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后,村长长嘘了一口气,契书完全没有毛病,而且契书的落款是——瑾瑜阁,穆南烟!
瑾瑜阁与穆南烟六个字,足以证明契书的效力,能压下百年老字号玲珑坊,在斗珠大会上夺得魁首,大放异彩的珠宝店,不会拉低自己身姿去欺骗穷渔民的。
王老汉笑着摆手,“应该的,都是一个村子的,肥水不流外人田,村子越来越好了,俺们家自然也跟着好。”
王老汉将王志拟定的契书递给村长,同样是请福安帮忙代笔的。
村长仔细阅读起来,越读越心惊,契书上不仅有对海货质量的要求,还有对捕鱼规则的要求,比如:尽量不要带崽的,不要太小的,连网眼的尺寸都有规定。
接下来是买卖商品规则,罗列了双方的责任和价格标准,以及具体收购的海产品类型。村长忍不住震惊,因为王老汉要收购的海货种类太多了,不仅仅是鱼,连螃蟹和沙粪(海参)c刺锅(海胆)等都要,而且价格随市场变化,不低于市场价格。
这如果按照这份契书,平均每条船一天就能赚好几两银子,这不是天上掉馅饼吗?一天一年的收入?这,这也太让人难以相信了!
契书最后的内容是违约责任和赔偿义务,村长自问但凡有点良心的人,都不会犯上述错误。
村长不淡定了,难以置信的问:“叔,您确定这上边写的都是真的?”
王老汉不识字,孙女只简单的说了一嘴,具体上边写了什么他不清楚,但他坚信孙女说的就是真的。
“没错,这上边写的都作数。”
村长突然拱手朝王老汉鞠了一躬,郑重的说:“积善叔,我替全村人谢谢您。”
王老汉哪里受过这样的礼遇,慌得手足无措,赶紧上前把人拉起来。
“安本,你这是干啥?俺可受不起。”
“当得!当得!”村长坚持行了礼,感激的道:“您老仁善,起家后还记得村里人,这份恩情全村人都该记得。”
于是,村长决定召开大会,将这个好消息昭告全村。
领完钱后,村长就命人敲铜锣,将所有村名聚集起来,宣布了这个好消息,一字一句的将契书的内容向村民朗读并解释。
“天啊!竟然有这样的好事!柱子,你掐掐俺,看看俺是不是在做梦。”一个汉子对儿子说。
没想到他儿子真的狠狠掐了他一下,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嘴角却忍不住越咧越大。
“王老实人真实在啊,发迹了不妨本,还肯带着全村人发财。”
“可不是吗?俺家要不是这段时间做工,水溢时欠的钱都还不上。”
“是啊,沿海遭灾,虽然鱼税减半,但不出海这段时间,还能不吃饭吗?”
“这契书俺家签!”
“对!俺也签。”
有人支持,但也有人表示怀疑:“这收海货为啥要签契书呢?以后若是不卖了还不行吗?”
不用王老汉说,村长就照着契书解释道:“我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没听见吗?契书一年一签,采取自愿原则,若是中间不想干了,也可以随时解除契书,但必须提前通知对方,签订解除契书即可,还有问题吗?”
有村民提出自己的疑问:“这上边说除了稀有海洋生物,其他都收,啥是稀有海洋生物?俺们也不认识啊!”
“这”这个问题提的好,村长也不知道。
“所谓稀有海洋生物就是这些。”
王志从人群后走出来,向村民展开手里的纸张,每张都是四开大小,上边是素描画,画的就是稀有海洋生物,也是贝鲁斯星球法律保护的濒危海洋生物。
大宋朝海洋面积广阔,海洋物种繁多,光其他海货都抓不完,根本不用抓这些。
“这不是马蹄蟹吗?画的也太像了吧,就是没有颜色。”一个老渔民了认出了鲎,但鲎在王家驼子这里叫马蹄蟹。
“这东西是不能要,除了壳还有啥,血还是蓝色的,不吉利,不吉利,俺们从来也不抓。”另一个渔民厌恶的看着鲎的画像说。
“这不是海怪之一吗?我的妈呀!这东西谁敢抓啊!”渔民指着虎鲸的画像说。
“这是东海河神?这神谁敢抓啊,见了都得拜。”七叔公拿着海豚的画像说。
村民议论纷纷,王志将画像全部给他们传阅,方便他们辨识,毕竟海洋生物太多,各地的叫法各种各样,不见实物很难对上号,光皮皮虾既有十几个别称。
王志对村长说:“村长叔,这画像以后就放您那里吧,有村民不知
道,就可以去查看。”
“那行,我把它们贴到祠堂的墙壁上,供村民随时查看。”村长很聪明,立刻想了一个好主意。
“娡丫头,这契书何时可签?”村长问。
“暂时没有大批量写出来,如果村民同意,麻烦您帮忙统计一下,我们照数制定,这海货是食为天海鲜坊要的,但他们只与我家合作,所以契书只能与我们家签。”
村长点头,表示明白,王老实能带着全村人发财就不错了,说不定这食为天的东家还不一定愿意与他们合作。
“那成,我这就统计一下。”
“哐!哐!”村长敲了几下锣,将村民注意力再次拉回来,说道:“这些画以后都贴祠堂,你们可以慢慢看,先说正事,谁家要是同意就到我这报名,让长卿登记一下,只需要报户报船数就行。”
王长卿被点名,才将视线从王志身上拉回来,他心里的震惊不亚于海溢(海啸),短短几个月,王志就从一个胡搅蛮缠的村姑变的如此如此落落大方,聪明能干了?
这怎么可能!简直像换了一个人,确实,王志现在胖了,白了,高挑了。但这都不是关键,关键是一个人的气质怎么能有如此大的幻化?
过去,王志粗俗,爱为了自己,与村里女娃争风吃醋,时常当众破口大骂,如今她落落大方,说话慢条斯理,进退有度;过去,她自私自利,他见过好几次她抢村里小孩的零嘴吃;过去,她看见自己就忸怩作态,捏着嗓子说话,现在,她她对自己视而不见,难道是看上酒楼的东家了?
他听同窗说,瑾瑜阁的东家是个风华绝代的美男子,家世显赫,温润如玉,城里很多闺阁小姐都心仪他。有不少人有结亲的意向,都被婉拒了。
但再好也不过是一介商户而已,若真是堂堂好儿郎,何不读书科举,为国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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