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坏笑明明白白地摆在脸上,瞧得赵胤心下一跳,眉梢沉了几分。
“别闹。明日一早出发,你可都准备好了”
这男人在转移话题。
时雍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道:“都准备好了呢。就是我娘想让我陪她一起,我不知如何拒绝”
赵胤抿唇,“殿下既然说了,阿拾自当尽孝。”
时雍飞他一眼,声音娇气了几分,“我还是喜欢侯爷抱着我骑马,我想坐在侯爷的马头,或是侯爷的马车上。这样我就可以抱着侯爷睡觉了。”
她说得理所当然,没有半分害臊的样子。
赵胤喉头一动,将那只在他身上胡乱搔动的小手握住,说不出狠心的话,只宽慰道:“你若喜欢,那便”
“那还是克制一下好了。”时雍猛地直起身子,斜睨他一眼,正色道:“侯爷是正人君子,若是让人知道藏个娇客在马车里,说不定就要落下个衣冠禽兽,纵欲不掩耳目,宣淫不顾礼法的骂名”
赵胤哑口无言。
时雍收回手,站了起来,莞尔一笑,“天色不早了,我得回去了,以免被人看到坏了侯爷声誉。侯爷早些歇了吧。”
说罢,她甚至一本正经地对赵胤福了福身,这才转身离去。
赵胤总算看明白这小女人在别扭什么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也是大胆而狂热的女子,甚至不比玉姬逊色。他用那样的言词说玉姬和元驰的事情,想必让她有了想法,这才退避三舍,要离他远去
赵胤已有两日没有见到时雍,正想同她好好说话,可她二话不说就走了,弄得他心里七上八下的突然不是滋味。
“阿拾”
时雍听到喊声,回头一笑,又朝他施礼。
“侯爷,还有何吩咐”
这原本是赵胤习惯的礼数,也是他常挂在嘴边的规矩,可是,当时雍对他这样的时候,他突然浑身不自在,就好像生生与她拉开距离,中间隔了一条鸿沟。
他不得不承认,他还是喜欢那个会腻在他怀里撒娇数落甚至对他大肆勾引那个“不懂规矩”的阿拾。
疯了吧。
赵胤突觉口干舌燥,走近拉过她,圈在怀里,掌心顺着她的腰线慢慢移动,心里仿佛住了一头狂野的狼,顿了片刻,没再动弹,只是默默低下头来,在她额头微微一吻。
“留下来,陪我说说话。”
时雍心底好笑,脸上却严肃,“侯爷,这不合规矩。”
“”
赵胤看着她眸底的促狭,视线低垂,顺着她白皙的脖颈慢慢延伸,心脏仿佛被烙烫了一般,手指哆嗦一下,延着她纤细的后背往上,摩挲的力度很小,直到扣住她的后脑勺,这才用力一按。
“爷的话,便是规矩。”
啧
不讲道理了呀
时雍抬眼睨他,猛地推他一把,“侯爷这叫霸道。”
赵胤沉眉,拉住她,用力摁回怀里。
“霸道又如何”
他素来看不起为色所迷的男人,从来不允许自己丧失心志,可是如今软玉温香在怀,隔着薄薄的衣衫,手心渐渐湿润,一些被长年压抑的欲动便疯狂地冲入他的头脑,本能的力量大得他的冷静已无法压制
他缓缓抱起她,声音喑哑。
“回头我同你娘说,让你跟我同车。”
时雍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还有那一双深幽的眼,突然张臂抱紧他,紧紧嗅一下他身上的味道,低低地笑:“侯爷这么不讲规矩呀我喜欢。”
两个人在房里腻歪了许久,等晚膳时才一起去给二位公主请安。
元驰已经坐在那里了。千里迢迢赶到贡康的他,又被玉姬折腾了一番,脸色肉眼可见的憔悴,但是双眼晶亮,精神头很好。
在时雍和赵胤到来之前,宝音已经旁敲侧击地教训过他了。
