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周忆雪就这么一路聊,一路走,很快便来到了老道冥店门口。
她家也就在这个方向,最近一段时间因为她母亲出院了,暂时还不方便住在周家,周忆雪便跟母亲两人回到原先的住所。
不过说起来周乘风也是个有心人,趁着前段时间家里没人,他不声不响的找了个小工队,把周忆雪家好好拾掇了一遍。
“现在住着也挺方便的。”
“那就好。”
我点点头,示意自己要进去了,提醒她骑自行车慢点。周忆雪狐疑的瞥了一眼冥店招牌,却也很乖巧的什么都没问,径直准备离开。
岂料就在这时一辆冷链车呼啸而来,飞快的停在了冥店门口。而后,满脸兴奋的老赵从驾驶室冲了下来,一路小跑来到我面前:“小三爷,事情成了。”
“老赵,矜持点。”
我不断给老赵使眼色,提醒他周忆雪还在一旁呢。结果老赵此刻似乎被巨大的兴奋感冲击着,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我身边还多了一个人。
“胡老板?”
周忆雪本来都已经骑上自行车了,可是当她看到这辆特征明显的冷链车,以及老赵此刻这副更加明显的肥头大耳模样之后,愣住了。
之前在学校举行仪式的时候,周忆雪作为班主任也是参加了的。老赵可能没注意到这位新班主任,但周忆雪肯定认得他。
只是周忆雪肯定没想到,我居然跟这位捐赠冷冻食品的老板认识——其实,我也不认识,准确的来讲,我只是认识附身在这个大胖子身上的老赵而已。
好在老赵总算是发现了周忆雪的存在,经过最初的兴奋,他立马小心翼翼的看着我:“这位是?”
我朝着老赵挤眉弄眼,同时特别正经的介绍起来:“哦,那个老赵啊,你可能还不知道——这是我们班的新班主任,周老师。”
“新班主任?”
老赵的表情瞬间萎靡下来,似乎是这几个字眼,刺激到了他的神经,让这位曾经为整个班级倾注了心血的老教师,一下子有些接受不了。
周忆雪连忙点头,不过脸上却是多了些好奇:“胡老板,刚才我听吴铭叫你老赵,你到底贵姓?”
“这个”
老赵也一下子懵圈了,按照他现在这副身体的身份,他自然是姓胡。可实际上,皮囊之下的那个灵魂其实是姓赵。
我连忙打圆场:“周老师,事情是这样的。胡老板早年间姓赵,现在姓了胡。你可以这么理解,他既可以姓赵,又可以姓胡。”
老赵满脸黑线:“”
“哦,那我还是叫你胡老板吧,听说胡老板你要来我们班里旁听?”周忆雪似乎很感慨:“现在啊,像胡老板你这么爱学习的人不多了。”
“咳咳”
我剧烈的咳嗦起来,瞥了一眼周忆雪,心说爱学习算什么,老赵那是冲着讲课去的。他要是没跳楼,你还当不了班主任呢。
不过这些事自然不能在周忆雪面前乱说。
跟我两道了个别,周忆雪便汽车离开了。我刚要往院子里走去,老赵在后面絮絮叨叨开始说了:“小三爷,你现在还是个中学生啊,应该以学习为重,你说你”
“老赵。”
我狠狠瞪了老赵一眼,没好气道:“好不容易重活一次,你这爱唠叨的毛病,就不能改改?”
“应该能,不过小三爷,今天我在学校发现一件怪事。”
“什么?”
“其实很突兀,就是我进了学校之后,忽然之间有种揪心的感觉。并且,从内心深处觉得心慌的厉害,皮肤上都有鸡皮疙瘩——就好像,学校里有什么让我害怕的东西。”
“让你害怕的东西?”
我停下脚步,仔细盯着老赵上下看了好几眼,忽然反应过来:“老赵,你说那种害怕的感觉,会不会是这具身体的自然反应?”
“我也是这么想的。”
老赵很笃定的看着我,解释说他当初就算是被阴兵索命,也没有怎么害怕。但这一次却如此,很显然是有这具附身的宿主带给他的。
他本身便是个很细心的人,联想到鬼差胡说之前被害的事,便低声说着:“会不会是跟胡说被害有关系?”
