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煦被逗笑了,神色不自觉的就温柔了下来,眼里盛着慢慢的宠溺:“好好好,我的错。不想吃就别吃了,我来想办法。”
“哼!”凌子岺小脑袋一扭。
小半个时辰后,顾北煦就端着一大碟刚出炉的烤兔肉推开了房间的门,正在床榻上无聊玩手手的凌子岺闻见香味,一咕噜爬起来只奔圆桌。
“哇~好香啊!”凌子岺先捻了一小块放在嘴里,外焦里嫩,咸香可口,简直太美味了。
顾北煦净了手,坐到凌子岺身边的圆凳上笑着解释道:“山上刚下了雨,路不好走。兵卫们只打了几只野兔,岺儿先将就一下。”
“这怎么能叫将就呢!外面晚上黑灯瞎火的,难为他们了”凌子岺调整了一下坐姿,嘴里大嚼特嚼,手上也没闲着,撕了一块兔肉塞到顾北煦嘴里,含糊不清道:“你也吃。”
顾北煦满足的笑了笑:“能为王妃效劳,是他们的福分。”
“呃”凌子岺瞪大眼睛,鼓着腮帮子奈何嘴里食物满满,想说话也说不了。
顾北煦见状立即倒了一杯温水递过去,拍着她的手安慰道:“慢点儿吃,厨房还有。”
“”凌子岺继续瞪着眼睛。
顾北煦又连忙道:“军医那边也有,兵卫们还打了些别的野味,他们没敢交上来,怕吓着你”
凌子岺这才喝着温水慢慢将食物咽下去,她确实想问这个问题的。不能因为她的身份就搞特殊,兵卫们在外风餐露宿也不容易,有几个年龄看起来比她还要小,也挺招人心疼的。
只是什么样的野味能吓着她?凌子岺表示不能理解。
顾北煦自然清楚眼前的小人儿一贯的嘴硬心软菩萨心肠,大约是从前在药王谷管着手下的师弟多了,现在竟然也将他手下的人当师弟对待,事事操心,当真是可爱的紧。
这一顿饭,是顾北煦有生以来唯一一次吃得心满意足的。根本不用他动手,凌子岺用小刀切割着烤肉,不时的给他嘴里投喂,末了还体贴的端水给他清口。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气氛融洽,你侬我侬,盘子里的烤肉渐渐分食完,凌子岺摸着鼓鼓的胃部,放下了切肉的小刀。
顾北煦连忙取了湿布给凌子岺擦手,将人扶到矮榻上歇着,自己又乐滋滋跑回去收拾桌子上的狼藉。
“好饱啊!”凌子岺有些后悔了,大晚上的吃这么饱怎么睡呀!
顾北煦抿着嘴唇,走过去将人从软塌上带起来,笑道:“外面雨停了,陪你走走,消消食。”
“嗯。”凌子岺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小镇的街上空荡荡的,临街的小店都打烊关门,雨后的夜空挂着几颗星,散着微弱萤萤的光。
一阵冷风吹过,顾北煦搂住凌子岺的腰,将人又往怀里带了带。
凌子岺闭上眼睛,享受空气中雨后独有的清新。这时身旁的人沉声开口:“岺儿,此情此景,我突然觉得熟悉,想起咱们第一次在清水镇如意客栈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夜晚,好像也是这样的街道”
凌子岺一愣。
记忆如潮,那时凌子岺带着魏沐谦一路逃亡去南疆宿在清水镇。半夜的时候被噩梦搅和了睡眠,一个人在大街上如游魂一般逛荡。
那时顾北煦一路跟踪她,嘴里还念念叨叨的说着什么,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自降身份处处着意讨好逢迎。当时凌子岺还不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只以为他是为了某种见不得光的目的才接近她。
时光冉冉如白驹过隙,如今再回想起来,仍然是忍不住叫人笑弯了嘴角。
顾北煦搂着凌子岺的腰下巴蹭了蹭她的额头,语气委屈:“岺儿那时对我当真是冷心薄意,不近人情。”
凌子岺不赞同:“你少来!王爷那时的孟浪行径没挨一顿毒打,全是因为你这皇叔身份,否则”
“否则如何?当时你要真伤了我,现在此刻恐怕心疼的还是岺儿你”顾北煦故意将话说的一曲三折的婉转顿挫。
“滚!谁心疼!混蛋!别胡说!!”凌子岺不太优雅的翻了个白眼,张嘴骂道。
顾北煦停下来,半分不怯的托起凌子岺的下巴,凑近了贴着人吐气,情意缱绻的启齿欲言:“岺儿一向嘴硬心软,不心疼昨晚你干嘛那么热情?嗯?”
“顾北煦!你要脸不要!”凌子岺羞恼的屈肘撞在他的胸前,顾北煦伸手挡下将人圈抱的更紧,好脾气的纠正她:“明知故问!在岺儿这儿,夫君不是一向都没皮没脸的吗?”
凌子岺:“
”
论脸皮厚,论嘴头上的功夫,暗卫首领在皇叔王爷面前确实甘拜下风。
然,顾北煦也不敢真的把人惹恼了,否则晚上只怕他这缠郞要被烈女赶出去了。
算计着时辰,在子时之前,顾北煦将人带回了客栈。
依旧是雷打不动的每日药浴,事关凌子岺的身子治疗大事,顾北煦是断不会妥协的。往常都是他陪着,这次凌子岺说什么也不准他迈过屏风一步。
“你别过来!”凌子岺全身浸在褐色的药汁浴桶里,热气氤氲,浓烈的中药味熏得她懒洋洋的。
顾北煦站在屏风外,委屈的耷拉着肩。他真的想进去陪着,不过是一点点毒而已,他还是能撑住的。
甚至他懊悔的想,要是昨晚没被凌子岺发现就好了。上哪儿再找抱着软玉温香泡鸳鸯浴这么美的差事!
凌子岺却没心思管顾北煦如何,药效上来经脉反噬也随之而来,凝气于掌,正襟危坐,以调动真气聚拢成一簇,缓缓游散四肢百骸的经脉,时而温养时而修复。
真气涌动,周身的药浴自成一个单独的漩涡,顾北煦在屏风外惊了一瞬,凌子岺的实力一次又一次刷新他的认知,这人自愈的能力恐怕旁人望尘莫及。
大半个时辰过去,凌子岺凝敛内力,运掌收势,一番调息下来自身体力消耗殆尽,浑身倦极,便身子一软,往后跌去。
“岺儿”顾北煦将人揽入怀里,顾不得药渍水渍,急急将人捞起裹了干净衣袍抱到床榻上。
凌子岺已经沉沉睡去,顾北煦眼里是掩饰不住的爱怜和疼惜,只一点一点的将人擦干换了干爽寝衣,才熟练的褪衣上榻将人搂在怀里。
更深夜阑,月色薄凉,塌上的两人相拥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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