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极北之地,屠杀军!

    一瞬,山河覆。

    一刹,社稷杀。

    本该去那黄泉路奈何桥走一遭的女子,须臾间,将天下运转在手,决胜千里,万夫莫开

    梧桐树前,夜青天紧攥着的双手稍微放松。

    “我说了吧,轻歌和你儿子,是不一样的。”萧苍笑道。

    夜青天低头,“可身体流着的血,是一样的。”

    即便如此,夜青天还是忍不住担心,北月皇那里,有落花城秦家撑腰,更是有二剑灵师秦魁亲自坐镇。

    北月皇怒得整张脸都通红了起来,双眼里喷出熊熊怒火,他拍桌而起,喊道:“夜轻歌,你”

    “皇上没有资格提及小主子的名字。”俞长老拄着拐杖走上断头台,伛偻着背。

    “姓俞的,当年朕念你旧情,便饶你一命,没想到你竟然暗中勾结屠杀军,妄图篡位”北月皇怒喝。

    俞长老冷笑,苍老之声响彻在永安城郊的每一个地方,“当年皇上用三万死士对将军下杀手之后,派十万屠杀军去极北之地,皇上派杀手将极北之地的魔兽九州幽雀引出,狼子野心昭然若揭,狠辣到想让保家卫国赤胆忠心的十万屠杀军全军覆没,老夫当年在极北之地,如临地狱,一半的屠杀军以身为盾用血肉喂以九州幽雀,让剩下的人往外逃,尽管如此,依旧死了足足七万勇士,剩下的三万,怕皇上下杀手,这些年,一直都在极北之地的外围山脉历练,只为有朝一日,能在天下人面前,讨个公道,能将将军之死的真相,昭告天下”

    说至后边,俞长老的金蟾拐杖朝石台上再次砸下,石台之上,以拐杖为中心,出现了几条裂缝,如蜘蛛丝般朝外蔓延,扩散。

    轻歌立于长风之中,耳边是老人的声嘶力竭,心脏仿佛狠狠抽搐了一下,疼痛的很。

    夜惊风为了他的手足之情,甘愿死去,可他没有为他的屠杀军们找条后路,他以为,只要他死了,这北月江山就太平了,北月皇就能高枕无忧,屠杀军也不必跟着风餐露宿。

    可他忘记了,那个能对生死之交出手的男人,又怎会对其他人留情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道理谁都懂,更别说是这个运筹帷幄擅用帝王心术的男人。

    他怕屠杀军的报复,故此,将屠杀军派去极北之地,再让杀手把沉睡的九州幽雀引出来,为的就是要让这十万屠杀军,全部死去

    已经登上九重宫阙的他,自然忘了这些铁血汉子们曾用双手和骨肉之躯,血淋淋的为他打下江山,而今他一朝成龙统驭江山万里,他们的英魂竟是成了他巩固社稷的泥石。

    帝王心术,向来可笑。

    轻歌不知道这些隐事,她只知道,十六年前,十万屠杀军去极北之地护卫家国,时运不济,遇上九州幽雀苏醒,全部覆灭。

    直到那日去了幻殿,她才知道还有三万屠杀军,她怕触及这些战士们的伤痛,便也不问往事,不问那七万屠杀军的生死和他们活下来的过程。

    轻歌平日里看古书杂谈的时候,曾有写书的先生这样写到,十万屠杀军的血将极北之地彻底染红,有心地朴实的百姓在山的外面烧纸祭奠英魂。

    兴许,安逸得久了,许多人就忘了这安逸是从何而来。

    是前人烈士们用骨肉鲜血堆砌出来的太平盛世

    龙椅前的北月皇,一身明黄龙袍,身子不停的颤动,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神魂之下,五脏以内,他痛不欲生,惊惶恐惧之感,遍布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胡搅蛮缠一派胡言”

    北月皇双目赤红,大手挥起,颤抖的指向屠杀军和轻歌,声似雷霆,“别以为朕不知道,你c你c还有你,你们这些人,都觊觎朕的皇位,你们别以为这样朕就会怕了,朕是谁朕是皇上,是天子”

    俞长老双目紧闭,上下眼睑的肉长在了起来,他拄着金蟾拐杖,面朝北月皇,道:“皇上,你当年会留下老朽的命,是因为你连夜派出杀手,想将老朽杀了,阴差阳错,那杀手却只是刺瞎了老朽的双目罢,你没有留下杀手的命,却留下了老朽的命是觉得老朽残废一个,兴不起什么风浪。”

    “可老朽想问问皇上,不论是老朽c还是将军,又或者是十万屠杀军,究竟有谁做过伤害北月,伤害皇上的事情来,才会让皇上如此赶尽杀绝”

    俞长老的拐杖朝断头台砸了砸,老人的声音,让闻者百般惆怅,动容不已。

    “皇上。”

    李沧浪转身,道:“屠杀军和将军,从未想过谋朝篡位,一直以来,无怨无悔的为北月尽心尽力,为皇上出生入死征战四方,七万屠杀军的英魂已经归天,剩下的三万屠杀军隐姓埋名

    苟且偷生十余年,公道自在人心,我们想要讨的,无非就是个公道,可我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皇上竟会对将军唯一的血脉出手,皇上,你可是一代明君,怎能做出这般天理难容的昏君之事来”

    三万屠杀军悲怆愤慨。

    他们想起了当年在极北之地遭受九州幽雀时的殊死逃亡,他们想起了这十六年的等待和折磨。

    这些,都是生活在阳光下抛头颅洒热血以生命为刃战遍天下的勇士,可这么多年来,他们活在阴暗之中,没有刀枪剑戟,也没有鲜血沐浴,有的只是孤独阴霾和百鬼夜行。

    那样的生活,死生不如。

    他们熬过了一个又一个寒冬酷夏绵绵四季,他们失望了一次又一次,背负着将军的遗言将苦痛深藏,直到轻歌的出现,才让他们看见了曙光。

    “皇上曾对轻歌说过,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断头台上的少女,望前走了一步,墨色长衣曳着地面,盛开成莲,她面若冷霜,双目绝情,说出的一番话,引雷声轰动,“那么敢问皇上,天子犯法,是不是也一样呢还是皇上认为,自己的命是命,屠杀军和我父亲的命,就如草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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