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宋晓峰这个家伙怎么选择附身宿主的,虽然他自称是律师,但瞧着这副模样也就不到三十岁的样子,属于比较嫩的那种。
再加上这家伙似乎被我抓回来之后,精神压力比较大,故而脸色一直是惨白无比,远远的瞧着也就比我大一两岁的样子,颇有几分小鲜肉的意思。
我捅了捅他:“你们鬼差,是不是也有业绩的要求?”
之所以这么问他,是因为我从那本鬼差证上,看到在他名字下面的一栏上,有一个类似于进度条的东西。
宋晓峰猛地抬头,错愕之余,脸上忽然露出一丝羞愧的神情,沉痛的点点头。
我察觉到了些什么,再次掏出仔细看看。
然后发现,他名字下面进度条一侧标着100的字样,而另一侧标着0——很显然,说明宋晓峰这个家伙最鬼差应该也比较失败。
“小三爷,我是新晋鬼差,暂时还没有开张过。”宋晓峰可怜兮兮的看着我,又解释说,他其实已经亡故多年,只是好不容易托关系,刚刚才附身为鬼差。
所以业绩不好真的不能怪他,实在是新人新行业,手太生的缘故。
“好了,甭解释这些,我现在有个想法。”
“什么?”
宋晓峰战战兢兢的看着我,脸上写满了不情愿三个字。我懒得搭理他,径直询问:“你们鬼差之间,应该有相互联系的办法吧?”
“有,通过鬼差证可以召唤对方。”
“这么先进?好,看来这玩意比对讲机要好使。”我让宋晓峰大致解说了一下,发现原来鬼差证的第二页地图上,有个可以填进去字的空白位置。
根据宋晓峰说,只要在这一栏上,以精血为媒介,填进去是由时间地址那些信息,附近的鬼差便会赴约而来。
“好,宋律师,写吧。”
想了想,我让宋晓峰约定于今晚十点,在纸匠铺子附近召唤其他鬼差见面。至于是由,就说是发现大批游魂。
宋晓峰想了想,咬破手指,以指尖轻轻写着:今晚十点,纸匠铺子,群鬼聚集,可冲业绩。
“冲业绩?”
我下意识的嘀咕了一句,宋晓峰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解释道:“小三爷,当律师习惯了,老感觉做任何事都是在做业务,冲业绩”
暂时将宋律师安顿在老道的冥店里,我看瞅着时间不早了,便启程去学校。虽然此刻脑袋还晕乎乎的,可也不能耽误了学习。
毕竟去了学校还是可以补个觉的。
刚进校门,一则大红色的通告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刚好另外一道身影也走进校门,瞥见这则告示轻轻的念叨起来:“鉴于疫情缘故,从明天起,学校进行封闭管理一个月”
是蒋士!
我主动跟他打了个招呼,结果对方就像是没看见我似的,眼珠子都没动一下。我也无所谓,转身便走向教室。
“要封校了。”
不料没走两步,蒋士便追上来,冷冷的跟我说着。我募然发现,这个家伙走来路步子好像很重,一步一步的声音都非常沉。
并且他的腿上应该是受过伤,或者是有某种先天性的症状,走起路来有种不太和谐的机械感,看着很别扭。
我点点头,也没刻意说什么,很快便来到教室。
一大早刚好是周忆雪到了两节语文课,我便将所有的书都堆在书桌前,准备好好的补个觉。岂料,周忆雪却是没讲课,竟然跟大家仔细交代起了封校的事宜。
“今天下午,大家会被临时安排在学生宿舍,所以需要提前准备好被褥,个人用品”周忆雪在讲台上一边讲一边写,我的目光却是被身旁的蒋士吸引着。
这会天气虽然有点转凉,但大部分人还是穿着短袖短裤什么的。
可偏偏我这位新同桌,仿佛是坐月子似的,用一身几乎能把浑身包住的长款风衣,彻底的将整个人包住。看到这一幕,我想起了曾经看过的一篇小说:套子里的人。
尤其是脖子位置,除了风衣的立领之外,蒋士竟然还带着一条围巾——刚刚九月份的天气,我估摸着全校就他一个人这种打扮。
真是个怪人。
“你昨晚去哪了?”就在我打量蒋士时,他忽然一扭头,冲着我问了一句。我一下子愣住了,心说他为什么这么问?
