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苏奕,郑天合张嘴就要解释什么,就被苏奕摇头制止。
他哪会看不出,郑天合是被迫带着这裴文山来的?
“申兄?”
当看到申九嵩时,裴文山不由讶然,“你怎会在此?”
申九嵩淡然道:“我也正想问,你玉山侯常年镇守临州境内,为何今日却出现在此地?”
裴文山笑了笑,道:“裴某是奉命而来。”
说着,他目光一扫,就看向了苏奕,微微抱拳道:“三少爷,族长托裴某跟你捎句话。”
族长!
宁姒婳和申九嵩顿时意识到,裴文山是奉玉京城苏家之主苏弘礼之令而来。
苏奕神色平淡,道:“说。”
裴文山道:“族长说,只要三少爷低头认错,可以给三少爷一个洗心革面的机会。”
苏奕怔了一下,道:“苏弘礼真这么说?”
裴文山眉头微皱,提醒道:“三少爷,身为人子,却直呼父亲名讳,这可是大不敬。”
苏奕神色平淡道:“怎么,你这是要教训我?”
裴文山目光打量苏奕片刻,忽地笑道:
“我听说在前些天的西山茶话会上,三少爷大发神威,杀了不少人,内心颇为惊诧,也不知是真是假。如今一见,且不谈三少爷修为如何,就凭这种气质和胆魄,就非寻常可比。”
说到最后,声音带上一丝感慨。
他是大周玉山侯,名满天下,再加上背靠玉京城苏家,可谓是权势滔天。
像郑天合这样的族长见到他,也得礼让三分。
可从走进这漱石居,见到苏奕的第一面开始,直至现在,他却没有从对方身上感受到哪怕一丝的忌惮和敬畏。
这让裴文山也不禁意外。
在他印象中,苏奕这个庶子自幼备受冷落,不堪大用,地位之卑微,甚至不如苏家一些管事的丫鬟和小厮。
可现在一见,苏奕变得和他印象中完全不一样了。
微微沉默后,裴文山道:“三少爷,族长说了,会给你一段考虑的时间,以五月初五为限。”
五月初五!
苏奕眸子微眯,当年,他母亲叶雨妃也是在五月初五这天被苏弘礼废掉,就此一病不起。
无疑,苏弘礼的言外之意就是,若自己不低头认错,便会像当初废掉他母亲叶雨妃那般废掉他!
宁姒婳和申九嵩他们也听出了弦外之音,不禁都把目光看向苏奕。
就见苏奕眼神淡然,语气毫无波澜,道:
“给我一个多月的考虑时间么?也好,那你回去告诉苏弘礼,五月初五,我会去给我娘扫墓,到那时,我会提前去苏家拿一些祭品,以慰我母亲叶雨妃在天之灵。”
气氛骤然变得死寂压抑。
宁姒婳美眸泛起异色。
申九嵩暗吸一口凉气。
茶锦睁大眼眸。
郑天合手脚一哆嗦。
他们哪会听不出,苏奕那看似随意的话中,实则蕴藏的无尽杀意?
这是要杀上玉京城苏家,为他母亲叶雨妃讨一个公道,说不得还要宰一些人当祭品!
裴文山神色明灭不定,他也没想到,苏奕的回应竟如此强硬!
“三少爷,你可不能意气用事,若真闹到你们父子反目的地步,那可就不好收拾了。”
深呼吸一口气,裴文山目光紧紧盯着苏奕,“我可以这么告诉你,若族长彻底发怒,当今陛下会毫不犹豫废掉被你视作靠山的六皇子,到那时,仅凭你一人,拿什么和整个苏家斗?”
他目光挪移,看向申九嵩,“申兄应该明白,我这番话并非是危言恫吓,对否?”
申九嵩眼神异样,道:“此话倒也不假。不过,依我看,裴兄你现在只是一个传话的角色,安安分分传话就好,越俎代庖说一些不该说的话,可就不好了。”
他心中直想发笑,裴文山竟以为苏奕要靠六皇子来对抗玉京城苏家,还真是异想天开!
裴文山一怔,敏锐察觉到申九嵩态度有问题,他目光重新看向苏奕,道:“三少爷如何作想?”
“我就是告诉你,凭我一个人就能踏灭苏家,注定也不会相信,既然如此,还说那么多作甚?”
苏奕淡然道:“申侯爷说的不错,你就是个传话的角色,我也懒得和你计较,回去把我的话原原本本一字不差地告诉苏弘礼便是。”
“好走不送。”
说罢,
挥了挥手。
如驱蚊蝇。
裴文山脸色变幻了数次,最终深呼吸一口气,按捺下内心的震怒,一字不发,拂袖而去。
一一
目送裴文山身影消失。
宁姒婳冷不丁道:“这么看来,苏家似乎并不知道,道友当初在西山茶话会上的壮举。”
申九嵩略一品味,也反应过来,道:
“当时,向天遒等人全部伏诛,而六殿下身边的人,注定不可能把战斗细节宣扬出去。”
“而当初在西山脚下观战者,相隔三百丈距离,除非是元道修士,否则,也不可能看到战斗细节。”
“他们或许会怀疑这一切苏公子所为,但也会怀疑,这一切绝非苏公子可以办到。”
“毕竟,苏公子乃是聚气境修为,换做是我当初没有亲眼目睹那一切,当听到此事时,也注定很难相信,苏公子仅凭聚气境修为,就将宗师五重的秦长山击杀于西山之巅。”
说到这,申九嵩道:“玉京城苏家,肯定还不曾打探到那一场战斗的细节,哪怕怀疑这一切和苏公子有关,怕也无法相信,仅凭苏公子自身的力量,就能办到这一步。”
茶锦深以为然道:“所以,刚才那裴文山才会下意识认为,我家公子的靠山是六殿下,也才会那般出声警告,这何其可笑。”
她抿嘴笑起来。
“道友真要和玉京城苏家决裂?”
宁姒婳目光看向苏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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