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老头又带着封燊来到发酵车间。
封燊才知道这个酒厂看着新而且不大，工人也只几个，发酵车间却不小。
四五个边长三四米，一米深的发酵池。里面虽然是空的，但车间内还是充满了好闻的甜香酒味。
“这些发酵池，才三四年。不过酵泥的菌，是我从一家有一百多年历史的酒厂弄来的”
那怪不得了。原浆酒蒸馏后能有五十度入库，酿造工艺当然是一个原因，另外肯定有酵母的一份功劳
一些老酒厂，发酵起作用的不仅仅是酒母，另外酒窖中窖泥也是发酵的主力——尤其是在出香方面。
想想也是，一百年的酒精考验，一个个酵母菌还不得都成老酒鬼了。
虽说也有六十度，甚至是七十度的原浆酒。
但对于封燊来说，能有五十度左右正好，再高的就是喝酒精了。那样的酒更适合用来泡药酒，而不是喝。
最后又去看了酒厂取水的泉眼。
封燊还喝了一口，确实甘甜。
纯水是无味的。有味道的水，通常是因为矿物质。
那说明这泉水富含矿物元素。
至于会不会有毒？
人家楚老头不会为了一个有毒害物质的泉眼，专门跑这山旮旯的村子里建厂的。
封燊感觉这里的硬件软件其实都不错。
心里已经基本决定请楚老头帮忙酿酒了。
他考虑好了，就问楚老头：“楚厂长，如果我请你们帮忙酿酒，需要怎么合作？”
出老头木着脸说：“那要看你是打算自己包原料还是让我们出原料了。”
“那有什么区别？”
“我们代工是以出酒数量计费的。如果你包原料，出一斤酒，收十五。如果我们出原料，在原料成本的基础下，每斤酒，按十八块钱收费我们要找合适的原料，也要费不少心力。”
“这个能理解不知道需要些什么原料。”
老实说，整个价格是高低，封燊并不了解。
而且这大概也没个固定的行情吧。毕竟，各家酒厂的技术高低也不一样。
比如说，他拿一百块钱出一斤酒的价格，请人家茅台厂帮忙弄，人家说不得甩他一脸。
“你要用大米酿，可以酿特香c浓香，或者米香三个香型。如果你愿意可以用刚才你喝的那种酒的配方。它的香型类似特香，酒香稍淡一些。”
封燊又问：“能酿酱香型的么？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多酿几种香型。”
“那也没问题。我这里最多能同时发酵四种。”酿不同香型的酒，关键是酒曲跟原料。恰好楚老头都有所涉猎。
“那就四种吧。包括你刚才说的配方。”
“那行”楚老头考虑了一下。“酱香c清香c馥郁香，再加上刚才那种。没问题吧。”
“就按你说的。”
封燊最关心的，其实是什么时候能酿好
楚老头无语：“小伙子，想要出好酒耗时比较长”
封燊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这个：“我可以自己窖藏。”窖藏，其实就是一个陈酿陈熟的过程。
这个过程通常想要几年，甚至十几数十年。
不过，封燊酿酒既然不为了喝，也不为了卖。之为一个‘美酒’的名头。
系统只给九十天时间，拿肯定没有将陈酿考虑在内。不然，他就是唐家三不对，酒是酒神了。
楚老头觉得他对酒没有‘虔诚’，心里有些不悦：“藏酒的地方，不是随便挖个坑就行的。”
“我家里附近有不少山还请楚厂长指点一下，我让人挖几个窖洞。”
我说挖坑不行，你就要挖洞是吧？
“说了不是随便找地就能藏酒。这道理你懂不懂？”
封燊笑着说：“正是因为不懂，才请教楚厂长。”
看他这么不晓事，楚老头都有些不满了，就要发火赶人了。
于老头赶紧劝了几句：“我说老楚，我们也不能让人家封燊将酒放在我们这里几年吧。我们这里也知道还能维持几年呢。”
又凑到他耳边提醒说：“老楚，工资。工资！”
没错，他们接下来几个月没工开，但工人工资还是得出的。而他们厂刚花了一大笔钱，快没钱开工资了。
楚老头这才不甘不愿地同意了：“那我找个时间去你哪里看看。如果不适合，酒放进去了，也得废掉。”
“那当然。那当然！”封燊也不会舍得好不容易酿出来的酒废了。
