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离开玄城,他要放自己走,就在自己出手刺杀他之后;甚至还把他自己的九王令也交给她?
桃夭不懂元辰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愕然追问到底:“为什么?”
元辰的目光在她的脸上流连了一会儿,招手让她附耳到他嘴边,桃夭侧耳过去,他才吃力地道:“我知道那魔药无解若是等到大夫弄清楚了你会没命的”他呼吸急促了一下:“你马上带茶包走”
所以,他到这个时候还在为她考虑?
桃夭呆了呆,只觉得心口像又被人狠戳了两刀,哆嗦着嘴唇问:“那魔药真的无解吗?”
“是!”元辰看着她的眼睛:“你再不走就要来不及了”
桃夭抬手摸着他已经白得有些透明的脸,“我不会走的。成亲的时候,你我共同承诺了生死相依,那现在就是我履行诺承的时候了。”
她早就想好了陪他一起死的,这个时候更不可能变。
“你”元辰吃力的睁开看,盯着她:“你要陪我一起死?陪我这个曜人?邪王?”
桃夭又哭又笑,胡乱的抹着脸:“曜人也好,南人也罢,我只知道你是你,是我的小相公。”当初,他就是这么告诉她的。
她想了想,又道:“如果我告诉你,我并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出手扎伤了你,也不知道那钗上有毒,你信我吗?”
也许这是他们相处不多的时光了,有些话一定要说清楚,不管他信不信自己。
“所以你没想要我死?”元辰的眼神比什么时候都要来得深沉和冷静,“你不是说要杀了我替他们报仇”
“我为什么要那么傻,杀了这个世上唯一对我好过的人,去证明给那些从来就没有在意过我的人看?”桃夭看着元辰嘴边不停流出的鲜血,心痛地拿帕子不停地替他擦拭:“之前我过不了心里的那个坎,也只是想离开你而已,我从来从来就没有想过真的要你的性命。”
元辰脸上的表情瞬间松快了下来,习惯性冷眯着的眼睛也睁圆了,脸上更是带上了如同春日阳光般的灿烂微笑:“我信你”
桃夭眼睛一亮,她熟悉的阿庄又回来了,可还没等她做出回应,元辰突然抬手按在了她的耳后,她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失去了意识。
元辰将墨玉令牌放进桃夭怀里,又摸了摸她的头发,眼神又又恢复成之前冷漠无情,对柱东下令:“送王妃出玄城”
一直在旁边安静候着的柱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王爷”
从王爷的状况以及王爷刚才的话语里,他也猜到王爷中魔药是情人泪了。
那情人泪也并非无解的,只要王妃愿意,她是可以救王爷的。王妃都愿意与王爷一起死,那为什么王爷就不愿意让王妃试一试呢?哪怕有一定的危险在,但总有一线希望不是吗?
柱东刚想张嘴,元辰杀人的目光就扫了过来,他迟疑一下,刚下应话,只见元辰提高了声音:“石奔!”
一个瘦弱如猴的黑衣男子从不起眼的角落闪身而出:“属下在。”
“本王将王妃交于你你发誓保护她”元辰道。
石奔立誓:“属下以生命护卫王妃!”
“很好。”元辰眼神里流露出满意的神色,示意石奔将桃夭带走。石奔拽了床上的薄毯将桃夭裹起扛在肩上,然后打开了后窗;茶包回头看了眼床上的元辰,在石奔跳窗而出的时候,迅速跳上石奔的头顶。
看着他们消失在后院,元辰又开始咳嗽了起来,一口又一口的鲜血被咳了出来。柱东看着那满床的鲜血,知道自己刚才的迟疑已经失去了主子的信任,把事情弄到了最糟糕的地步,他上前一步在床边跪下:“王爷放心,属下绝不会往外透露半句。”
没有了王妃,也许还有其它的办法可以救王爷。
但若王妃有个好歹,他的生死不重要,王爷只怕真熬不过这一关。
元辰的眸底浮现了满意的神色,微微点了点头,无力的闭上了眼。
桃夭苏醒时,发现自己手脚无力地躺在一辆疾奔的马车里,瞬间,她就明白元辰从没改过要送自己走的主意。
他真认为,他因自己而死,自己还能独活?
