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唐游川抬眼看向她,淡淡地开口问了句:“在你眼里,我是不是特别小心眼儿特别记仇的人?”
江棠赶紧摇头否认,“不是。”
“撒谎。”唐游川明显是不相信,煞有其事地说,“你这人撒谎就特别诚挚。”
被当面儿揭穿,江棠有些窘迫,她想了想,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以前不了解你,我确实那么想过,后来真没那么想过。”
唐游川说:“这种时候你就应该撒谎说真不是,还会不会安慰人了?”近似于调侃的口吻。
江棠看着他,很长时间都没说话。
唐游川不介意她盯着自己看,最好她的眼睛能一直停留在他身上,但他不怎么喜欢她沉默不语,特别是聊到这个话题,她忽然沉默下来,他有些不安。
“我跟你开完笑的。”唐游川说,“你不会当真了吧?”
江棠突然笑着摇头,“没有,我就是觉得,不可思议。”
得到一句原谅而已,她竟然说不可思议,三年间,他对她说过什么话,做过了什么,基本都想不起来了,可落在她那儿,却留下了痕迹,唐游川忽然有点儿难受,若早知道自己会对她动心,当初就不会用那么伤人的态度对她了。
但没有早知道,也没有如果,更不能让时光倒流回到他们初始相识的时候,做过的事情也无法抹除了。
江棠说:“没想到有朝一日,你能跟我开玩笑。”
唐游川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脸,状似随意地说,“我以前说话确实不好听,我跟你道歉,有些话我说过就忘记了,你也别往心里去。”他的语调很平和,“以后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都可以直接跟我开口。”
今晚一波三折,如果说解开了三年前结下的怨是意外收获,那么他的道歉完全就是意外惊喜,幸福来得太突然,以至于江棠不敢相信。
江棠喃喃自语道:“我怎么感觉自己在做梦。”
唐游川闻言,搁下碗筷,突然倾身伸手捏住她的脸蛋的一小块软肉,用力掐了一下,江棠低叫了一声了,捂住脸颊抬眼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却对上唐游川深邃的眼睛,黢黑的瞳孔,看似平静又似暗藏着汹涌,正笔直地注视着她,只见他削薄好看的唇勾出一抹极淡的浅弧,紧接着一张一合,吐了两字:“疼吗?”
问完又径自说道:“疼就不是梦了。”
江棠捂着脸,看着他的笑容,漂亮的脸上挂满了意外跟惊讶,还莫名地心慌,她猛地垂下眼帘,本能地躲开了他的目光。
妈呀,这男人冷漠的时候明明就跟招魂的阎罗似的,没想到笑起来会这么好看,分分钟能勾魂,饶是她这么淡定的人都差点儿犯痴了。
唐游川看着江棠看似平静又惊慌失措的模样,心底特别高兴,俊脸却是惯常的淡漠,语气平静道:“怎么?掐一下不够真实,需要抽一顿?”
“不用了。”江棠低头用筷子戳着碗里的米饭,心底暗想自己不是做梦,而是进了一个错乱的时空,到底是唐游川转性了,还是他本来在熟人面前就是这种状态?
唐游川幽深黑沉的眼底掠过一抹柔和的笑意,夹了一块糖醋排骨放江棠的碗里,低声道,“吃饭,菜都凉了。”
江棠看着那块排骨来楞了楞,不知是尴尬抑或是其他,也没多说话,埋头苦吃起来,表面上她依旧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实际上内心是又慌又乱,虽然很高兴能跟唐游川和解,但江棠习惯了他从冷冷冰冰的模样,突然变得温柔几乎体贴的模样,着实有点儿消化不良。
甚至都怀疑他是不是居心不良。
殊不知唐游川就是居心不良,对她充满了企图。
这顿饭江棠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吃了多少东西,直到吃完起身,才发现自己撑着了,感觉都要顶到喉咙上了,她掌心贴着肚子,不受控制地打了个饱嗝。
特别响亮,在客厅里好似还带着点儿回音。
唐游川直接乐出了声,江棠听见他笑,顿时尴尬得面红耳赤,低声道,“我带蛋卷出去遛个弯儿。”
说完也没看唐游川,去找了牵引绳把蛋卷套住,走到玄关正在穿外套,却瞥见唐游川也拿起了衣服,她微微一怔,“你要出门吗?”
“我也吃撑了,去散步消消食。”
江棠:“……”为何觉得他这是在内涵她吃得多?
晚上九点多钟,时间不算太晚,如果是夏天,这个点小区里会到处都是散步乘凉的人,但现在是冬天了,北风刮得呼呼的,不止动物冬眠,人也都窝在家里冬眠,所以这会儿几乎看不到其他人。
江棠牵着蛋卷沿着水泥路慢悠悠地走,而唐游川则是跟在她的身侧,两人之间维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昏暗的路灯下,一高一矮的两道身影,不亲密,却又胜似暧昧。
四下间或传来树叶被北风刮出的沙沙响,两人都没说话,走了一小段,唐游川看着到处嗅闻的蛋卷,主动找话:“平时都是这么晚带它出来遛弯儿?”
江棠把撒欢的蛋卷拽住,“之前在朋友那儿它是早晚都得出门,我平时上班,早上没法遛它,就只能晚上出来了,不过要是碰上加班回来得太晚,就没法带它出来了”
唐游川说:“以后你加班,我有空可以替你遛它。”
“好,那麻烦你了。”江棠嘴上说着好,心底却想着唐旗那么大一家公司,他比她还忙吧。
“不用客气,毕竟我带回来的那条也需要麻烦你帮忙照顾。”
聊到这儿,江棠记起什么,轻声问:“对了,你那条金毛犬有名字吗?”
“没有。”唐游川淡声道,“你给它起一个吧。”
江棠说:“那是你的狗。”
“反正是你养。”什么你的我的,早晚都是我们的,分不清了。
江棠故意说:“春卷,花卷,你觉得哪个好?”
唐游川语气嫌弃,“你怎么不干脆起羊肉卷,牛肉卷,猪头卷?这些应该比春卷花卷好吃多了。”
江棠闻言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也可以啊,你喜欢就好。”
唐游川暗道,我喜欢你,难不成就叫它江棠?
正想着,他突然灵光乍现,直接叫了一句:“乖宝。”
“嗯?”江棠正乐着,闻声几乎是下意识地回应了一声,随即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叫了什么,她蓦地停住了脚步,瞪着眼睛看着他,心跳忽然有点失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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