身体素质,有半仙之力,不是程秉这类武修可挡。
“带下去!”
于惕已然看傻了,慌忙拖着程秉下去。
莫演鸠占鹊巢,坐了程秉位置,嚼一口香豆,饮一壶酒。
于惕还未把程秉安顿下来,这消息便炸了窝。
朝中一片惊声。
“怎么?莫演去镇抚司,绑了程秉?”
“程秉是南杀余孽?”
“莫剑君怎会如此鲁莽行事?不合他身份。这消息是真是假?”
苏行远正在养心殿院中摇椅上休憩,忽闻这消息。
太医潘思源不知为何,似乎异常焦急:“陛下!程大人护您多少岁月,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我看那莫演,分明是想拿程大人开刀。”
“新官上任三把火,况且朝中谁不知程大人,曾险些错杀小公主?”
“莫演这是故意立威,排除异己。”
“陛下明鉴啊!绝不能让他得逞,否则日后朝中莫演一人独大,指鹿为马!”
苏行远越听越奇,怒从心生:“潘思源。朕听你这帝王术,可比朕精明多了!”
“不如这大丰至尊之位,让你来当?”
潘思源即刻跪地,磕头不停:“陛下!小人失言!请您开恩啊!”
“哼。”
翻了个身,苏行远不为所动,不过一会儿,便入梦了。
潘思源这才敢抬头,额正中溃烂,血流冉冉。
“你慢慢休息。”
忧天宫,许忧还劝着苏沐雨。
“你听说了?是那个南杀蝮蛇,用催情粉搞得鬼。”
“小晴那夜恰好先回,着了道。”
“小雨,想开些。莫演也是人,是人便会犯错。”
苏沐雨毫不客气:“犯错可以。小错能犯,大错不行。”
“本公主绝不嫁有异心之人,还是对小晴!”
“小雨!人家莫演中了催情粉,不是什么也事没发生?”
“要搁寻常人,早不是你看见那样。更何况,这也本非小晴本意。”
苏沐雨眼角有雨:“娘!”
“别说了。你当小雨真是斤斤计较之人?”
许忧正色道:“那你告诉娘,到底怎么回事?”
苏沐雨抽泣:“小晴她,确实说过她也喜欢莫演”
“不会吧!”许忧头痛:“怎么会?”
“怎么不会!小晴她也跟我一样,是被莫演所救。”
“常安殿前,与袁理斗法,斗天战地,只手覆灭二十万大军。长得也英俊,智计无双,堪称完美。哪个寻常女子不爱?”
许忧语塞。若真是如此,倒是麻烦了。
她这两个女儿,怎么会爱上同一个人?
“这”
常安殿上。
李平正在批阅公文,浑身炸起。
“莫演冲动也!怎么能私自绑了程秉?成何体统?”
“快给本相备马,去镇抚司!”
藏云殿中。
鱼红叶焦急:“公主!快去镇抚司!”
苏沐云携亲信鱼红叶,赶往镇抚司。
莫演并未在密室地牢之类中审讯程秉,反倒大张旗鼓,在镇抚司门外设局。
程秉枷锁上身,官衣一摘,素衣一裹,与寻常犯人无二,被押在台上。
镇抚司外,围观者众,有各方势力眼线,静待好戏。
莫演弄了张老爷椅,逍遥一躺,手一拍案。
“开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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