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竺冲在妖神面前,不敢再多说一个字,期期艾艾,诚惶诚恐。
纵然他有云水水撑腰,面对妖神,连屁儿都不敢放一个。
妖神一向护短,且蛮不讲理,按照妖神的话来说,理是什么,能吃吗
她从不信服所谓的理,除非能把她打的生活不能自理。
妖神喜爱战斗,是天生的战士,越是险境,越能激发她的潜能。
故而,要想得到妖神的信服,就揍她。
妖神冷冷地望着云水水,有杀意稍纵即逝。
“云水水,你恶不恶心,你家公主的命是命,本神儿媳的命就不是命了”妖神阴冷而笑。
此生,她最恨云水水这类人。
云水水被妖神说得面色极其难看,却又无法反驳,即便能道一二,也不敢再在妖神面前放肆。
别的不说,妖神这张嘴可真是毒辣,不用一兵一卒,光是靠骂人,都能把敌军气死来。
云水水仰头望了眼悬浮于斜阳云层万道金光中的神邸,那是诸神殿。
妖神再厉害,亦不能在长生一手遮天。
千毒瘟症
云水水唇角微扬,冷冷一笑。
她在等待着诸神殿的答案。
“得千毒瘟症之人,的确该死。”轻歌俏脸扬起若春风般的笑,从姬月怀中跃下,目光澄澈,直视云水水。
话锋陡然而转,叫所有人为之震惊。
一个身患千毒瘟症的人,说得瘟症之人该死
这画面,怎么想都很诡异吧
不止四周看戏的人,就连九辞c神女等人俱都骇然,微微怔住,蓦地望向轻歌,双双好看的眸子里写满了震惊。
上亭公主被轩辕麟拥在怀内,猛地转头望向轻歌。
“恩师”
上亭公主喃喃自语,眼眶微红。
她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一个是为了让她生而精心布局的母亲,一个是她钦佩欣赏的恩师。
上亭公主的鼻子被冷风冻得通红,轩辕麟紧紧拥抱着她。
“没事的,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小亭不要担心。”轩辕麟额头抵在上亭公主的额间。
再看云水水,手握权杖,嚣张而笑,端着雍容气度,望着轻歌嗤之以鼻般笑了数声。
“看来夜姑娘有自知之明”云水水笑道。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傻子,正所谓得来全不费工夫。
有妖神在,她还想着接下来会很困难,没想到夜轻歌不打自招了。
云水水戏谑地望着轻歌,宛如看着一个白痴。
妖神亦是讶然,回头疑惑地望向轻歌,眉头狠狠蹙起,似有不悦之色。
轻歌趁旁人不注意,朝妖神悄悄然眨了眨美眸,寒星般的眼瞳里,满是笑意。
一刹那,妖神微微怔住,旋即失笑,逐渐释然。
她倒是要看看,这小丫头,要做什么。
“云神”轻歌在云水水面前十步左右的距离停下,正儿八经行了个礼,双手抱拳,略带歉意道:“晚辈到底是年轻鲁莽,冲撞了云神,实在是晚辈的过错,千毒瘟症的确该死,可晚辈身为一名炼药师,一直秉持着医者仁心的信念。医师,不应该放过任何一个患者。恳请云神,饶我一命,给我活下去的机会,我想治好这病,我想成为青后。”
轻歌诚诚恳恳道,与此前的杀伐果断判若两人。
这样一个鲜活的女子。
手中刀斩日月天,亦是娇媚温婉可人儿,如今更是摆出了晚辈的架子。
谁说她张扬猖獗的眼前低头认错诚恳求饶的又是谁
轩辕麟见轻歌变脸比变天还快,他算是在轻歌手里吃过苦了,这女人的话根本就信不得,还是他家小亭乖巧可爱。
云水水被轻歌整懵了,逐渐清醒过后,脑子高速运转,在思考轻歌此番低头之话背后究竟有何深意。
呵
许久,云水水眉目俱为嘲讽讥诮。
看来夜轻歌到底怀有人族的劣根性,贪生怕死,鼠狼之辈
夜轻歌见无法杀出重围,便来一招软的。
云水水自然不会上夜轻歌的当,她大费周章,不就是要夜轻歌的命。
为此,她甚至不惜毁了自己女儿的婚礼。
然婚礼可以再来一次盛大隆重,命没了,就是人死如灯灭。
云水水道:“夜姑娘,你的确是个好姑娘,只是千毒瘟症乃不治之症,
多少医师因此而死,多少无辜的生命为此而消失于世间,并非本神心思毒辣要你之命。本神想,你亦有舍己为人的精神,为了给予千万生灵福泽庇佑,你甘愿焚烧自身”
