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暗夜中的邀约

    我把发电机的拉环握在手里,用力一拉,里面的转子哒哒哒的响起来,头顶上的灯忽明忽暗了几下,随着发电机的转速稳定,灯光终于亮了起来。

    一露胳膊,晚上六点钟,今天回来的很准时。

    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每次到这个时候,天空总会变成秋天的黄色,起初是金黄,然后是微黄,最后是暗黄,在太阳接触到地平线的时候,会变成血一样的颜色,这个时候天边的云总是很壮丽,我把云朵想象成沙滩,天空则是一望无际的大海,飞鸟就是海滩上的招潮蟹。站在门前的草地上往天空中看去,仿佛上苍一样俯视大地。

    晚风吹过,草地像是麦浪一样倒伏,闭上眼睛,沙沙声充满了整个耳畔,伴随着的还有夜晚的虫鸣声,归巢的飞鸟的叫声,在这里,我俨然是一位遗世独立的王国的国王。

    有一本书叫做鲁宾逊漂流记,作家是英国的笛福,讲的是主人公流落荒岛的故事,此刻的我,竟然和鲁滨逊先生有着异曲同工的境地,若不是我们之间隔着时空,真想好好和他交流一番。

    等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天空已经被深蓝色笼罩,电灯的光芒照亮了门前的一小片,我最后贪婪的呼吸了几口晚风,该进去了。

    我推动桌子椅子之类的杂物堵住门,又挪过一个大柜子,完全把避难所墙壁上那个巨大的破洞堵住,屋外的捕兽夹已经提前检查过了,都开着。

    我退回了我的房间,把罐头放在气炉上面加热,许许多多的黑色软管,从气炉上面延伸出来,像蜿蜒的藤蔓一样布满了整个房间,管子口释放着淡白色的气体,像是水蒸气,无色无味,但我知道,这就是“保护性物质”,经过加热的它,会从半流体变成这种气体,它驱赶着一部分危险,能够让我更好的度过黑夜。这片森林的原住民非常讨厌这令人作呕的气味,但是不知道为何,我暂时没有产生这种反应。

    抹掉罐头上面的灰尘,我就着面包吃了起来,这绝对是我吃过的最美味的一顿晚餐。

    虽然面包很干硬,但它毫无疑问有麦香味,我咽下一口面包,喉咙咕噜的一声,我能感觉到它顺着我的食道滑落到胃中,发出饱足的感觉。罐头是鱼罐头,里面除了大块的无骨鱼肉,还有浓香的汤汁,用气炉来加热罐头真是绝妙的想法,中午吃的冷冰冰的水果罐头,和现在比起来真的不值一提,顶多算是开胃小菜。

    真当我大快朵颐的时候,“哒哒哒”三下敲门声,从另外一个房间传了过来。我的食欲顿时被冲掉了一大半,背上的寒毛和耳朵一起竖了起来。

    丢下罐头,我拿起钉板,蹑手蹑脚的绕开门口的捕兽夹,摸到了门后。

    避难所一共有两个门,一个前门,也就是我早上出去的那个,一个后门,前门被我用杂物堵死了,后门则没有,这是为了防止紧急情况出现我却不能够跑出房子。然而现在竟然有人在敲它

    正当我犹豫要不要开门的时候,又是“哒哒哒”三声敲门声,不同于刚刚隔着房间听的空旷,这三声敲门声就在我面前发出,我甚至隔着门板看到了他。

    然而我对面站着的是谁呢是一个人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如果是人,为什么他不说话如果是其他的东西,为什么它会敲门

    恐惧顿时占据了我的脑海,原本伸出的手回来,死死的握着钉板,我的脸上开始逐渐的渗出汗珠,又想起了那个在树旁自杀的哨兵,他晚上在放哨的时候,不也是听到了什么声音,走进森林了吗然而他的下场

    这个敲门声,是不是想要诱惑我出去

    我下定决心不离开房子,检查了一下后门的门锁,发现它很牢靠,我定了定神,不去理会敲门声,转身准备离开。然而,我却听到一阵沙沙的声音。

    有什么白色的东西从门缝外面送了进来,是一张纸片,不,是一封信。

    我屏息聆听了一会儿,敲门的声音再也没有响起过,然而我敢肯定绝对没有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从门口离开,因为我根本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我下定了决心,猛的拉开门,手中的钉板也举了起来。

    门被我拉开了,外面是荒凉的黑暗,出人意料的是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我放眼看去,地上没有脚印,周围也没有任何人和物,灯光把门口照的雪亮,仿佛刚刚敲门的是幽灵。

