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那一小片白,江棠身上分明穿着保守,遮得严严实实的,唐游川的脑海里却莫名其妙地幻想出其他的画面,干净的,通体雪白。
唐游川自认为自己也算不上什么正人君子,而是正常的男人,但是根据他对江棠为数不多的了解,如果他敢在她意识不清的状况对她下手,指不定醒过来就要骂他是禽兽了。
他不是君子,但也不想当禽兽。
而且先前口口声声警告她别对自己心存妄想,这会儿要吃了她,啧!打脸。
虽然身体很想吞下这一口肥而不腻的白肉,但理智还没到丧心病狂地步。
胡思乱想了半晌,唐游川身形一动,单膝跪在床边想扯过被子把江棠的身体盖严实,隔绝那刺激眼球的画面,免得继续诱人犯罪,然而江棠手脚并用缠着被子,他一扯,连带着把她都给翻滚了过来。
江棠滚到床边的时候,手正好落在他的腿上,大概是真的神志不清了,手触碰到比自身低温的物体,她便不由自主地开始摸索过去。
她动作又快又猝不及防,但也不至于不能避开,而且她自身没有什么力气,只要唐游川愿意,一只手就能把她隔开。
但江棠的手很软,滚烫的温度透过上好的面料熨进了皮肤,唐游川鬼使神差的没动,定定的看着她,仿佛是被人点中了麻穴神经,一阵酥麻倏遍布满全身,冲至大脑。
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屏慢了呼吸,紧张地盯着她,任由她胡作非为。
看着她白皙的手落在黑色的裤子上,唐游川深邃幽暗的眼睛隐隐泛起了一簇小小的火苗,热烈,且有渐渐燎原之势,他抿着唇,唤着江棠的名字,“江棠。”
这一声低唤,本就低沉的嗓音,微微泛哑,宛如沉磁,性感而危险。
江棠听见声音,勉强撑着眼皮,似清醒又似迷糊,贴着他腿的手,从摸改为掐,她这个不痛不痒的动作,本来是想提醒他走开的,偏偏做得想故意勾引人。
唐游川被她掐得,顿时一阵颤栗从腰椎处舒展开,眼皮一动,脑海中闪过无数的念头。
首先最强烈的念头是,她这是在故意勾他,想趁着这个借口跟他发生点什么,借此缠上他。
然后想着,要不要顺势而为呢?反正是她的主动的。
继而又感到几分恼怒,恼怒自己因为她动摇。
最后却自我安慰,他一定是和尚当得太久了,所以才出现了正常的生理现象而已,再说了,江棠长得确实好,特别是身材,看着瘦,抱着却很软……
结果越想,身体越乱,似乎江棠的热度也传染给了他,身体温度持续升高,他觉得自己呼出的鼻息都是灼热的。
江棠在哼哼唧唧,要哭不哭的,想要往他身上爬,奈何是个软脚虾,力气支撑不起欲望,像条缺水的鱼,只扑腾了一下。
唐游川吸了口气,扣住她的手臂,绷着腮咬牙道,“江棠,你若是再继续,我就当你是邀请了。”
低沉的嗓音,夹着浓浓的警告意味。
实际上,江棠一直在忍耐,然而身体的不适,不但没有在她顽固抵抗下减弱,反而愈演愈烈,当她碰到唐游川的时候,一波强烈的热浪再度扑来,终究是把她已经薄弱得不堪一击的意志力冲散了。
此时的她,是真的迷糊了。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更是听不进唐游川的话,她只是盲目地顺从身体的渴求,管他狗屁的邀请不邀请。
唐游川气一沉,双手捏着她的双臂,一把推倒倾身俯视着她,哑声道,“江棠?”
