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子这种,一般在京里混的脸熟,把当事人弄进王府,和某位管事说说当事人要办的事情,管事说我办不到,骗子让当事人不要着急,哪有第一回说话就答应你的,你在客栈等着,我多帮你跑几回,最后把钱骗个精光,哭丧着脸回来,这事儿办不成,有这样那样新出来的理由。
当事人要是醒过来,就知道遇到骗子,要么告官,要么冲着王府这名头自认倒霉;当事人要是莽撞,或者被骗光家底子,说不好一怒之下直接告王府,王府的管事带着一脸的震惊前来,“我早就回绝你,我办不成,你怎么倒揪上我?”
这种在京里实在太多,冯氏从小就听见过,此后年年听到不新鲜。
她认为祁氏用的就是这种手段,花钱买动一位王府的妈妈,来见婆婆侯夫人,“我们是哪家王府的,来接你府上二奶奶”,不要钱的好话随便说。
祁氏不知道在哪里混一天回来,也可能真的进王府,说不定怎么低头伏低的进去,有间闲房子坐会儿就出来,继续找个地方混一天,等着那妈妈原样送她回来,再说一堆不要钱的好话,哄着婆婆眼里有她。
香露是个关键点,但是祁氏出自哪里?奶娘和枣花拿钱在府里开路,别人也向她们问话,新集是个大集市,奶娘和枣花说那里有无数的好货物,出两瓶子媲美贡品的香露不难,说不好价钱还便宜。
冯氏就等着这一天呢,只看祁氏去不去观礼,观礼的时候去不去公主和王妃面前请安,就能揭穿祁氏的手段。
燕燕拒绝后回房,南阳侯夫人和丫头的对话也没有流出,是管出行的管事那里出来消息。
云世子大婚是京里当前第一件大事情,南阳侯夫人一定会去,管出行的管事来问去几位,要备几辆车,要是三个人都去,天热又分开坐,那就主人们三辆车。
多去一位二奶奶,就得跟去丫头,二奶奶的丫头往哪个车里挤,又得事先安排。
南阳侯夫人淡淡:“准备侯爷c世子,我和大奶奶的就行了。”
这位管事的也收过燕燕钱,也正和冯氏闹意气,回到他坐班的地方,为二奶奶鸣不平,说侯夫人不肯带上二奶奶,他坐班的地方没有秘密可言,燕燕刚回房坐下约一刻钟,冯氏就收到回话。
“呵呵”冯氏笑出一长串子的银铃声,玉叶c勤苗拍手称快,在自家院子里快活的嚷闹:“假的就是假的,真金不怕火炼,那房里那位,明天敢往宫门前站一站,我这辈子服她。”
要说玉叶c勤苗这两个,也确实不省心,快活就快活,犯不着嚷,有两个妈妈从这院子外面经过,把话听了几句,她们往侯夫人房里回家务事,顺便把这几句话回上来:“像是说二奶奶被接出去几回,都是假的。是真是假,我们也不知道,请侯夫人明查。是假的,不要被二奶奶哄了去,是真的,也不要让丫头的话毁了二奶奶在家里的名声。”
南阳侯夫人气了一个倒仰,咬牙骂道:“这是接进门的什么搅家星,是真是假,难道我认不得王府的妈妈?也难怪她的丫头说话硬,她是侯府里出来的姑娘,我也不如她。”
大仪长公主府上接燕燕那回,南阳侯夫人还懵着,又和南阳侯争执,为公主羞辱自己痛哭半宿,忘记公主招待她的媳妇,她当婆婆的应该备份儿礼物上门道谢。
虽说她年节时期请安,和借着为栾景定亲而请安,公主是见她的,但多一回说私情话的请安,不正是她想要的。
卫王府接燕燕,南阳侯夫人明白过来,让人备礼物道谢,卫王妃收了,但推说忙碌不见客,理王府也是这样对待,理王妃也收了礼物不见客。
这就是南阳侯夫人认为燕燕明天观礼,就可以把婆婆重新推出的信心,女眷们都在京里,过年的时候宫中朝贺,以前是见过的,再多一层关系,应该慢慢的亲密起来。
燕燕被接走,是真还是假的,这个还需要冯氏说吗?