建酒窖需要挖洞。不过敢在基建狂魔搞施工队的，挖洞技术怎么也得娴熟吧。而他也不用挖太大，应该能及时挖好。
“那不知道需要些什么原料，我看能不能全部买到。”
“我写给你。”各个香型的原料都不同，也个有要求，不写下来的，楚老头怕他记混了。
封燊拿到了的写满材料的纸，发现其中有要用淮山的。
他眨眨眼，问：“楚厂长，这淮山必须要桂南紫心淮山？”
楚老头没好气说：“那是最适合的一种。其它的不是不行，你要能找到更好的，那也未尝不可。”
封燊还真觉得有。
他后院中的那些，应该能挖了。而且还有零余子，这东西其实跟淮山同一种东西。
“我知道有一种淮山也很不错，就是知道适不适合用。要不，我找到了寄一些给你瞧瞧。要不能用，我立马找紫心淮山。”
楚老头一听这话，觉得这还像话：“那行。”
既然是合作，当然是要签订合同的。
合同签了。封燊就一大心事解决了，心情轻松了不少。回到于家，兰莛歘已经跟她外婆说完悄悄话。
也不知道因为外婆的话，兰莛歘看封燊时，不免用了另外一种心态去：要不考虑其它，这个男人其实是不错的交往对象。
只这么心里一想，她就赶紧挪开视线，只是脸上偷偷发烫。
封燊倒是发现她脸红了，却没来得及看到她的目光：“你不舒服？”
“啊没有啊。”兰莛歘赶紧岔开话题。“你事情都办好了？楚爷爷他们的厂子虽然小，不过酿酒技术肯定是没得说的。”
“基本谈好了。幸亏有你帮忙，要不然我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合适的酿酒师傅。”
她悄悄吁了一口气，笑着说：“能帮到你就好。我就怕让你白跑一趟！”
“成不成都不算白跑做生意，能一次谈成的，都是特别合适的。要不然，跑几个月也未必成如果按你说的，白跑的几率就太大了。”
“这个做生意，我还真不懂。”
她外婆这时出来了：“小封，这是事情办好了？”
“办好了。楚厂长的酒厂很不错。刚才我还说要多谢小兰呢。”
“这有什么谢。出门在外，不就是你帮我我帮你的她既然是你朋友，有事就主动帮忙才是应该的。以后你们相互帮忙就是了。”
封燊笑着点头称是。
兰莛歘听着他跟外婆说话，就越来越觉得不忿。
这人是一人千面的么？
跟老人家相处，是谦逊的年轻人；对杨琨，是好说话的老板；跟马导接触，是谦和的熟人对着她，就是气死人！
“小歘！”
“啊？”糟糕，想事情想入神了。
“外婆，什么事？”
“晚上吃了饭再回去！”
兰莛歘赶紧说：“不了，外婆。封先生那有时间？”
她外婆给了个恨铁不成钢的的眼神：“人家小封都说没问题了要是在家里无聊，你就跟小封到村里到处走走。”
“哦。”
“你陪小封坐会，我去地里摘些菜回来。”
这下好了，外公也去酒厂了——屋子里就她跟他两个人了。
她有些尴尬：“你怎么我以为你会没时间的。”
他笑着说：“我现在就无业游民，时间哪来得那么宝贵。”
“吃了晚饭才回去，不会太晚么？”
“不会。你外婆说今晚早些吃饭。”
兰莛歘心里撇嘴：“”
你说了算谁让你是债主呢。！
封燊起身，还朝她这方向走了两步。
兰莛歘一惊：“你做什么？”
“洗手间在哪？”
“往里走，楼梯傍边就是。”
封燊解决内部压力问题，出来说：“这地方跟溪口有些不一样，要不你带我到处转转。”
虽然这借口很蹩脚，但兰莛歘却没想那么多：“那就走走。不过只是个小村子，也没什么好看的地方。”
封燊笑了笑，也并不是非要有好看的才值得走。
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不过，今天是阴天，是个散步的好天气。
兰莛歘不想被太多人当面八卦，就带着他往后山走。
山上种了皇帝柑，果树就一人多高。种了果树，自然也就没什么草了——果农总得除草。
兰莛歘
似乎没有说话的兴致。
走到山腰了，封燊突然说：“刚才在酒厂，我喝了点酒。现在就出发，不太安全。”
“啊？”兰莛歘微怔，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是跟自己解释为什么会留下吃晚饭？