“如此说来,得千毒瘟症之人,只有死路一条了”轻歌低头叹息,语气眼神里,全都是浓浓的失望之色,似一个垂死的人,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旋即,轻歌仰头望向金光之中的诸神殿:“晚辈再问诸神,得不治之病千毒瘟症者,真的只有死路一条吗”
诸神殿内的长生神们在看见妖神后,一个个窝起来不愿与妖神正面交锋,偷偷商量着该如何面对。
如今见局面骤转,又听到轻歌的话,长生神们再度神采飞扬。
长生神的声音传来,极具威严:“千毒瘟症,该死,焚为云烟”
“既然如此,晚辈无话可说,晚辈恳请诸神给晚辈一个权力,亲手杀了千毒瘟症者。”轻歌满面失落。
她要亲手杀死自己吗
只是话语里,为何有些不对劲
奈何局势紧张,没人去深思了。
几位长生神商谈过后,便道:“可以。”
这也算是给妖神一个面子了,希望妖神莫要在为难他们了。
他们也就混口饭吃,怎么天天担心小命要被妖神拿了
而且他们几个,真的骂不过妖神,妖神实乃长生骂街第一人。
云水水眯起眼睛,只感到有些许的不对劲。
杀死千毒瘟症者
什么意思
云水水见轻歌露出痛苦的神情,这才稍稍收起了疑虑。
那侧,七殿王的目光一直落在轻歌的身上。
这个人族女子,要自行了解了
忽然之间,七殿王有些烦躁,却是一动不动,亦没有说出一个字。
姬月站在原地,白袍而立,眉目如画,笑望着轻歌,满目宠溺色。
“都说医者仁心医者仁心,怎能见死还杀之呢”轻歌痛苦道。
“歌儿,你该不会想不开吧”九辞震惊了,大声囔囔着就要朝轻歌冲去。
阎碧瞳陡然攥着九辞的后衣襟,竟是一个用力把九辞给提起拽回。
九辞被高高提起,红着眼望向阎碧瞳。
阎碧瞳与之对视,大眼瞪小眼,好一番过去,才挑起一根手指放在唇前:“辞儿乖,嘘,别吵。”
九辞眨眨眼,依旧一脸疑惑,却见东陵鳕走来,轻按九辞的肩膀。
东陵鳕转头看向轻歌,眉开眼笑。
她啊,绝不会是自杀的一个人。
她比这世间的任何一人,都珍惜活着的每分每秒,敬畏生命。
东方破站着,远远地望着轻歌,忽而,轻歌回头看了他一眼。
与轻歌对视的那一瞬,东方破好似领悟到了什么。
轻歌低头擦拭着明王刀,仿佛在抚摸神圣的宝器。
像是勇士临走之前举行的仪式。
所有的人都看着她,忽然肃然起敬。
为了天下人,她甘愿一死了之,此等勇气,难能可贵。
当手中的帕子擦拭至最后一截刀尖后,轻歌丢下帕子,脚掌踏地,一跃而起,高举起明王刀。
气势涌出,似天崩地裂,破风声起,这一刀可斩苍穹。
轻歌斩向之人,不是旁人,正是那林竺冲
明王刀劈砍向林竺冲时,林竺冲一声低吼,祭出炼药大鼎,挡却这凛冽一刀。
“夜轻歌,你这是”林竺冲震怒,墨黑胎记密布的脸庞,逐渐涌起了狰狞之色。
轻歌红唇勾起,笑靥如花:“竺神医师林竺冲,身中千毒瘟症,该死”
一刀砍在炼药大鼎上,大鼎悬浮于林竺冲的头顶巍然不动,再看轻歌,手握长刀飞跃空中,刀刃斩于鼎面,虎口发麻,微微震颤,轻歌不曾松开双手,刀刃之下,固若金汤的鼎面,竟裂开了丝丝裂缝。
那可是长生神的鼎,她怎可一刀砍出裂缝
无数人感到震撼。
似一场视觉盛宴,叫人不敢随意眨眼,生怕一瞬间的疏忽就会错过精彩的画面。
“夜轻歌,休得放肆”云水水高举权杖,水雾蛟龙凭空出现,狂奔于虚空,张开血盆大嘴,朝轻歌冲去。
“云水水,你要不要脸”
妖神一跃而起,一剑贯穿水雾蛟龙,同时掌打长空,光芒四溅的瞬间,妖神身体飞转,修长的腿如鞭挥去,再猛然往前使力,一脚踹在云水水的面门,只见云水水的身子如断线风筝般倒飞而出,狠狠砸在地面,摔了个底朝天。
妖神顿感痛快,只觉是痛打落水狗。
妖神敛起剑气,红衣轻舞,平稳落在地上,回头望向蓬头
垢面的云水水,咧开嘴一笑:“云水水,你怎么回事你有病吧,自己把脸伸过来让我踹脏了本神的鞋”
云水水被妖神踹得眼冒金星头晕目眩,好不容易清醒过来听到妖神一番理直气壮的话,险些气得吐血。
妖神这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可没有多少人能扛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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