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贡生策论写的中规中矩,绝大多数立足于当下,写的没有什么纰漏,却也无甚新意,遇到这样的卷子,朱厚炜也就扫上一眼,然后让任性拿去给大臣。
意思很简单,这卷子朕看过了,写的一般不予点评,至于名次怎么排,你们看着办。
寥寥几份卷子留在身边,是朱厚炜觉得写的好的,至少也是旧瓶装新酒,虽然还是老调重弹,不过多少还有些新意,所以勉强可以留下。
朱厚炜的意思很简单,他也只打算选出十份,然后亲自给这十名贡生划定名次。
这其中就有夏言和唐皋的卷子。
夏言写的是屯兵,文中极力阐述屯兵之弊,认为屯兵战力低下与世袭制度息息相关,大明应当废除屯兵将领和军户的世袭制度,责令各卫所恢复整训,让屯兵拥有一定的作战能力,如此才能应付地方上的寇贼和日益猖獗的倭寇登陆。
写的没什么毛病,能有魄力指出废除世袭制度,就比那些同样写屯兵,却只会顾左右而言他,满篇都在避重就轻的文章强了不止一个档次。
至于唐皋的文章写的则是镇守太监,认为皇家让宦官镇守各地是很错误的决定。
因为有儒家的正臣治理地方,自然可以让治内百姓安居乐业,而镇守太监大多横行不法,仗着宠幸无恶不做,已然违背了皇家派遣宦官镇守地方的初衷
这一点和太祖皇帝分封诸王镇守各地是一个样,既然天子认为藩王镇守地方是地方之害,那为何对镇守太监视而不见?
文章写的很大胆,不愧是在历史上能成为正德九年状元郎的人物,不过朱厚炜就喜欢这号大胆的,对于他来说越是大胆,就显得越有魄力,多半就是个能办实事的。
这总比那些只会唯唯诺诺当点头虫的官员要强的多,至于有主见的官员会不会对他施政造成影响,朱厚炜从来没考虑过。
因为朱厚炜觉得自己最擅长的就是以理服人,要是理服不了人,那么就以力服人!
酉时将至,所有的贡生结束殿试,在宦官的带领下离开奉天殿离开皇宫,奉天殿内原本老神在在坐着的众官员,在考桌被撤离之后,也都纷纷起身肃立。
“本次殿试,三百八十三名贡生的卷子朕都已亲览。”朱厚炜一边说一边拿起身边的十张卷子道:“这十位贡生的卷子甚合朕意,朕便将他们定为一甲和二甲前七,一甲状元”
杨廷和等重臣默不吭声,殿试定名次本身就是皇帝的专属权力,这十位贡生既然是天子轻钦点,他们根本没有资格反驳。
“夏言。”朱厚炜嘴里吐出夏言之名,本次恩科状元已定。
“榜眼唐皋,探花赵伸二甲第十名张骢。”
随着朱厚炜念完十名贡生的名次,那便等众臣拟定后续名单名次,最后放榜,这次恩科便算是尘埃落定。
至于后续一甲进宫谢恩,状元郎率众进士跨马游街,还有赐宴,这些都是礼部的事,谁入翰林院成为庶吉士,这些都是内阁和吏部的事,朱厚炜无需多问。
不过有一个人还是要问的
如果说这次殿试谁的文章最合朱厚炜的胃口,那么肯定是张骢无疑,但是朱厚炜将其放在了二甲第七,本身就有打压的意思。
二甲第七已经拥有进入翰林院的资格,但是朱厚炜不打算让张骢进去,目的同样是为了打压。
此人是幸进之徒,那么就不能让他顺风顺水,要让他想办法投机钻营,要让他为了自己的前程死死抱住皇帝的大腿,为他冲锋陷阵,这才是朱厚炜愿意看到的。
可怜张骢不知道自己竟然会因为这个原因与状元失之交臂,要是知道的话,不知道会不会哭晕在厕所。
坤宁宫。
贵为皇后的薛芷蕾手里拿着针线正在认真的在一件小小的衣服上绣着图样,光是看走针,就可以肯定不输给正儿八经的绣娘。
身为皇后,薛芷蕾此生有着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她当然不需要自己做衣服,可她依旧做了。
因为她觉得自己孩子这辈子穿的第一件衣服就该是当娘的亲手所制,如此才能让孩儿时时刻刻都觉得自己这个娘在身边,而衣服上绣的菩萨,也能保佑自己的孩子能够无病无灾。
“陛下。”听到脚步声,薛芷蕾抬起臻首,眼中露出一缕惊喜。
小门小户出身,薛芷蕾心里面本就没什么心机,而且在被选中之后,父亲也告诫过她无数次。
身为皇后,无需争宠,只要不犯下大错,那么她的后位就稳如泰山。
这话说的没错,因为皇后是皇帝的正妻,在民间,百姓
的正妻也不是说休了就能休的,更何况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皇帝想要无缘无故废后?那就是笑话,满朝的大臣要不跟皇帝死磕到底才叫有鬼。
因为在儒家理念当中,这是伦理纲常,和皇帝的君权神授属于同一个高度,要是皇后还有儿子,那还牵扯到国本,具体可以参考万历皇帝的国本事件。
为了皇家子嗣绵延兴旺,皇帝的后宫注定会有很多女人,当然弘治皇帝这号情种算是个例外,妃嫔争宠为的是巩固位子,皇后需要争宠固位?
所以薛芷蕾一向很淡然,心静如水c与世无争的女人更容易让男人怜惜,这也是朱厚炜为什么喜欢时不时来坤宁宫的原因。
薛芷蕾要是和《甄嬛传》里面的乌拉拉那氏一样,那朱厚炜估计也只有死生不复相见了。
见薛芷蕾要行礼,朱厚炜一步上前搀扶住,责怪道:“朕不让人通禀,就是为了不让你礼迎,如今你怀有身孕,当好生调养才是。”
薛芷蕾甜笑道:“家里婶子和臣妾说过,女人有了身孕就不能太闲,要不然生产的时候可有的遭罪呢。”
“这倒也是。”朱厚炜笑道:“没事多出去走走,整日里闷在坤宁宫,对皇儿也不好。”
“臣妾记下了。”薛芷蕾应了声,心里面却是怅然无比,皇宫虽大,可她能去的地方又有多少,就算处处能去,走上个一年半载,就算再美的风景也看的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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