反而,冯氏此时的得意,被她的婆婆看轻,管事的妈妈退出后,南阳侯夫人向着房里冷笑:“平时我说侯爷把亲家顶在头上,过了的,他还要同我吵,这回证据确凿,清河侯府的姑娘在两家王府面前竟然没有体面,一句真情话儿也打听不出来,还不如祁氏是小门小户的,倒还能坐船游玩半天。”
南阳侯夫人向着冯氏愈发的不满,还有平时的日常也添这婆婆的怨恨,南阳侯从自身的经验来说,栾景成亲了,还娶回两房,他可以收心,弄一个小官职从头学起,可是栾景成天不在家,母凭子贵是一句话,由子憎母也是一句话,南阳侯近来和侯夫人又为谁纵容世子争执。
为儿子反目的婆媳不在少数,当儿子不争气的时候,当婆婆的自然怪媳妇,她不会怪自己身上掉下的肉。
她怎么不怪燕燕呢,燕燕也是媳妇之一。
冯氏强势到把燕燕的洞房都截胡,当爹的说儿子不好,冯氏是婆婆眼里第一个罪人,南阳侯夫人认定冯氏为继续压制祁氏,反把栾景往外面撵,这侯府姑娘的媳妇,在婆家有的是傲气,这会子为争宠不择手段也是有的。如果冯氏没撵栾景,那她拉不回世子,任由世子在外面浪荡,冯氏还是个罪人。
南阳侯夫人看冯氏愈发的不顺眼睛,但是祁氏现在上不得她认为的台盘,暂时抬举不起来,南阳侯夫人先忍着冯氏,把冯氏的得意装看不见。
春红一听就听进去,燕燕回房里凉快下来,惬意的享受最后几口香露茶,院子里妈妈道:“春红来了。”
面颊潮红的春红一进来,生病的人没有耐性,原本的体面也点滴全无,就把燕燕一通的嘲讽:“这真的就是真的,假的经不起火炼,我想吃口香露,枣花还说我要和侯夫人比肩,如今真相出来,原来二奶奶的香露也是假的,在哪里铺子里买卖,请告诉我,我这就使人拿着大把银子买去。”
枣花不敢回她的话,吓的向院内洒扫妈妈们求救:“她歪歪晃晃的,坐也不稳当,这日头还是毒,她也不带小丫头出来,这是倒在这里就好讹人吗?”
一个妈妈道:“平时拿赏钱,用人时自然有我们。”她走进房里:“春红姑娘,这中暑可大可小,有的人不保养,这辈子坐不住胎。”
这话真管用,春红立即站起走人,枣花生气不想送她,但到底怕她倒在这附近,悄悄跟在后面,看着春红走回冯氏院里,枣花松口气,觉得逃过一劫。
回来告诉燕燕让她安心,燕燕也轻吐口气,差点,她就要按捺不住,但春红是个什么东西,骂她只怕掉体面。
她继续凝神,今天是殿试放榜的日子,不知道哥哥和宁哥他们,还有元二叔三叔他们,放的是什么官职?
燕燕第一个想到贺宁必然得官,新集学里万年第三名一翻身就不同凡响,宁哥不可能不中。
第二,元二叔有汪学士指点,他是必然中的。
她不求祁越有多高名次,只要稳稳得官就可以。
有些朝代春闱过后皆是官,就看殿试的排名高低,在本朝出过翰林权臣,人的心性在当官后就与肚子里书籍不符,重新使用殿试淘汰制。但是在科举朝代里,哪怕只过秋闱是个秀才,也是个身份,能教书能当官员的师爷,能往官学里寻活计,和寒门相比已经容易生活。
春闱中了,而殿试不过的,一般都有官员主动招揽,朝廷也会视为候补官员,比坐冷板凳的官员略低一筹,也算一定程度的人上人,可以在居家买田诉讼方面,享受到一定的好处。
燕燕想祁越春闱中的名次也算不错,殿试应该有个官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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