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震惊过后,颜画立刻恢复了冷静。
她面色冷了几分,语气冷硬:“你找我有什么事?如果是受她所托来劝我别演戏的,那就不用白费口舌了,你大可以告诉她没人会知道我是她柳絮言的女儿,不会给她也不会给你们这样的世家丢脸。”
温澜钰看到刚才还算气息平和的少女,在他表明身份后周身似乎瞬间升起了一层防护罩,眉头微颦。
“跟这个没关系。”温澜钰淡淡道。
颜画抬眼看着温澜钰,想不透这个人来找她做什么,“没什么事我就走了。”
颜画转身就要离开。
温澜钰此时却又开口了,“你这些年过得好吗?”
颜画的身体僵住,手渐渐攥紧。
她转过头,冷笑了一声,眸子中似凝结了一团结冰的泉水,“什么意思?她怎么突然关心起我了?是买到了全球唯一的限量包还是香水?我过得好不好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是的,她母亲通常只有买到限量的东西,心情格外好时才会想起她还有个女儿,然后拿着买到的东西来她这里得意洋洋的炫耀自己抢到这些以后在一群阔太里多么有面子。
颜画知道刚才自己说到最后情绪有些激动了,努力缓了缓,尽量平静道:
“我不管她现在怎么想的,但我已经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了,我的监护人已经不是她,赡养费也已经提前支付了,所以,不要再来找我,她从前没有管过我,往后更没有资格管我。”
温澜钰看着浑身竖起冰刺的颜画,之前的猜测也得到了答案,他缓缓开口道:“不是她问的,是我想问的。”
“你想问的?”颜画转过身,正对着温澜钰,只是似乎想起了什么,眼中的寒气更甚,语气又激动了几分,“怎么?你是来告诉我你这些年被她照顾得很好,得知有我这样的存在时来感谢我不打扰你们一家和睦的吗?!还是柳絮言又做了什么让你感动万分,连带着她毫无存在感的女儿你都想弥补?!
我和柳絮言没有关系!和你更没有任何关系!更不需要你的任何关心!你们母子开开心心永远幸福不要来打扰我就好!”
颜画想起自己8岁高烧时,给母亲打电话,她却说她未来的继子得了水痘,她要寸步不离照顾他,让她自己去医院。
后来母亲嫌她烦给她找了保姆,9岁那年,保姆看她年幼父母又不管时,骗了她的钱又差点把她卖到山沟里,在警局她给母亲打电话,她说她未来的继子在考试的关键时刻,需要她的照顾,让警察帮她处理一切。
一次次,她那么多电话打过去,母亲不是在忙就是要照顾未来继子。
终于有一次,母亲似乎心情很好,告诉她,经过她不懈的努力和照顾,那男孩已经彻底接受她这个妈妈了。
呵,多么可笑。一个母亲连亲生女儿都不顾,一心一意照顾着和自己一点血缘关系的继子,多么伟大的母爱!
她想不通眼前的男人来找她做什么,可能是她忽然出了名后发现了她的存在,知道她母亲为了他连亲女儿都不顾感动得一塌糊涂,也许想要替她母亲弥补关心一下她?
嘴角勾起讽刺的笑,颜画摸了摸有些刺痛的胸口。呵,她还以为自己早就不在乎了呢,原来还是会痛。
没关系,她早晚会完全放下的,直到回忆起过去一点也不会难过。
颜画低头努力眨掉自己快要漫上来的眼泪,最后看了温澜钰一眼,低低地说了一句“不要再来找我”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温澜钰看着颜画的背影,内心忽然烦躁,他来找颜画只是想印证一下猜测,确认她会不会在他表明身份又露出关心后趁机攀附上来。
那种攀附权贵的人他见得多了,只要能搭上话或一丝关系,就会极尽全力地拉拢关系,且永不满足。
如果会的话,那她一定对席家目的不纯。
只是没想到却看到这样一个女孩,满身是刺,又浑身是伤。
莫名想要抽烟。
从兜里掏出烟盒,刚夹起一支烟,男士洗手间就走出一个人。
“阿辞?”温澜钰点燃烟,吸了一口,吐出烟雾,“你都听见了?”
席辞脸色黑沉,他拍完海报就来洗手间了,想要出去的时候却听见有人叫了颜画,然后就听到温澜钰说出了他们的关系。
他知道这种事有第三人在场会徒增尴尬,便一直躲在门后没有出去。
“为什么要揭她伤疤?以你的能力会查不出来她过得什么日子?”席辞打掉温澜钰指间的烟,烟滚落到地上,燃着红色火星的烟草屑碎落了一半
。
温澜钰垂下眼看着地上的烟,没有生气,只是伸脚碾灭了。
“只是担心她过得不好所以才带着目的故意接近你们家而已。”
“呵。”席辞双手抱胸,眼中尽是浓重的墨色,“谢谢你的好意,但正相反,是我们席家故意接近的她。”
“嗯,我明白了。”温澜钰靠着墙边,点点头。
席辞知道温澜钰是出于好心,否则以他那淡漠的性子并不会管这么多,叹了口气,席辞也难以责怪他,跟着靠在墙边。
“那个柳阿姨,是颜画的亲妈?”席辞小时候去温家住过几天,对那个女人有点印象,是个温柔热情又体贴的女人。
“看不出来吧。我当年也没看出来。她费劲心力照顾我,取得我的信任,和我爸结婚之后,我偶然听她打电话才知道她对我那么好只是想嫁给我爸,进入上流圈子而已。”
“所以你以为颜画也是这样的人?”席辞挑挑眉,忽然嗤笑一声,“可笑,你不屑鄙夷那女人对你的虚情假意,但颜画却连这点你不屑的虚假都摸不到。”
温澜钰沉默,回想着颜画刚才的样子,一时之间,他都不知道他和颜画谁更可怜。
“你走吧,我们家的事你不用担心,颜画和你也没有关系,别再出现在她眼前掀她伤疤了。”席辞看了一眼还仰头望着天花板的温澜钰,转身走远。
席辞转了一圈没找到颜画,来到剧组他和颜画共用的化妆间,颜画果然在这里。
赵芝芝和盛月儿还有花七七方助理聚在一起站在化妆间的角落里,就默默看着颜画,也不敢说话。
颜画就低着头坐在化妆镜前,周身似笼了一层薄雾,浓到快要滴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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