她挣扎着想要坐起,脸颊被某个东西轻轻的拍了一下,不疼,只是有些痒,扭头看到茶包正蹲在她面前,一双水润的大眼睛里透着清亮。
“茶包?”桃夭想说话,但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可她却有一种感觉,茶包一定能明白她的意思;“我要回去。”
茶包偏下了小脑袋,然后伸出小爪子慢悠悠地朝着她的脸伸了过来。桃夭马上屏停了呼吸,用尽全力往旁边一滚,头重重的撞到了车厢上。
她敢拿自己的小命打赌,茶包这家伙是想继续把她给弄晕。
果然,有什么样的主人,就养得出什么样的宠物。
怪不得元辰一直要让她带上茶包。
车帘被撩开,桃夭看到了一张完全陌生的脸,但声音却有些耳熟:“姑娘,我是石奔,奉命送您离开,还请您暂时委屈一阵子。”
桃夭在王府里见过石奔,也知道他是元辰最信任的人之一,她忙不停的冲着他张大嘴,发出“啊啊”的声音,示意解开制约,让她能开口。
石奔摇头:“在我们到达目的地之前,不能让您说话。”
桃夭:“”
他姓石,脑子也是石头做的,就不知道变通一下?
还没等她翻脸生气,茶包像是听到了什么,低低地发出了一声“呜”鸣,石奔也迅速的放下了车帘,弄得桃夭又气又有些迫切。哪怕来的是曜皇的追兵,只要能将她带回元辰的身边,她都感谢不尽。
上天似乎听到了她的祈祷,马车很快就被拦停了下来,她听到了柳二爷的声音:“把桃夭儿交出来。”
“绝不可能。”石奔断然拒绝。
马车外面很快就传来了打斗声。
桃夭只得看向车内唯一的同盟茶包:“你总不能让我这样连一点反抗的能力也没有吧,想办法解开我,我保证不跑。”
茶包瞪了她一眼,爬到窗口去看外面的动静。
“毒蜂,好多毒蜂”
“我被咬了,这蛇有毒”
“桃夭,你若还有一些良知,就该马上以死明志。省得被抓回去练成邪王元辰的解药,祸害天下。”
桃夭浑身一颤,她是元辰的解药?
这下,她彻底明白元辰为什么非要送自己离开不可了。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为了她的做菜手艺,为了那几个月的情谊,还是他真的中意她?
不,她不该去想那些,她只要知道,有个人在自己的命与她之间,还愿意保护她,那就够了。
哪怕又是个骗局,也够了。
她要回去,回去找那个该怨的家伙她把那个不吉利的词咽了下去,眼泪如泉涌一般滚了出来。
茶包愤怒地发出了低低的怒吼,外面的战况瞬间发生了变化,惨叫不停的传了进来,似乎对方已经不敌了。很快,她就听到了有人高声喊“撤退”,只是在临走之前,留下了柳二爷的怒骂,和裘掌堂的“正义凛然”的劝慰。
“你别做九渊大陆的罪人。”
罪你个头!
他们害了她,还有脸来指责威逼她?
桃夭只恨自己现在是嘴不能言,要不然她非将他柳志义骂个狗血淋头不可。
等一切平息后,桃夭用尽全力踹了下车厢,待石奔探头进来询问,她努力的张大了嘴,两眼尽是愤怒和威胁。
石奔迟疑了一下,眼神瞥向了角落里的茶包,茶包慢悠悠的跳到桃夭身边,迅速举起一只小爪子按到了桃夭的鼻子上。
“你”桃夭以为自己被这小家伙给算计了,张嘴发现自己已经能说话了,她惊喜地道:“回去,马上回去。”
见石奔无动于衷,她板着脸把能想到的威胁全部说了一遍:“元辰有没有说过,待我如待他?你敢违背我的命令?你信不信我心一狠,自寻个短见?你能制得住我一时,能制得住我一世?”边说,她还边在车厢里寻找可以当做武器的东西,好将自己的威胁落到实处。
石奔张了张嘴,最后无力的落了下来:“属下遵命。”
桃夭这才满意的点头:“放心,元辰若是怪罪,我替你顶了。”
她都没跟他算帐呢,就不信他还敢怪她。
回去的路上,遇上了曜皇派来的追兵,不知道是石奔与他们说了什么,还是见她识趣回了头,那些追兵不仅没有与石奔动手,反而调来了更好更的马车,当然还有俊马,护送她更快的返回。
桃夭再回到王府正院,与元辰中毒那日已经隔了两天。仅仅两天的功夫,她几乎不敢相信床上的人是元辰。他面色如同死人灰白得近乎透明,眼框乌黑已深陷下去,唇更是变成了诡异的黑紫色,散开的头发不少掩在脸上,更显得整个人阴森凄厉,时日不多。
桃夭不由得失声惊呼,直接就扑过去放声尖叫:“你不准死!”
听到她的声音,元辰紧闭的眼睛一下子就睁开了,桃夭抬手捂住了他的嘴,“我什么都知道了,我不要你死,我也不想死,我想跟你一起活着,一起变老”说话间,她的双颊上已经淌下了两条止不住的泪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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