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走出的时候,顾言的头发已然高高盘起。
她下意识地摸上,有些不适应这般精致的自己。
唐颂的手很巧,不过数分钟,便帮她盘好了头发上好了妆。
在送别他们的时候,他巴在门口,欢喜招呼:“嫂子,有空要常来哦。”
顾言看了看傅梓深,见他面无表情,连声招呼也没有打。她替他告别道:“今晚麻烦你了。”
唐颂受宠若惊,连连摆手。
顾言还待再说什么,眼前蓦地一黑,是傅梓深挡在了自己视线前,强硬地拉起了她的手。
他面色沉静如水,不疾不徐道:“该走了。”
顾言不明白他明明一晚都不急,为什么现在却要拉着她。
只是触及他冷淡的神情,她忽的悟了。
好像,傅梓深在吃醋他似乎不喜欢他同唐颂说太多话
怎么可能
念头一涌上,她便忍不住推翻。
这可笑的想法让她一点也不想相信。
重新坐到车上,顾言想要远离他,可傅梓深拉着自己的手的姿势,逼着她只能靠近他坐下。
她声音极低地说道:“可以放开我了。”
傅梓深置若寡闻,没有动作。
顾言气极,扭头不想看她,可手心却不断传递出温热的触感,让她的心久久无法平静。
她咂舌,他的大掌太有力量和逼迫感
“你和唐颂聊的很开心”
她出神间,傅梓深冷不丁开口,让顾言呆愣几秒,继而快速接话,“那是你朋友。”
她失笑出声,不明白他问她这句话有什么目的。
她歪过头细细打量,看他眉宇间此刻阴郁气息弥漫。
“你心情不好”顾言诘问,自嘲笑笑,“那也没必要拿我出气。”
她又没得罪他。
“你朝他笑得很开心。”傅梓深紧抿薄唇,好半晌才微微松开,但声音紧绷阴冷,泄露他的不满。
顾言一时间差点没反应过来。
“你有病吧。”她有些不满,忿忿甩开他的手,“是你要我陪你应酬,是你要带我来这里。傅梓深,我都没有说不的权利。”
她恼了,语气也不甚很好。
刚做的指甲豪不留情地划过他的大掌,带出了一道血痕,顾言眼中震颤紧张一闪而过,但下一秒故作充耳不闻。
挣脱了他,她便往车窗那边靠。
傅梓深紧随其上,欺近她,挺拔身姿似要完全将她包裹,而黑如浓墨的眸子更是牢牢所住她,“我不喜欢。”
他压迫的感觉让顾言很难受,下意识想要推搡。
可她刚退缩一步,男人的大手便扣住她的细腰,他贴近她,同她仅咫尺的距离。
她甚至能感受到傅梓深温热的气息尽数喷洒在她脸颊,可说出来的话却是冰冷渗人,“顾言,不要再惹我生气了。”
顾言有些微妙地无语。
她好像第一次从他冷冰冰的话语中听到一丝深藏的卑微乞求,这让她有些猝不及防,不知该作何反应。
可她不懂,明明是她不喜欢他很多行为。
虽然傅梓深的气势吓人,可顾言却不想低头,更不想“安抚”,她抬眸,嘴硬道:“不可以。做不到。满意了”
三连否认痛快地脱口而出,她高昂着头,准备迎接接下来的狂风暴雨。
离婚的风暴一旦有了苗头,那便是漫无边际的野火,所到之处遍体鳞伤。
顾言准备好了下一轮的反唇相讥。
她能感觉到此刻自己的腰腹要被他给掐断了,她下意识想要喊疼,可目光触及傅梓深如刀刃般冰冷的眸子,她住了嘴。
只是身体没骨气地抖了抖,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下。
“傅先生,我们到了。”
陆洲忽然出声,顾言松了口气,顿觉被拯救。她感激地看了眼陆洲,却见对方并未转身,更是低下了头,假装没有看到车后的情形。
顾言有些绝望地叹气。
可傅梓深的手却在此刻缓缓地离开,不再用力。
他的眉头仍然紧皱着,可到底没有再伤害顾言。
车子停在酒店不远处,那边车队早已排成了长龙。
陆洲麻溜地下去开车门,有些歉然道:“门童说前面停满了,只能麻烦傅先生从这边走过去。”
傅梓深没有言语,更没有怪罪。
他
微微整理了下自己的着装,便绕到一旁,绅士般地伸手,递到顾言眼前。
看着突然冒出来的手掌,顾言有些阴影,纠结数秒,还是放了上去。
她赌,在外人面前,他还是那个淡漠疏离的傅梓深。
她挽着他的胳膊,亦如从前无数次那般熟稔。
火树银花,高悬于顶,生生营造出了一个浪漫的夜晚。
走在迎宾红地毯上,顾言甚至有些错觉,好像她回到了当年他们举行婚宴那一晚。
他也是这般牵着自己,许诺陪她走完人生这一程。
这段回忆从心底冒出,使得更多的片段纷至沓来,猝不及防,让顾言神色有些僵硬。
像是看出她的异样,傅梓深微微颔首,在外人看来却是亲密万分。
他冷声询问:“在想什么”
顾言步伐一顿,扭头看他,神色恹恹,“在想,曾经以为是永远的路,我还能陪你走多久。”
她不是一个煽情的人,可她拥有太多与他美好的回忆。
或深或浅,每一秒都在她血肉里刻下不可磨灭的印迹,让她此刻更如饮鸩止渴般。
有时候,顾言忍不住在想,怎么样才可以彻底忘掉一个人呢
哪怕音容面貌不再迷恋,可那些记忆真的能抹灭吗
听完她的质问,傅梓深微微愣神,薄唇抿起,脸上有几分无可奈何。
他低头拦住她,绕到她身后,自顾自说道:“绳子松了。”
他指她后背的绑带。
顾言循着他的手指摸去,还真如他所说,后面系好的蝴蝶结此刻松松垮垮。
她迷惑,没想起是在哪里松开的,或许是刚刚他干的,或许是在车上挣扎
她两只手寻找着绑带的一头,努力想要重新打个蝴蝶结。
可饶是她再怎么调整,总觉得背后怪怪的。
顾言颇有些烦躁的时候,傅梓深伸手握住了她。
“笨。”他毫不含糊地斥责。
修长身子屹立在一旁,他本作壁上观,只目光灼灼看着她纤细手指翻飞。
可看了半晌,都见她没有办法好好梳理这一堆绳子。
他的喉结不由自主地滚动,心里忽的生出一种旖旎感。
如果可以,他希望她牵得是他的手,系的是他的心。
他低头,自顾自地接过顾言手中的绳子,默不做声地开始替她整理。
顾言身形僵硬,不敢轻举妄动。
她能感觉到他冰冷的手触碰自己裸露在外的肌肤,带来了阵阵颤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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