江棠哼了一声。
“知道我是谁?”他问。
江棠不知道他是谁,难受得一个劲扭来扭去,像一条虫子。
唐游川眼神一沉,脑子的理智反应过来之前,他的大掌已经落在她的衬衫纽扣上……
“三哥,医生来……”
就在此时,卧室门突然被推开,卫昊的脚都已经踏进了一步,却在看见卧室里暧昧一幕的瞬间,脚步连带着声音同时停住。
而已经准备下手的唐游川,在听到卫昊声音的一瞬,转头抬眼。
两人视线撞上大概只有一秒钟,卫昊却清楚看到了唐游川眼神的变异,同样是男人,卫昊秒懂,那是原始的本能。
“抱歉!”
卫昊马上就退了出去,“砰”地把房门一关,杵在门口那儿,他也是真的被惊到了,整个人都有些懵逼。
提着药箱的医生就跟在卫昊身后,虽然没有看全,但也瞄到了个大概,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言而喻。
医生轻咳了一声,小心翼翼道,“那个……应该不需要我了,那我先走了?”
卫昊还没出声,就听见门内传来唐游川低沉的声音,“进来!”
卫昊和医生沉默了两秒,卫昊再度推门,动作显得小心翼翼的,好像生怕会再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亮如白昼的卧室,唐游川坐在床边上,江棠身上已经盖上了被子,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个脑袋。
唐游川面色已恢复如常,寡淡平静,别说心虚,就连尴尬都不见分毫,也不见被人打扰的恼怒,从容得仿佛方才什么都没有发生,尴尬的只有卫昊和医生,特别是医生,毕竟他做不到像卫昊那般淡定。
卫昊镇定道,“三哥,大致情况已经跟医生说了。”
“嗯。”唐游川头也不抬,沉声应了下,唇一动,想说什么,却又忽而顿住,蹙了下眉,对医生道,“你来看下。”
虽然他神色平静,但气场实在太强,医生不敢多话,唯唯诺诺地上前。
从半夜到现在,医生见了唐游川两回,两回他都是和这个漂亮的女人一起,瞧着关系应该也是蛮暧昧的,特别是刚刚……眼睛不瞎的都知道他想干嘛。
医生把药箱放在床头柜上,一边伸手探了探江棠的额头温度,一边悄悄用眼角余光瞥了唐游川一眼,心想既然都已经到那个程度了,干脆就顺水推舟就好了啊,何必要强行刹车停下来?他不难受么?
难受自然是难受,但他装得若无其事。
江棠触碰到凉意,顿时发出一声喟叹,像是不够,动了动。
唐游川坐在床边,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觉得江棠逮着谁都蹭的行为,莫名让他有些窝火,一瞬间,他甚至想拍掉医生的手。
他蹙了下眉,忽而起身,抿着唇沉声吩咐卫昊,“你留下来看着。”
说罢,转身就出了卧室。
唐游川被江棠撩起了一身火,简直煎熬,从卧室出去之后,直接进了隔壁的房间的浴室,冲冷水澡了。
深秋的夜晚,唐游川站在花洒下,兜头的冷水浇下,冻得他一哆嗦,内心的燥火却并未马上消退,他双手捂着眼睛,顺着额头往后脑勺一捋,手落在脖子上的时候,蓦地想起江棠咬的那一口。
他对着墙壁上的镜子,一扭头,上面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但是他却觉得那儿隐隐的泛痒,甚至有些烫,牵一发而动全身,脑子里忽然冒出江棠柔软的手,以及那片若隐若现的雪白风景……
他见过很多女人,比江棠更暴露,有过更大的身体接触,但他对那些女人都提不起什么兴致,更多时候都觉得无趣,也觉得麻烦所以疲于应付。
从来没有哪个能像江棠这样,勾得他心痒难耐,焦火难消的。
可能真的是他忍得太久了,而江棠那张脸特别符合他的胃口,又或者,是习惯了江棠平时对他防备抵触,突然转性对他上下其手,还端着若有似无的姿态,让他从视觉到生理上都觉得异常刺激。
总之他想了很多理由,思来想去,最终得出的结论是,人性面对诱惑时,产生了一时的鬼迷心窍。
唐游川花了二十分钟的时间冲了个冷水澡,直到体温完全凉透,他套上浴袍,换洗的衣服都在江棠那个房间,便顶着湿哒嗒黑短发,带着一身凉气出来。
那种东西的成分大同小异,医生稍微检查了下,让卫昊把衣架搬过来,给江棠挂了水,叮嘱了几句,然后就离开了。
卫昊把医生送出去,便留在了客厅,唐游川看见他,淡声问,“医生走了?”