“你是说,弄死胡说的那个神秘东西,在学校?”
“有可能吧。”
听到老赵这种猜测,我一下子沉默了下来。其实很多事情并不复杂,抛开种种疑团,真相总会不经意间显露出来。
我叹了口气,看着老赵:“既
然你都感觉到不对劲了,那为什么还要来学校旁听?”
老赵忽然沉默下来,半晌没吭声。
许久之后他才重重的叹了口气,看着我一字一句道:“小三爷,我做了二十多年教师,整个人几乎都融入到这份职业中去了。说句让你见笑的话,我现在见了学生,比见了我的儿女都亲切。”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
老赵又继续道:“我不知道胡说是怎么死的,但我很清楚,能够弄死他的那个存在肯定很厉害。万一,我是说万一这样的东西真的在学校里面,学生们岂不是很危险?”
“但你又能做什么?”
“小三爷,我的确不能做什么,但假如果我的学生真的有危险,那么我就算是再死一次,也要挡在学生面前。”
老赵拍了拍胸口,郑重其事的说着。这一刻我看懂了他眼中的那一抹坚持,以及对学生们那种无私的热爱。
鉴于今晚要吸引大批鬼差,我们几人提前来到小阿枫的纸匠铺子。敲开门之后,发现小阿枫已经按照吩咐,早早的扎好了一些简易纸人。
其实我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通过纸人通灵这种法子,刻意将小阿枫这件纸匠铺子打造成阴气极重之所。而对于鬼差来说,他们对阴阳的感知格外敏锐,一旦有阴气弥漫之地,他们便会飞快赶过去。
用宋晓峰的话来讲,只有鬼祟出现之际必定阴气弥漫,那代表着业绩。
“鬼差这行也压力挺大,虽然没有明显的业绩要求,可如果你老是一个鬼都抓不住,见到同行们肯定抬不起头来。”
宋晓峰边说边低下脑袋,一副自揭其短的模样。
其他人都笑了笑,转身便忙碌了起来。此时已近傍晚时候,距离我们给鬼差约好的时间,已经不足三个小时了。
大家帮忙把所有的纸人都搬到了纸匠铺子院中,在我的指挥下,排列成一个简易的阵法。而后,我取出阵脚小旗,准备提前布置旗阵。
旗阵之术千变万化,除了可以进行御敌之外,其实还有很多特别实用的用处。
比如说现在,我就完全可以利用旗阵之术,牵引动整个院内的风水格局,将纸匠铺子小平房中的阴气,缓缓的引流到院中的纸人身上。
“老赵,宋律师,你两也到阵中来。”眼见引流成功,小院中瞬间变得阴森下来,甚至连我自己都打了个寒颤。
我朝着两鬼差招招手,示意他们赶快进来。
鬼差本就是阴司下属,虽然看着跟活人无疑,但其实阴气极重。有他两这种天然的阴煞之体作为阵眼,我便可以省去很多步骤。
随着这辆鬼差的进入,肉眼可见,整个旗阵当中的阴气愈发的浓郁起来。甚至,隐隐间还有阴气化实的趋势。
而那些纸人竟然纷纷无风自动起来,虽然还没有点睛,但受到这些阴气的滋养,它们已经开始缓缓的渐变为通灵媒介。
此刻只要有个人随便帮着点睛,这些纸人立马便会活过来。
“有动静!”
旗阵之术刚刚成型,一直坐在院子西北方位的老道忽然低喝一声,然后一溜小跑躲在我身后,警惕无比的看着院门。
我也察觉到了有异状,连忙给两鬼差使了个眼神。
老赵还在迷糊间,宋晓峰却是完全领会了我的意思,飞快的张开嘴巴嚎叫起来:“救命啊,哎呀,救命啊”
他这一声声假装惊呼声,远远听着倒还真像那么回事。
我连忙打开鬼差证细看,果然,第二页显示附近有一个小绿点。这绿点飞快的朝着纸匠铺子这边冲了过来,眼看就要冲到院门口了。
我喜笑颜开,这办法果然有用。
当即我推了老道一把,大喝一声:“老道,开门迎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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