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沙发上的许文东肚子突然咕噜噜地响了几声,白令仪咕叽一笑,颇有几分幸灾乐祸地看着许文东,心想你也有出糗的时候。
宋婉清关心地问:“东子,是肠胃不舒服吗?还是饿了?”
许文东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本来想着回来正好去姥家吃午饭,结果半路折返去说服孙老头,再到隆安时已经错过了饭点。
二十出头正是最能吃的时候,身体素质好,饿的也是真快。
宋婉清看似埋怨地说道:“你这孩子,没吃饭咋这么半天不说呢,我给你下碗热汤面条,别饿坏了。”
许文东客气道:“不用了阿姨,我晚上还要去我姥家吃饭,现在吃了晚上该吃不下去了。”
宋婉清已经系上了围裙,一边走进厨房一边说:“我给你少下点,你垫垫肚子,不耽误你晚上去老人家吃饭。”
白令仪坐在沙发上撇了撇嘴,小声嘟囔道:“对我都没这么好过。”
许文东只好接受丈母娘的好意,坐在沙发上温和地看着白令仪,直到被对方虎着脸瞪了一眼,才转而和旁边的老丈人小声攀谈。
其实说请教更恰当一点。
许文东把周五发生的事和白启中说了一遍,请教他对这件事怎么看。
白启中皱着眉,从茶几下面摸出一盒烟,刚要点着,白令仪就朝厨房叫道:“妈妈,爸爸又要抽烟!”
宋婉清手里抓着一把锅铲,站在厨房门口凤目含威地看了白启中一眼。
白启中这次可是有了理由了,对妻子说:“东子这事儿干系太大,我得好好想想。你知道我的习惯,让我抽一根。”
“就一根。”宋婉清说。
白启中点点头,点着了嘴上的香烟。
白令仪抱着胳膊气鼓鼓地看着许文东,却发现对方皱着眉看着自己的父亲,根本没理自己。
“东子,我没想到你已经开始接触这个级别的人物了,之前还以为王克勤就是你的天花板呢。现在看来,还是低估你了,好小子!”说话的语气,妥妥的就是老丈人教女婿。
“这位大人物我听说过,行事一向以八面玲珑c见风使舵著称。他让秘书给你送字,是为了感谢你的那笔捐款。”
“他让秘书带话给你,是敲打,也是表明他的态度,让你不要忘了你私营企业家的身份!”
“不信你从他的字里也能看出来,如果真是卖好就要卖彻底,给你写两句什么民族品牌中华骄傲之类的话,比干巴巴的一个研发中心名字来得实惠的多。”
“可他没有这么做,就说明还是想和你保持距离。”
许文东不解地问:“私营企业家的身份怎么了?”
白启中叹了口气,一根烟刚好抽完。
他把烟屁股按灭在烟灰缸里,带有几分嘲讽地笑道:“怎么了?在有些人眼里,上不了台面呗!”
许文东皱着眉不说话,白令仪不想看他,但还是忍不住偷眼打量他。
想完事情的白启中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女儿对许文东还是有点心思的嘛。这就好,别再想董麒那个废物!
许文东抓住了白启中刚才话里的两个词:八面玲珑,见风使舵。
“您看,如果未来燕京的口风有所转变,这位大神会不会也转变对私企的态度?”许文东试探着问道。
“这是一定的!”白启中斩钉截铁地说。
这下许文东就放心了。
等到南巡讲话之后,一切都会变的。
许文东不急,他大可以慢慢等!
