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许文东四人围着一张方卓坐下,气氛融洽中带着几分古怪。
宋婉清打从第一眼看到许文东,心里就觉得欢喜。
这个年轻人长得高大英朗,下盘很稳,身上气势渐成。
虽然一直带着和气的笑,但和自己丈夫一起坐在那里,竟是不让分毫,让人很容易忽略他的年纪。
女儿跟了他,无论家里家外,相比都会很好的。
确实比董麒强的不止一星半点。
许文东送的羊脂白玉观音吊坠她只看了一眼,就念了一声阿弥陀佛,问许文东是不是信佛。
许文东随口胡诌道:“不敢说信,但每个六斋日也会净口茹素,算是为自己为家人修几分业力吧。”
宋婉清觉得更满意了,与这价值不菲的羊脂白玉相比,她更欢喜许文东信佛。
“有人修口,有人修心,你常在外面跑的,有这份心就好。今天不是六斋日,要不我这桌菜就白做了,快尝尝。”宋婉清亲自给许文东夹了一个鸡块。
白启中要给许文东倒酒,许文东鸡块还没吃完,赶紧接过来酒瓶,给白启中倒上。
白启中笑呵呵地和妻子对视一眼,意思是如何,我的眼光不错吧?
宋婉清含笑满意地点了点头。
只有白令仪低着头一边用筷子杵饭,一边气鼓鼓地看着许文东。
许是觉得碗里的饭没味道,白令仪起身想去拿酱油泡饭,许文东却仿佛先知一般,把自己装着酱油准备用来沾肉的小碟推给了她。
见白令仪看着自己,许文东笑道:“酱油泡饭,有滋有味。”
白令仪心里一惊,他怎么知道自己喜欢吃酱油泡饭的?
面上却哼了一声,说道:“你讨好我也没用,我就是不喜欢你,尤其不喜欢你表面笑呵呵背后捅刀子!”
“令仪!”白启中放下筷子皱眉看向自己女儿,毕竟有许文东这个客人在,他还要给女儿留几分颜面。
白令仪哼了一声,到厨房里拿出酱油瓶,往碗里到了一点,拌好之后也不理许文东,一个人吃的有滋有味。
“白叔,我敬您。”许文东举起酒杯,岔开刚才尴尬的对话。。
白启中笑着和他碰了一杯,然后招呼他吃菜。
宋婉清微笑着看着自己的女儿,白令仪低着头不敢看自己母亲,小嘴儿上下开合吃饭的速度倒是不慢。
一顿家宴就在白令仪的沉默中继续进行。
白令仪打定主意做个闷葫芦,无论许文东说什么他都不接话,惹得白启中几次要发火,都被许文东用其他话题岔开。
白令仪也奇怪,为什么自己都已经这么过分了,面前这个家伙还是笑呵呵的,他不会生气吗?
真是个怪人!
“你是怎么想到做茶叶的呢?现在喝茶的都是我们这些中年人和老年人,像你们这些小年轻,应该都喜欢喝洋可乐才对。”白启中疑惑地问道。
许文东笑道:“国内我倒是不甚清楚,但苏联人愿意喝茶,他们现在国内又什么都缺。我就想借此机会,用苏联的广袤市场培养出一个我们民族自己的茶叶品牌。”
“前期面临的困难会很多,未来能不能走出一条康庄大道我心里也没底。现在的东方神韵是妥妥的只进不出,我还头疼他啥时候能自力更生呢。”
“说实话,选择做茶叶,赚钱真的不是首位,更多的倒是为我的爱国梦买单呢。”
白启中点了点头,和许文东喝了一口酒,说道:“好啊,像你这么有想法的年轻人不多了。你说的品牌我也不是很懂,但家里还有两罐别人送的茶叶,一会儿让你阿姨泡上一壶,咱爷俩尝尝。”
饭后,宋婉清泡了一壶绿茶,给几人消食。
电视里正播着健力宝的广告,一场田径比赛,随着裁判员一声枪响开始,夺冠的黑人拿着健力宝喝了一口。
然后是结婚的新人,缺乏灵感的暴躁画家。
即使以许文东三十年后的眼光来看,这个广告拍的也是很有水平的。
宋婉清似是开玩笑似地说道:“茶叶是苦的,年轻人当然不喜欢,如果把茶叶做的和饮料一样是甜的,是不是他们就会喜欢了?”
