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大概是封燊成年之后,过得最开心的一个的中秋。
当他成年之后,就意识到自己有家人,却没有家。他二爷爷是家人,但他二爷爷家,并不是他的家。
哪怕,最后能继承这宅子,其中因素也很多。
在过去七年多里,他其实都是一个人。
今年却有兰莛歘陪着他。
中秋那天,他以送兰莛歘的理由,去她外公家,然后留下了过节。以她男朋友的身份。
住了两天之后,又将兰莛歘拐回家里,虽然没能酱酱酿酿,但对于兰莛歘说,他们已经见过家长。
对封燊的接受度也升了一大截,要不然也不会跟他回家‘玩’。
封燊亲亲抱抱,她已经甘之若饴。有时候,对摸摸,她也能欲迎还拒的。
当然,那些只是兴之所至。
他们也这不至于黏糊成连体人,各做各的事,有时候对视一眼,给个甜笑,也是能让人愉快的。
假期过得很快。
封燊刚将兰莛歘送回学校,还在回家路上,就接到了楚老头的电话。
说是他那些酒要出酒了。问他要不要去看看。
风封燊一听,忙问:“你觉得这批酒能出几次?”
“你不是急着?最多只出三次。下次我想着半个月后再出一次。等酒都出完了,先看酒品如何。要怎么调兑。”
“直接就调兑?”
“对,调兑了再入库。”楚老头难得笑了一声。
“你这酒,酒香已经出来了。再经蒸馏提香,陈酿十年八年之后应该调兑出不错的好酒。
“只可惜,我未必能活那么久。就索性先帮你调兑了。放几年,就算不成酒,也至少是不错的基酒。”
“你老人家看着健朗得很,我看长命百岁要求有些高,但九十九十一个月是绝没问题的。”
“呵呵,我总算知道小歘怎么被你哄的了
“你也别给我说漂亮话反正你让酿的几种香型的酒,我看着都不错。我也算是幸不辱命了。
“明天你几点过来?太晚的话,我们就不等你就要开始开蒸了。”
封燊考虑了一下,说:“你们预备几点开始?我好安排时间。”
“明天上班就开始。”
“那我八点半之前能过去。”其实从溪口村去,最多就是一个小时的车程。
封燊刚才在电话里,不知道该怎么跟楚老头说。
按楚老头的计划。他不知道该怎么预测酿酒任务的成败。
他对酿酒了解愈多,就越知道,米酒想要出好酒,需要时间让酒成长。
刚酿出来的酒,通常都无法称得上是好酒。杂质多,口感不会太美好。
而且度数太高,那是名副其实的烧酒。
白酒的灵魂,在于调兑。真正的好酒,通常是用陈酿好的基酒调兑出来的。
但像楚老头这样蒸馏直接要调兑大概,也没其他人了。
封燊很想还他三个字:瞎胡闹。
不过看在他年岁大的份上,而且酿酒任务时间上也确实太过急迫。用正经的办法酿出来,确实有些异想天开。那不如让楚老头胡闹一次。
所以他没有反对。
不过,他还有一个相对迫切的问题需要解决:酒都要出了,他家酒窖还在施工呢。
施工队的技术很过硬。虽然就在家后院施工,还用了爆破,不过他家瓦面都没响几次。
更没有说砸破屋顶的事发生。
其实酒窖的坑的深度已经挖了四分之三,但下面是石层。是最难挖部分。
既不能将石头挖得太深。越深越容易挖到水脉。一旦挖到水脉弄起来也挺麻烦。
等挖好了,铺上一层粘土和一层三合土夯实,并且弄平整,那就能预防地下水涌出。
这是一项技术活。
封燊就算想催工,也没办法让工程加速。
但是他还是给施工队的队长打了电话。希望酒窖也加快进度。
施工队队长听说酒厂那边出酒计划,就宽慰他:“封老板,你放心。现在入秋了。雨天少,不会误了工期的。肯定不会耽搁你的酒入库。”
封燊却没他那么乐观:“接下来两个月,难说不会有台风。我这不是在担心吗。我酿的酒,今天都要出酒。可这酒窖还才这样子。”
台风未必会登陆,不一定要登录才会下雨。
施工队长也
无能为力:“你也看到的,我们已经尽力。”
酒窖这东西,除非是用水泥,不然只能是慢工出细活,急不得。要不然有一点漏水,甚至是坍塌了,那算谁的?
“反正封老板你也不用着急。”你着急了也没用。
封燊能不着急吗?