厨房里的宋婉清听出二人谈话结束,适时地端出一碗煮好的热汤面条,里面打了两个荷包蛋,没有绿叶菜就切了点白菜丝。
“真香。”许文东笑着说了声谢谢,啼哩吐噜地就吃了起来。
这下宋婉清更满意了,她喜欢许文东这股不矫揉造作的劲儿。
隆安,许文东姥姥家。
今天正好是周日,东爸东妈一早就带着许老二和许文蕙过来帮忙,要不是周日许老二还来不了。
姥爷在农电局工作,是个科室主任,八九年时农电局在街里盖了家属房,姥爷就带着老舅一家三口搬到街里住了。
东妈兄弟姐妹三个,东妈是老大,下面是许文东二姨和老舅。
二姨找了个好婆家,公公是隆安下面某粮库的一把,家底殷实的很。
经历过那个年代的都知道,这些管粮库的都被人戏称为粮耗子,一个个吃的肥头大耳满肚流油。
二姨父高中没毕业就被他家老爷子安排进了地税局,和二姨结婚不久就搬到了单位新建的家属楼里。
新房装修时地面都铺的地毯,墙面全打的苯板,电视c冰箱c洗衣机一样不缺,是三姐弟里过的最好的。
老舅是老刘家三代单传的独苗,那是整个刘氏家族心尖尖般的存在。舅妈生出个男孩之后,更是一举奠定了她在老刘家的地位。
这些年老舅一家三口一直跟着姥爷家住在街里,姥姥姥爷住带炕的东屋,老舅舅妈住西屋。
在许文东二姨父的帮助下,把西屋装修的也很是高档,地上都是瓷砖,墙上也是苯板,家具电视一应俱全。
老舅家比许文蕙大一岁的小子叫刘奇,原本住在走廊和东屋中间那个不足十平米的小房间里,自从许文方来了之后,就被挤回了西屋。
这是个看你吃啥都要抢的主儿,你要不吃的菜他也一口不动,许文东一直烦他这点。
因为许文方来借住占了她儿子的房间,舅妈没少和姥姥姥爷唠叨。
去年过年更是当着东妈的面儿把话说了出来,虽然被老舅一句话怼了回去,但东爸东妈心里也十分不是滋味儿。
许文方回家就说自己再不去姥姥家住了,被东爸几鞋底子又打了回去。
此时在姥姥家,只有东妈和姥姥在厨房忙活,老姨和舅妈坐在炕梢一边看电视一边聊天。
老姨父去给单位领导送八月节礼物,姥爷带着儿子大姑爷和隔壁李大爷四人坐在炕头玩三打一。
许老二坐在沙发上和小姑娘许文蕙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老舅家的小子刘奇拿着自己的新玩具在许文蕙面前显摆。
要搁以前,一年到头摸不到一个新玩具的许文蕙没准真会羡慕的不行。
但此时,被宠妹狂魔许文东惯了小半年的许文蕙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没有,只能在村头跳皮筋的脏兮兮的小姑娘了,刘奇手里男孩子玩的飞机实在提不起她的兴趣。
许老二就是根臭木头,一点都没有大哥好玩。
眼前这个小子虽然比自己大一岁,但怎么这么烦人呢,拿着个破飞机晃来晃去的看得人眼晕。
许文蕙大大地打了个哈欠,刘奇见她一直不理自己,生气地把飞机扔向她嘴里。
小姑娘本能地躲避,哈欠都憋了回去,眼见着飞机要打到眼睛,被许老二一挥手打飞了出去。
吧嗒一声,飞机掉在地上,摔掉了一个翅膀。
刘奇先是一愣,然后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
老舅妈登时跟被踩了尾巴的狐狸,艾玛一声,飞奔下地抱住自己的儿子,又捡起摔坏的飞机,冲许老二训道:“你个当哥哥的,咋还跟你小弟一样的呢!”
“没砸到你吧?”许老二问许文蕙。
小姑娘摇摇头,许老二这才对舅妈说:“他把飞机朝文蕙脸上扔,砸坏我妹妹怎么办?”
舅妈艾玛一声,说道:“就一个塑料飞机,砸到能多疼,你家人就那么金贵!”
坐在炕上玩牌的东爸瞬间撂下了脸,姥爷早放下手里的牌,下地抱起刘奇说道:“大孙子不哭,你看爷给你收拾你二哥。”
说着,真的就走到许文方身边,用力打了两下他的胳膊。
“你看爷帮你收拾你二哥!让他弄坏我孙子飞机!让他弄坏我孙子飞机!”
许文方任由姥爷打自己胳膊,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所在他怀里的刘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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