卫昊点头道,“挂好水就走了。”
唐游川一言不发越过客厅,重新回到卧室。
床边放着一个衣架,挂着点滴瓶,江棠躺在床上,盖着被子,只有左手搭在外边,白皙的手背扎着针头,点滴也不能立刻见效,她仍旧是难受,眉头蹙成一个川字,脸颊的红潮未退,绯色的唇因为体温和不知道从哪儿沾来的血,红得诡异。
唐游川站在床边上,居高临下睨着江棠,感到从所未有的憋屈,他看了几秒钟,在身体温度再度上来之前,错开了视线,转身去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刚换完衣服,听见卫昊敲门,“三哥。”
唐游川拉开门,卫昊说,“萧晔和江小姐的朋友过来了,问有没有见到江小姐。”
江棠就在这个房间里,若是季然自己过来,卫昊可以直接说,但现在多了一个萧晔……也不知道萧晔和江棠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唐游川迈出去,顺势带上身后的门,从容不迫地来到客厅。
光线明亮客厅里,季然和萧晔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季然是正襟危坐,看到唐游川就紧张得不行,而萧晔则是一如既往地随心所欲,双手半伸搭在沙发背上,翘着腿,一派慵懒舒适,傲慢得跟在自家地盘当霸王似的。
卫昊也不是拦不住这两个人,而是不知道唐游川的意思,所以把他们请了进门,反正唐游川不高兴的话,再把人丢出去也不会多费劲。
季然担心萧晔这人挑事,所以在萧晔开口之前,先跟唐游川打了招呼,“唐先生,抱歉打扰您了。”
话音刚落,偏爱惹是生非的萧晔就从一旁插话,“我们是来要人的,又不是来求他办事,跟他这么客气做什么?”
季然:“……”
唐游川连一个眼尾风都懒得给萧晔,面无表情道,“哪来的野狗,这儿是我的地盘,你要乱吠,我现场就宰了你一锅炖。”
萧晔不怒反笑,“成天不是喊打就是喊杀,知道的你是疯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儿躲着的连环杀人犯,我现场捅了你就是为民除害。”
季然:“……”
这两个真是半斤八两。
季然很无语,他们明明是来找江棠的,为什么他觉得萧晔是故意来找唐游川吵架的?
“唐先生,请问江棠在您这儿吗?”季然觉得自己再不开口,他们就能现场搭个台子开互怼相声了。
唐游川脸上不见喜怒,淡声道,“在。”
事实上,在萧晔的帮忙下,季然看到了监控视频,看到王晓峰那禽兽抱着江棠,隐约猜到了那人渣想干什么,自然也看到了唐游川带走了江棠,只是没有直接说出来。
听到唐游川的回答,季然又问,“她没事吧?”
监控拍到江棠根本都不会反抗,而且状态不对劲,季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联想到王晓峰那种人,也能猜到几分,若是直接昏迷了还好,但若真是中了那种料……
并非他质疑唐游川的人品,虽然他名声也的确不怎么样,但应该不至于对昏迷的人做什么,可另外一种状况就不一定了,定力再好,面对江棠那样的美人,能拒绝?
特别是,季然注意到唐游川的头发是湿的,明显是刚刚洗完澡。
为什么洗澡呢?
思及此,季然全身的神经都紧绷起来,如果江棠真有个什么……
唐游川表情淡淡,不愠不火反问,“能有什么事?”
