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集市上人流量大的时候,客栈里暂时的安静,在炎热如火里,一般人也感受不到这种安静,云展在书信公文里浏览着,成为难得享受的人。
这应该与他旁边十几个水盆没有关系,水盆里装着不时更换的凉井水,从云展的脚边直到房门,又出现在角落,悠悠的水波给房里带来微微的清凉。
云展完全沉浸在公文里,像一株沉默亘古的巨石,独自着,又肆意着。
不到二十岁就任职镇国大将军,和另外两位老将并肩,并因为独在京城而隐然超越之势,背后说他沾皇亲关系的人多如牛毛,但这多如牛毛里,也有相当一部分人承认云展公事勤谨,颇有才干。
十罗c百斗回来的脚步声压抑着,但还是被云展捕捉到不同感觉,他下意识侧面庞,往院里望去,二小厮不在,侍候他的还是跟出来的家人,四个人换了班,两个家人和昨天前天同样,扬声说些明天再来聊生意的话,就此退出。
十罗c百斗进房来,小噘嘴恢复平常,泪眼也早抹干,云展还是牢牢握住他们一丝莫明的委屈,在他们回话以前,温声问道:“与人斗气?”
“没,是被人欺负。”十罗犹豫一下,说出实话。
他的语气让云展微乐,想想他们跟踪栾景,很大可能和南阳侯世子对上,淡淡嗯上一声,等着二小厮回话。
十罗说起来,脾气跟着见长,嗓门不由自主的渐说渐高:“我紧跑慢跑到后门,还没站稳呢,那家后门开了,南阳侯府的家人灰头土脸相,被衙役押出来,气得我跟到这镇公事房,也没有看到谁抢我功劳,爷”
小小子不值钱的眼泪再次出来。
百斗也红了眼圈。
云展撇嘴:“就是这样被人欺负?”
“是。”十罗c百斗拿袖子抹眼角。
低头又看公文,云展道:“那就不应该回来,南阳侯府的家人被拿走,这镇又不大,栾景很快就能知道,他要存心在这里做坏事,元家的大姑娘小姑娘还是挡不住他”
十罗和百斗惊呆,顿时忘记流泪。
“对呀!说不好现在又发生新的事情”转身就往外面跑,又尴尬的转回来。
十罗盯着百斗,百斗盯着十罗,双手提腰,各自后退一步,把脑袋顶出去,眼睛瞪起来,齐声冷笑里,吩咐对方:“你留下侍候,我去当差!”
“你!听我的。”
“你!听我的!”
没有三c五句话,房里热气腾腾加剧,小小子们的神气离动拳脚不远。
云展挥手:“去,一起滚!”
十罗c百斗眉开眼笑:“我们先去把大叔们叫来,爷,我们这回一定好好当差,当好差,再也不被人欺负。”
云展拿他们逗乐子:“被欺负了也要知道是谁。”
“是。”
十罗c百斗兴高采烈出房,换衣裳,再次知会附近客栈住着的家人,然后一个奔元家前门个奔元家后门,打定主意好好看守。
这两小小子注定白看守,元慧差点被拐,今天注定不会出门,从长辈到元秀会安慰好哄的,给慧姐压惊。
而惹事的主要人物,南阳侯世子栾景,在约好的地方正在吃惊,或者说大受惊吓。
这是紧贴镇外侧的小客栈,选这里是哄来元慧后,栾景自以为的方便离开,又偏僻无人。
干等着,没等到家人带来元慧,栾景跺脚骂人,一封信送来,让他收脚收声的,拆信时就有笑容。
他编个理由瞒着家里人出京,怕家里人发现,又怕刑部里收监的姑丈和表哥案件随时有变,就把真实目的告诉交情深的一个狐朋狗友,让他知道自己将住在新集。
“约摸我住下后,三天一信,京里的新闻闲话,都告诉我。”栾景说着,送上一件古玩。
信到了,栾景满意,人无知己寸步难行,爷我这不是知己,简直肝胆相照,让他写信他就写来。
看到信上字时,仿佛一盆凉水醍醐灌顶,栾景整个人从魂灵开始冒寒气,炎热瞬间不敌,退兵三十里,再退三百里,再退栾景觉得冷。
收了古玩的人是真尽心:“歪脖柳胡同里班家,五房里老三和三房里弟妹好上,不捡好时候睡,被丫头撞破,如今班家老的病大的闹小的哭,很是热闹,可惜兄弟你不在,你看不成。后窝窝巷里新开一炸油条店,老板娘那叫一个水灵,我们兄弟调戏十几回也没过瘾,可惜你兄弟你不在,你不能一起乐。刚我要回来写信,迎头遇到你本家六叔,大太阳底下的,一副丧气脸,我不得不问,他说为你姑丈表哥事情,又往护国公府寻情面,说长公主见不
到,国公装聋作哑,他说你表哥是一时的性子发作,年轻的精血旺才能明白,想和云世子聊聊,他架子比国公还大了去,去几回连个人毛也没看到。我为他排解,云世子跟咱们一般儿大,从小就不是一路人呐,咱们斗鸡走狗,人家做什么呢?悄无声息的出京回京的,人家只办大事情。没准儿,又有公干出京。他官儿大,镇国大将军嘛,可不得到处镇着去,他都赶上一辟邪了。倘若在家,好歹也给几分薄面,不会不见。你六叔脸面上好过,跟我十几声的道谢,说改天摆一桌专门请我,我说不必,咱们谁跟谁呢,我和你侄子不一般的交情呐”
栾景捏紧书信,自觉上神魂不宁,有个想法霹雳般响在脑海,护国公世子说不好真的会来新集,脚长他身上,自己表哥又在新集惹事,云展真出京的话,脚步一拐也就跑来遛遛这确有可能。
让栾景放弃“营救”表哥马得昌?不成!
他“当机立断”,调戏元家女子的事情,这得加紧着办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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