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棠陡然生出一股力气,在男人刀子落下的瞬间挣扎动了几公分,冰凉锋利的刀刃险险划破了她的手背,没扎中,男人显然也没料到她力气如此大。
江棠用尽一切力气扭动身体想要甩开他,奈何男人重量不小,她逃不掉,慌乱中,她用可以活动的左手趁其不备,戳到了男人的眼睛。
“啊!”男人吃痛,顿时松手捂住眼睛。
江棠趁机双手撑地想要起身,男人马上揪着她的头发,用力撞向地板,“咚”地一声闷响,江棠只觉眼前一黑,眼角不自觉地流下了生理性眼泪。
男人是被彻底激怒了,拽着她的头发往后一扯,嘴里骂着:“妈的找死!”抬手便是一巴掌甩在了江棠的脸上。
江棠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嘴巴里尝到了一丝腥甜,来不及感受脸上的疼,男人便抓着她的右臂,使劲往后一折,只听见“咔嚓”的声响,一阵刺痛从肩膀瞬间蔓延遍布全身。
“啊!”
嘶痛的声音,响彻整个房屋。
男人还在骂着:“你要没这么多动作,老子也能给你个痛快!”
他一边说着,一边抓过江棠已经脱臼的右手摊在地上,“你放心,我不会要你命。”
江棠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她知道,这个男人是要废掉她的右手,可她是心外科医生,右手是拿手术刀的,她还要做手术,还要救人。
身体的剧痛,伴随着灭顶的恐惧,铺天盖地而下,江棠趴在地上,泪眼模糊,却以惊人的意志力维持着理智,左手死死抓着男人拿刀子的手。
声音嘶哑哀求,“不要!不要!”
男人骂了声“操”,正要把她左手也给卸了,脸上却猝不及防地挨了一拳,直接被打趴在了地上,手里的军工刀也随之掉落一旁。
江棠在身上桎梏松开瞬间,顾不得痛,挣扎着爬起来,奈何双腿发软,一个不稳又跌坐了回去,她泪眼朦胧地朝男人那边看去。
模糊的视线里,只看到一身黑色的高个男人背影,他扯着那个男人的领口一拎,照着对方肚子一个膝撞,对方倒退两步,顺势转身就跑,来人三作两步追行,长腿一踢,直接将人踹跌,撞到了一旁的玻璃茶几。
对方大概是知道跑不掉,立刻做出反击,随手抓起茶几上的陶瓷水杯,猛地往后砸去,来人头一躲,避开了攻击,同时抬脚,一脚踹在对方下巴上,那人痛呼着仰倒在地上,他一手扶着沙发一手撑地借力,还没起身,下一刻,又挨了一脚,然后撑着地板的手掌,被干净锃亮的皮鞋狠狠一碾。
“啊!”男人惨叫不已。
紧接着,来人薅住对方的头发,摁着他的头,摔破烂似的,朝地板猛砸了下去,丝毫不留情,他一言不发连续磕砸了好几下,又顺过茶几上的玻璃花瓶,只听见“砰”地一声,花瓶应声而碎,刺目的红色液体顺着他的额头缓缓流下,然后无力瘫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来人确认人晕了过去,这才大手一甩,而后转身回头。
江棠也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唐游川。
他一贯淡漠的脸,此时真宛如地狱爬上来的阎罗,肃杀冷戾,令人不寒而栗。
江棠睁着眼看着他,脸上还挂着泪水,蠕动着唇,却无法发音。
唐游川盯了她几秒钟,不知是因为她的眼泪,还是过了情绪,脸上的戾气尽褪,恢复了平静温淡,漆黑的眸地,晦暗不明。
他什么都没问,拿手机拨了通电话出去,吩咐了句:“你们上来。”
挂断电话,唐游川眼皮一掀,看见江棠还坐在地上,衣衫不整,头发凌乱,额头破了皮,渗着血丝,模样十分狼狈。
她的右手无力垂下,手背流着血她也恍如不觉似的,抬着左手,安安静静的抹眼泪。
不知是她太过狼狈,还是过于镇定,唐游川忽然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
沉默须臾,他走到她跟前,低头淡声问:“伤到哪里了?”