昨晚我几乎折腾了一晚上,到凌晨才睡下。但问题是,在学校里面我的身份仅仅是个学生,就连周忆雪都不清楚我到底在干些什么。
蒋士忽然这么问,是巧合还是别的什么?
就在这时,他忽然间凑过鼻子,低头在我身上闻了闻。或许是因为他这个动作太过古怪,而且毫无征兆,我下意识的便闪身避开。
蒋士保持着从下而上看人的姿势,眼中露出一丝疑惑之色。
而我却是因为这个难得的角度,发现他被围巾为主的脖颈位置,似乎有一条极为骇人的暗红色疤痕,隐约间从围巾缝隙中露出来。
“你的脖子”
下意识的,我抬手指了指他的脖子,好奇的问着。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瞬间我联想到,某些自缢而亡之人脖颈上那种暗红色的痕迹。
蒋士瞬间脸色大变,他猛地恢复了正常坐姿,并且将围巾再度往起拽了拽。四目相对,他飞快的摇了摇头:“没什么,你看错了。”
“呃”
我意识到这里面可能有不足为外人道的一些事,便忙止住了这个话题。打了好几个哈欠,我便趴在桌子上,痛痛快快的补起了觉来。
迷迷糊糊间,我发现自己竟然做起了梦。
梦境中是一处极为古旧的院子,看着跟老周家那个后院挺像的,不过瞧着应该比后院更旧更古老。仿佛是有什么人在推着我前进,缓缓的走进了这一出院子。
哭声募然响起,我这才发现院子中到处都是披麻戴孝的人,大家神色痛苦的跪拜在灵堂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悲伤的味道。
虽然这一切很逼真,我却知道眼前的所有都是在梦里。甚至我还在下意识的想着,或许是那天在老赵家灵堂前呆了不少时间,下意识的便做起了类似的梦来。
就在这时,耳边忽然响起一道奇怪的声音:“你就不想看看,棺材里的人是谁吗?”
我浑身一个激灵,这个声音听起来很熟悉,但偏偏我记不起来在哪听到过?并且在梦中,这个声音仿佛有无尽的魔力,催促着我朝着灵堂里那口棺材走去。
伴随着我的脚步,几乎所有披麻戴孝的人皆是停住了哭声,就这么怔怔的望着我。那一双双眼睛,仿佛是死鱼眼一般无神,透着不带一丝人气的空洞。
好在我自小见惯了各种怪事,并不以为惧怕,而是按照那个熟悉声音的提示,一步一步走向灵堂背后那口棺材中。
待我跨步走进灵堂,看清楚那口棺材的模样时,愣住了。
七星棺!
竟然是跟老周家后院一模一样的七星棺。不对,不是七星棺,这口棺材看起来分明比七星棺小了一号,而且也新了许多。
因为心中好奇棺材中到底是谁,我快走几步朝着棺材中看去。不料看清楚之后,我几乎要怀疑自己的眼睛了。
偌大的棺材中居然空无一物,什么都没有。
恰在此时,我感觉到有东西在蹭我的头顶,一下一下的。下意识的抬手去摸了摸,发现竟然是一只鞋——或者更准确的讲,是一直穿着鞋的脚。
我猛地抬头望去,当即被吓得倒退了好几步。
在灵堂之上横梁位置,一具不知道自缢了多久的风干尸体,正在歪着脑袋朝着我傻笑。而刚才正是这具尸体的脚,不断的如同钟摆似的,在我的脑袋上来回磨蹭着。
嗯?
我仔细看了看,忽然发现这具风干尸体的那张脸,虽然已经如同腊肉一般,却怎么看怎么像一个人。我细细端详着,半响总算是看清楚了。
竟然是那么的像蒋士。
“我艹!”
瞬间,我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而后我忽然发现,刚才蒋士一直在盯着我看。待我忽然醒过来之后,他那双眼睛,飞快的从我身上移开,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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