不体恤怀孕妇人,胡作非为,淫邪无状。几大罪名骂得元驰晕头转向,可是他怎能告诉长公主,他才是受害那一个原本他只是吓一吓玉姬,振一振夫纲,哪知道那个野女人尝到甜头,二话不说就把他睡了。
元驰打落了牙齿往肚子里吞,还得为玉姬说好话,请求宝音允许他们同行。
“我来负责她的安全,保证不会为大家添麻烦。”
“胡闹”宝音想也不想,就断然拒绝,“此去哈拉和林,路途遥远,玉姬怀着身子,怎么吃得消这风餐露宿的,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如何是好”
元驰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问题
可是,玉姬生死不肯跟他回京,一定要寻找大巫和双生鼓。不仅如此,她坚信双生鼓已然被大巫带去了北狄。狄人和北狄本是同族,她认为大巫在她身上看不到复兴的机会,肯定会带着双生鼓去北狄,认祖归宗,寻求北狄的帮助。
这个推测没错,元驰觉得这野人有时候还挺聪明,可是长公主这里,根本就说不通,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回头求赵胤。
“阿胤叔,你帮我说说”
看他挤眉弄眼,赵胤面不改色。
“可。”
这么轻易就同意了
不仅元驰没想到,就连时雍都有些诧异。
她瞄赵胤一眼,但见他平静地对宝音长公主说道:“此去北狄,风平浪静还好,若是再生事端,玉姬或可撬开双生鼓的秘密。”
双生鼓的秘密是什么,目前无人知情。
但既然是人人都想占为己有的东西,必不是寻常之物。
赵胤答应哲布不会出手查找,但玉姬不同,双生鼓本就来自她族中,她完全有理由拿回来。而她如今怀着元驰的孩子,南晏自然有理由庇护她
宝音是个一点就透的人。
闻言,她深深看了赵胤一眼,欣慰地点头,“东定侯思绪周全。”她又转头看着陈岚,笑道:“通宁,把阿拾交给他,你大可放心了。”
陈岚难得的露出一抹笑意。
“姐姐所言极是。只是”
想到阿拾对她说过的赵胤那个隐秘的不为人知的爱好,陈岚的眼底又不免浮出几分担忧,意有所指地看着赵胤。
“你也别总是纵着阿拾,万不可短了男儿气度,由着她胡作非为”
短了男儿气度
赵胤隐隐觉得这话大有深意,可仔细捕捉,又听不出什么来,只能点头称是。
陈岚看他这般,又道:“你差事多,若是累了乏了,大可指派她做事,可别教她骑到你头上去,乱了礼数”
“娘”时雍轻咳一声,赶紧转移话题,目光不自在地从赵胤脸上滑过去,笑盈盈地打断陈岚:“我都饿了,能不能开饭了你们别只顾着说话,冷落了这满桌的美食才好。等明儿去了哈拉和林,说不定就没这等好吃的了呢。”
看她急切的样子,宝音失笑。
“你这猴女子,就是嘴馋。行吧,都是自家人,就别讲究什么规矩了,一同入席吧。”
晚膳很丰盛,时雍吃得十分满意,但赵胤向来不习惯与人同席而食,勉为其难地浅尝几口便下了桌。时雍猜他没有吃饭,散席后想到自己在老娘面前编排他的那些话,又心虚地亲自下厨,为他煮了一碗面端过去。
“侯爷噫,怎么不点灯呀”
屋里没有点灯,时雍错愕地回头看了一眼门外的谢放,小心翼翼放下托盘,刚要去挑亮灯芯,一只胳膊就伸了过来,紧紧抓住她,用力带了过去。
“呀”
时雍低呼一声,待看清那双漆黑的眼时,这才松了口气。
“你做什么吓死我了。”
赵胤扼住她不放,低下头来,眼睛危险地眯起,盯住她问:“你和通宁公主说我什么了嗯”
不是吧
这都能知道
锦衣卫的探子也太厉害了。
时雍一时心惊肉跳,暗道:“要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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