许文东眼睛一亮,把茶叶做成饮料?这真是一个很有意思的想法!
岂止是有意思,简直就是十分可行好不好!
想想儿子上初中时经常喝的冰红茶冰绿茶,不都是茶味饮料么!
自己竟然没想到,还一直想着靠自己为东方神韵输血,简直是抱着西瓜
找芝麻!
现在旭日升还没出现,自己如果做出冰红茶的品牌,一定能一炮而响!
“阿姨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把茶叶做成饮料,茶饮料,一定会很得大众喜欢的。”
“阿姨,您这一个点子,价值万金啊!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您,要不,我分您点东方神韵的股份吧。”
看许文东在那里惺惺作态的样子,白令仪真想一茶杯拍到他脸上,还能再不要脸点么!
宋婉清一愣,笑着摇头道:“这孩子在说什么呢,我就是随口一说,怎么就说到什么股份上了。”
许文东摇头道:“不不不,您刚才说的这个茶饮料的想法,我觉得很好,很可行。我明天就会去春城,和公司的研发人员讨论这个事情的可行性。”
见许文东不似作伪,白启中问道:“真能行?”
许文东点头:“能行!”
白启中沉默片刻,说道:“不过是一句无心之言,不要说什么股份不股份了,那是胡闹!”
“你后面如果真能做成规模,想着点回家里投资就行,帮着家乡人民增加就业机会,提高家庭收入,我这个当县长的也要感谢你。”
许文东笑道:“您言重了,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不会忘记家乡的。”
三人又坐在一起聊了半晌,直到白启中抬头看钟,许文东才起身告辞。
白启中站起身后喝醉似的摇晃了两下,许文东和宋婉清赶紧扶住他,白令仪也一脸关切地看着自己父亲。
“我有点头晕,令仪,你帮我送送东子吧。”白启中摆了摆手说。
宋婉清强忍着笑意,扶着白启中往屋里走。
白令仪生气地一跺脚,推开防盗门,没好气地说道:“走吧,我送你下楼。”
许文东笑呵呵地说声谢谢,和白令仪一起往下走,后者离他几步远,像是在躲避什么洪水猛兽。
终于到了楼下,白令仪双手插在兜里说:“到了,你走吧,我上去了。”
许文东从兜里掏出一个长方形的小礼盒,递给白令仪说:“送你的。”
白令仪翻了个白眼说:“我不要你的东西,你以后少在我面前出现我就谢谢你了。”
许文东扯过白令仪的手,把礼盒塞到她手里说:“我不说什么你不喜欢就扔掉的气话,这是我用心给你挑的,你好歹拿回去看看。”
见白令仪握着礼盒不说话,许文东笑道:“临走之前,问你个问题吧?”
白令仪有些防备地看着许文东。
许文东说:“一块玻璃准备跳楼,你猜他会说什么?”
白令仪皱了皱眉,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这是脑筋急转弯?”
许文东摇摇头,笑着走到车旁,亢飞为他拉开车门。
“它说什么了?”
许文东站在车旁,回头笑道:“他说:我碎了,晚安。”
“神经病!”白令仪翻了个白眼,抓着礼盒小跑回楼上,嘴角却不自觉地翘起。
许文东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问想笑又不敢笑憋的很辛苦的亢飞:“难道她就不觉得很浪漫么?飞哥,你觉得浪漫不?”
亢飞用力点点头:“浪漫。”
许文东叹了一声,坐进了车里。
“我们回家。”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