他甚至不知道系统具体是什么意思。
也不知道是酒酿出来了,带点美酒潜质就算是任务完成了。
还是酒要到了任务结算截止时,酒品质量为评定标准。
又或者,以酒到了他家,视酒的品质加上他的窖藏方式,以此评估最后能不能出好酒
反正,他绝不会认为刚蒸馏出来的酒,就能称作好酒的。
又不是写架空历史文,蒸出来的酒就是天下第一美酒。
那除了呛辣之外,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让古代人有幸提前知道工业酒精的危害。
要知道,刚蒸馏出来的白酒,是带着甲醇的,甲醇的危害,谁都清楚,而且代谢速度比乙醇要慢得多。
据研究发现,十毫升的纯酒精,肝脏不超负荷运转的情况下,人体需要那半个月才能完全代谢完。
那么鬼知道同量的甲醇需要多久。
经常喝刚蒸馏出来的酒,实际上就是慢性中毒,而且是不可逆的。
刚酿好的酒不能被认为是好酒。楚老头却说他那些酒有成为好酒的潜质。真正的好酒,需要陈酿赋予酒水生命力,让它有机会‘变美’。
那么,他觉得,如果还有完成任务的可能,关键在于他的陈酿能力了。
酒窖就成了关键了。
既然无法催工期,封燊只能是做好后勤。
材料,宁愿多准备浪费了也不能短缺。
他又是给材料供货商,比如供应糯米的供应商让他们尽快交货。又是交待杨琨,他出门这两天,施工队有什么需要配合的,就尽量配合。
想了又想,觉得该做的都做了。封燊才安心去楚老头的酒厂。
当他去到时,蒸酒瓮已经装好了。
“你来了,那我们就开始了。”
封燊看着那直径比大水缸还大的酒瓮:“这次出酒,要多久啊。”
他之前见过农村人家蒸酒,那通常用大木桶。
而这个是陶制的。
“怎么也要几天。”楚老头指挥工人将火点上了。
“注意火候,火不能太猛,要缓。”
封燊明白其中的道理。
火太猛反而蒸不出高度酒,水蒸发太快,冷却出来酒,酒精度就低了。
一批酒要好几天
但第一滴酒没用多久就出来。
竹子做管子尖端冒出浓烈的酒香,没多久酒滴落了第一滴液体。
楚用一个烧瓶装了一杯,然后让后续直接落入一个小酒坛。
又跟封燊解释说:“这酒头,先看能不能用。不能用,也可以再蒸馏一次。”
据说酒头很容易出甲醇。
对于乡村里自家酿酒来说,没有足够的技术,通常就是去头掐尾,只留下中间一道酒。所以出酒率很低。
而酒厂可以将酒头尾酒,甚至是黄水都再蒸馏一次。这可以提高酒精度。
事实上,那些大酒厂对酒入库都要严格标准。通常来说,入库陈酿的酒按照不同香型,都有最低入库度数。
据说茅台之类酱香型的,要不低于五十八还是多少度来着,而玉冰烧这种豉香型不低于三十度吧。
至于他这些要多少度?楚老头说:“要具体看。”
封燊只能看着竹管流出来的越来越多的酒液。
那么大一瓮,不知道能蒸出多少。
楚老头难得含笑说:“怎么?想喝一口?”
这酒香弥漫的环境,他总是能心情愉悦一些。而且这酒的香气比他估计还要好一些。
从出香看,这酒是成功的:“虽然刚出酒口感不太好。不过你这酒喝着应该不错的。”
封燊却已经有点头晕了:“要喝了,我就该倒了。这酒应该有五十度以上吧。”
“现在出来的,应该有六十多到七十。后面的肯定会低一些。”
怪不得这地方酒气这么浓了,每一次呼吸都是在喝酒。
怪不得说酒厂工作人,不少人酒量都很好。
那是酒精考验出来。
不过封燊也没有离开。
他在学习,虽然酿酒的核心技术,他不好意思偷学。但蒸酒着他却可以偷师的。
他不仅一直在酒厂待到这一批酒全部出完,还真正参与到其中。比如帮忙烧火,怎么
将酒糟装瓮,怎么密封。
还仔细观察了酒瓮的设计。
他偷师是光明正大,半点没瞒着人。而楚老头也不管他,任他偷学。不仅详尽回答他的问题,甚至还主动提点几句。
这批酒还不知道如何,能否得到系统的认可。
不过封燊也觉得自己有不少收获。至少,他学会了如何才能更高效蒸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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