季然被噎住,不敢直接把话挑明。
他不敢,萧晔敢,他嗤笑了一声,以挑衅的口吻讥嘲,“你装什么傻?王晓峰对她动了手脚,人没掳走,被你截了胡,虽然监控拍得不够清晰,但看她那反应,应该是被王晓峰下了料,你说还能发生什么事?”
季然不像萧晔这个夜场王子,他不敢确定,萧晔却能看透。
唐游川啥都没干,也不是他不想,若不是卫昊和医生来得及时,确实会发生些什么,别说没事,就算有事,以他的身份,那也是名正言顺的。
唐游川没有马上回话,点了支烟,慢条斯理地抽了一口,再徐徐吐出,隔着淡薄的烟雾,深邃幽暗的眼睛愈显得冷漠。
须臾,他薄唇轻启,不冷不热地反问了萧晔一句,“那又与你何干?”
那是他的老婆,萧晔算个什么东西?
一想到萧晔纠缠江棠,唐游川就没有啥好脸色,直接冷声道,“在我动手之前,自己滚出去。”
从前季然觉得女人吵架的时候可怕,现在他觉得所有女人一起骂街都没有萧晔和唐游川不冷不热对峙可怕。
分明也没有动手,却每一个字透着一股剑拔弩张的紧张感,就好像分分钟要掏出枪来崩掉对方的脑袋瓜。
萧晔顿了两秒,突然哂然一笑,问了句,“需要我给你介绍个医生吗?”
季然听得一头雾水,唐游川仍旧是不想搭话。
萧晔兀自道,“早泄或者不举这毛病,越早治疗越……”
“好”字还没说完,迎面飞来一支冒着星火的香烟,他灵活地一躲,香烟堪堪从脸侧擦飞而过。
唐游川阴冷的声音传来:“逮着路边的母狗都能发情的野狗,你再废话一句试试?”
萧晔见状,笑容加深了几分,“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了。”
季然和卫昊都一阵无语,更是被萧晔这不怕死的惊悚言论吓着。
对于男人而言,说他不行,就是极致的羞辱。
偌大的客厅,鸦雀无声。
萧晔却仿若无事地拍了拍季然的肩膀,口吻轻松道,“放心,江唐没事。”
季然的注意力却集中在唐游川的脸上,看着男人阴冷的脸色,心头发憷,他恨不得甩掉萧晔的手,再给他一脚,让他离自己远点,免得被唐游川的暴风雨波及。
只身闯入唐游川这虎穴,还语出挑衅外加侮辱,真不知道该说萧晔这人不知死活,还是该说他胆大包天。
原本话至此也就差不多改收敛了,偏偏萧晔像是还不够过瘾,明知前方是地雷,硬是要踩一脚。
他见唐游川没反驳,视线暧昧地在唐游川身上打量了一圈,唇角勾出一个意味深长笑,愈发上劲,出声道,“难怪那些女人都不愿意跟你,啧,原来是这毛病。”
话音刚落,只见唐游川蓦地从沙发上起身,长腿一迈,瞬间就来到萧晔的跟前,一把揪住了萧晔的衬衫衣领,二话不说,就是一拳,砸中了萧晔的唇角。
萧晔反应了慢了一拍,又是坐在沙发上,这一拳是结结实实地吃亏了。
但他也不是省油的灯,说时迟那时快,挨拳头的同时,虽然不够利索,他也顺势抓到了唐游川的衣领,猛得用力一拽,扯得唐游川脚下踉跄,单膝盖跪在沙发上,右手一记拳风凌厉回扫。
唐游川头一偏,抬手一挡,躲过了。
一切都来得太快,季然是彻底懵逼了,只是条件反射性,在唐游川揍萧晔的第一拳,萧晔撞到他身上的一瞬间,他的屁股就从沙发上弹开,并且连退了好几步,从两个人那儿躲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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