江棠吸了下鼻子,声音嘶哑道:“右手,脱臼了。”
其实她也不知道还有哪里伤着了,只觉得浑身上下都痛。
“起得来?”
江棠抿着唇,轻轻地点头,单手撑地慢慢起身,刚站起来,忽然一踉跄。
唐游川眼疾手快,长臂一把环住了她的腰,低沉的声音隐隐压着一抹怒,“不行就别逞强。”
江棠靠在他怀里,劫后余生的情绪使然,她的鼻尖一酸,泪腺不受控制,豆大的泪珠溢出眼眶,啪嗒啪嗒往下掉,砸在他的衬衫袖子上。
八岁以后,江棠就很少哭了,最近一次,还是两年前,爷爷不治身亡。
泪水穿透衬衫料子熨在皮肤上,有些凉,唐游川没有来心浮气躁,薄唇抿成一道冷硬的直线,垂眸看着她黑漆漆的头顶,沉声问,“脚受伤了?”
江棠很快止住了眼泪,吸了吸鼻子,摇了下头,慢慢从他怀里退出来,站稳。
唐游川收回手,面色寡淡,没说话。
江棠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她扶着自己的右手,抬眼看着他说:“可以麻烦你送我去医院吗?我的手得接回去。”
她暂时没强大可以自行给自己接回脱臼手臂,而且身上还不知道有哪儿受伤了,出于医生这个职业的本能,她得检查确保自己没事。
比起楚楚可怜,她这样沉着镇静的模样,更让唐游川震撼,甚至有那么片刻,他竟然有几分心疼。
不过唐游川的心理素质异于常人的好,顷刻间已归于平静。
他看着江棠,薄唇微启,“走吧。”
下楼搭乘电梯时,遇到了一两个住客,他们看见她和唐游川,都是一脸震惊错愕,但碍于寒气逼人的唐游川,眼睛不敢多作停留。
直到出了电梯,江棠看见对面那堵镜子墙壁里的自己,才知道别人那飘忽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明显哭过的眼睛,额头破皮淤青肿起,脸上一个鲜红的掌印,唇角有微微凝固的血迹,纤细的脖子,也布满红痕,身上的衣服也凌乱得不像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不知情的人,怀疑她被家暴,也情有可原。
坐上了车,唐游川才开始发问:“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人又是谁?”
云锦华苑是唐旗集团旗下的房产楼盘,为保障住户的安全性,生活隐秘性,这里的设施配置堪称完美,从物业管理到安保系统一条线统统由唐旗集团负责,要进入小区,需要门禁卡,进入大楼也有门禁卡,小区里二十四小时有人巡逻,一般人未经允许,根本无法进入,更别说登门入室。
“我不认识他,具体怎么回事也不清楚,会开门让他进来,是因为昨天约了人来修热水器,但因为损坏的零部件没货,原本约好三天后再上门,他说提前到货提前来修,我才大意了。”
江棠警觉一向不低,平时小区里的保安给她送快递,她都会让放在门口,不会随意开门,但今天这事真是意外,对方显然跟踪调查清楚了有备而来,即便没有热水器这事,总会找到其他的理由,或者在其他的地点,对她进行攻击。
江棠想了想,还是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那人袭击我只想废我右手,如果说谁非要废我一只手,我能想到有关的人,只有任勋。”
唐游川抿着唇,没接话,心底却已然有了打算。
车内手机响起,两人用同款手机,同时掏手机,发现是江棠的在响。
江棠瞥见来显,微微一愣,下意识抬眼看着正在开车的唐游川,“是奶奶。”
唐游川目不斜视注视着前方道路,抿了两个字,“外放。”
江棠接通,点了外放,清了下喉咙,温温浅浅的唤了声:“奶奶。”
电话那端传来老人家慈爱的声音:“乖宝啊,最近过得怎么样?”
不知道为什么,老太太一直偏宠江棠,溢于言表的喜爱,还黏糊糊地叫她乖宝,唐游川第一次听到的时候,感到恶心偏又无可奈何。
三年了,他每次听到“乖宝”两字都忍不住恶寒,怀疑他家奶奶是不是故意为了恶心他。
江棠开始也觉得这称呼很怪异,成年人被当孩子,不好意思又羞耻,她现在虽然已经免疫,但当着唐游川的面,还是有些无所适从。
却如常道:“我很好,奶奶呢,我记得你最近应该做了身体检查,结果都还好吧?”