“哦那确实不安全。”
“我看这附近好几个山头都是柑橘，你外公家也种了吧？”
“嗯，我外婆种的，前面就是。在高中之前，我几乎每年都跟弟弟会过来帮忙摘果子。每次都能吃上好多。”
似乎是说到她的好记忆了，眼里一下就多了神采：“你别看这果树就这么高，结的果子可不少又大又甜，还多汁。可好吃了！”
“可惜已经过了果期！”封燊突然说。
“不过柿子和板栗差不多能摘了。要不，到时候我请你到我家玩你虽然离开节目组了马导说到时候要录制嘉宾摘柿子和板栗。你带他们玩正好。”
兰莛歘犹豫了。
她看了他一会。
直到被他回视才收回了视线，略显慌乱：“还是算了，不好请假周末过去又太赶。”
其实，她已经是大四了，已经没多少课程。如果以社会实践或者实习那样的理由，老师还是很容易批假的。
如果是今天之前他发出这样的邀请，哪怕只是这样龟毛含糊的邀请，她肯定也会立马应下来。
可是因为外婆的一番话，她面对他时，没有了之前的坦然。
在没有厘清对他的真实感觉之前，她不敢跟他有太多的接触。
被拒绝了，封燊略略有些失望，但也并不是太深的失望。
毕竟，也没有太过强烈的期盼。
这次邀请，算是他的一次试探，也是想给自己找一个理由。
他也是上过学的。而且现在周末有两天时间，交通方便。去他那里，两天时间已经很充裕。
况且，按道理说，以她之前的表现，有这样跟行业内的人多接触的机会，是不会拒绝。
他知道她是一个聪明人，她犹豫时的眼神，应该是明白他意思的。
她拒绝。
拒绝的不仅是一个邀请，还拒绝了他的试探。
他们又往山上走了一段，谁都没主动开口说话。
雨一直没下，气氛照样不算融洽
兰莛歘觉得都不说话气氛有些尴尬，就没话找话说：“左边不远就是我外公家的果园了。要不要过去看看？”
说完她就后悔了。
都是柑橘林，有什么好看的。
“好啊。”
“要不”她本来还想说前面有个小瀑布，还有小水潭。“那就去看看。”
大概是为了照顾封燊他们两个的时间，于家在傍晚六点就开饭了。
回到华亭，大概是十点半。封燊直接将兰莛歘送到宿舍大院外。
兰莛歘犹豫着道别的话怎么说才合适，却听他说：“今天谢谢你。送你个礼物略表谢意。”
礼物？
她还没反应过来，手上就被塞了一个盒子。
封燊说：“这是我朋友送的，保养双手皮肤很有用。”
兰莛歘看到盒子上简单自白，而且了略带夸张的品名——芊芊玉手霜（女士专用）。
“这是”
她虽然不好意思收礼，但没有出品商c生产商和生产批号，甚至没有生产日期和保质期他送这礼物是认真吗？
封燊笑着：“据说是特供的东西。质量肯定没问题，你放心用。”
至于特供谁？自然不必说，是特供他的。
特供的？
兰莛歘觉得有些烫手了：“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要还给他，还想趁机下车。
可是封燊没开车门锁，她能逃才怪。
封燊又将东西塞她手里：“这本来就是带来想送你的。而且，是女士专用的，我留着有什么用。”
“你可以送其他人啊。”
封燊不在意地说：“这东西在我手上已经有好些天了，但凡有该送的人，也留不到今天了你拿着吧。”
兰莛歘开不了车门，知道自己不要，他大概是不会让自己下车了。
“那谢谢。”
封燊点点头的，开中控锁：“今天辛苦你了，早点休息。”
“好你路上注意安全。”
封燊点头。
“那拜拜。”
“拜拜。”
兰莛歘看着车子开远了，脑子里回想着他刚才的话。
‘但凡有值得送的人
’
那是在暗示只有她才是值得送的？这么一想，心跳快进了一下。
她忙压制住了。
看着包装盒摸摸脸，有点发烫
那么想，会不会显得太自作多情？
封燊车子在校道缓缓行驶着。他在给魏士进打电话：“没那么早睡吧！”
“睡什么睡，在嗨呢。你在哪？”
“刚回到华亭。”
“来陌客。”
“好。”正好他也有些心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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