    关上门,锁好门锁,我开始端详那张纸片,那是一封信,上面鲜红的写了四位数字,我走到我的卧室,借着电灯的光亮开始读:

    “我们邀请您来婚礼上做客”

    “婚礼的地点位于玉米地,干草地的北方。”

    “8152”

    那是一行用红色的墨水写的字,和邀请函上的字

    体完全不搭,更像是有什么人后面加上去的。

    纸片上用蜡笔画着稚嫩的儿童画,兴奋的小人,蓝天白云,还有一片玉米地和一辆大卡车。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那片玉米地,反倒有一种阴冷的感觉,那些整齐排列的玉米,似乎在随风摇摆,玉米杆上的叶子,仿佛一双双绿色的手,在空中徒劳的想要抓住什么,明明是儿童画,却给人一种荒凉绝望的感觉,能把画画成这样的也没谁了。

    送信的人是谁他为什么要在半夜送来这封信又怎么能够无声无息的离开呢

    “干草地,北方。”我自言自语道,北方是一片神秘的区域,虽然我搞不清东南西北,但是,如果说南方是我采盐巴的地方,东边是我今天走的去寂静森林的方向,那么北边我还没去过,那里有什么呢

    等等,我敏锐的捕捉到一个疑点,“我们邀请您来婚礼上做客。”这句话本身,就很怪异。

    我并不太清楚这几年来森林里面的居民都变成了什么样,从我和医生家里的那家伙的谈话来看,大多数应该都还是正常人,高耸密集的树墙虽然隔绝了他们与外界的联系,但是好歹没把他们逼疯。

    但是,这个时候还举办婚礼,并且在夜晚穿越危机四伏的森林给我发邀请函的人,一定是个疯子。

    我把邀请函收好,是否要参加这一场诡异的婚礼呢我捉摸不定。

    反正都要探索北方的,即便是邀请函没有送来,我也要过去,而且,从邀请函上的数字来看,它们没有什么太大的含义,更像是仅仅表达一串数字,这很有可能是一个密码锁的密码。

    “既然一个东西要用密码去保护,那么这玩意应该很有价值。”

    话一出口,我的脸上就浮现出了微笑,这个逻辑没有问题。如果说,还能获得比今天更加丰厚的物资回馈的话,那我也心满意足了。

    然而,那时的我早已经被冲昏头脑,完全没有意识到,在危机四伏的森林里面,机遇,是永远和挑战并存的,所谓天上掉馅饼的事根本不存在。

    我看了一眼电子表,时间已经将近晚上九点,那本破破烂烂的杂志早已经被我翻完,刚刚吃饱的我也感觉到了困意,看了看钉死的窗户,今天应该可以睡个好觉了。要是有什么东西想要冲破窗户进来,我不可能听不见。

    说归说,我还是把钉板放在了我的手边,然后躺在床上。

    头刚接触到发着霉味的枕头的瞬间,我简直感觉全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今天真的是累极了,人就是这样,一旦放松下来,身体上的每个细胞都在和你喊累。

    拆开手上的绷带,我惊奇的发现今天早上受的伤竟然神奇的愈合了,只留下一个淡淡的狗牙的疤痕,看来我的身体真的有超乎寻常的自愈能力,我掀开衣服,肚子上那个木棍的穿刺伤口,更是早已淡的看不清楚痕迹。

    我猛然想起了医生给我打的那血红色的针剂,和昨晚喝的蘑菇汤的颜色,都是血一样的颜色,难道说,蘑菇有着能够让人再生的神奇的作用

    又想起那死人身上长出的蘑菇,我忽然感觉到一阵恶寒,今后要不还是尝试一点正常的食物吧幸亏昨天吃了那些蘑菇没拉肚子或者怎么的,现在让我吃,我肯定会产生反胃的干呕,当时就和着了魔一样。

    翻了个身,床上的灰尘刺得我鼻子痒,我打了个喷嚏,明天真应该把这些被子什么的抱出去晒一晒,不然难受。

    然而这个晚上过的并不安稳。

    在半夜,我是被灭灯的声音吓醒的。

    睁开眼睛的瞬间还是黑暗,但是我睡前并没有关灯,我往台灯的方向看,那里迸出一阵火花,在黑漆漆的房间里面尤其耀眼,与此同时我听到了电流的滋滋声,想来是台灯坏了。

    掀开被子下床,我在黑暗中摸索着,感谢那时不时迸发出来的火花,我成功的摸到了台灯,然后拉了拉它的开关。

    台灯没有亮,看来是完全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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