“很好,你不用担心。”老人家笑得很开心,“倒是你,怎么感觉声音有点不对?不舒服还是出什么事儿了?”
她的关心,让江棠心头一暖,面上的表情也随之温柔下来,曼声说:“着凉有点儿小感冒,没事儿。”
老太太狐疑:“真的?该不会是阿川又气你给你找麻烦了吧?”
江棠心一悬,抬眼看着唐游川,动了动唇还没出声,唐游川淡凉的嗓音便飘了过来,“在你眼里,我是那种欺负女人的人?”
冷不丁地听到他的声音,老太太那头一下子没了声,显然是愣住了。
很快又听见她说:“哎哟,阿川和乖宝在一起啊!”即使看不到她的脸,也能感受到她的愉悦。
一向冷感的男人,也只有在对老人家的时候,才会展露一丝丝的温情,他微勾着唇,慵淡地开口说:“幸好我跟她一起,否则你又在背后给我扣罪名。”
老太太笑呵呵的道,“那你就跟紧点你媳妇儿不给我机会啊!”
唐游川眉眼微动,岔开了话题,“好了,我们这边还有事儿,不聊了,等过阵子忙完,我们过去看你。”
“行吧,老太婆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老太太揶揄了句,不忘叮嘱江棠,“乖宝啊,注意身体,别太累了,工作没身体重要,还有,阿川那小子要胆敢欺负你,你跟奶奶说,奶奶帮你教训他。”
老人家的话,让江棠鼻尖微微泛酸,她眨了眨眼,微笑着说:“奶奶放心,阿川没欺负我。”
她受伤这事,两人默契地丝毫不透露,不想让她老人家一把年纪还为这种事担惊受怕。
老太太连声道好,末了又警告唐游川,“臭小子,照顾好乖宝,她要有个三长两短,我唯你是问!”
有些事,他们遮掩得再好,时间一长,总归是有破绽的,老人家只是看破不说破,什么都睁只眼闭只眼,只要江棠没有提离婚,她就尽量不让自家孙子亏待她,说到底,还是想要这小两口能好好过下去。
临安医院是离云锦华苑最近的医院,车停稳,江棠抬脚下车的时候,刚要使劲,右边的膝盖处传来一阵刺骨的痛感,她脸色一白,抽了口气又坐了回去,同时感到眼前一阵眩晕,涌上一股呕吐感。
虽然她忍得也很好,但还是被唐游川察觉了,他扶着车门把的手一顿,扭头看去,只见她半张姣好的侧脸,唇角紧抿着。
声音微沉,问:“怎么了?”
江棠想说没事,但一手脱臼,一腿残了,现实容不得她逞能,她绷着腮点头,“膝盖很疼。”
顿了两秒,她小心翼翼地开口:“再麻烦你下,进去帮我拿张轮椅?”
医生了解得多,很多时候总会比普通人更惜命,江棠是心外科医生,一台手术下来,一站就是几个小时甚至十几小时或更久是常有的事,如果腿留下什么后遗症,影响也很大,她不敢马虎对待。
唐游川眼皮挑了她一眼,“没必要。”
说罢,他迈腿下车,从车前绕过,径直走到副驾前旁,江棠只觉眼前的光线一暗,抬眼就瞧见唐游川弯腰挡在车门前。
他表情淡淡看着她,声线没有起伏道:“小心你的手,我抱你进去。”
江棠本能想拒绝,唐游川却像雷达似的看穿了她的想法,断了她的发言,面无表情道:“闭嘴,别浪费我的时间。”
眼皮一掀,不冷不热补道:“若不是奶奶交代,你看我管你不?”
他话说到这个份上,江棠再敢多说一句,他又该讽刺她自作多情了。
江棠满心满眼都在担心自己的右手,无瑕矫情,乖乖地任由唐游川抱着她走了进去,医院里的医生护士大部分都认得她,可想而知这一幕会掀起多大的风浪,可江棠暂时顾不了旁人的闲言碎语。
他们前脚刚进诊室,后脚就有人将偷拍到的照片,发给了医院里的熟人,一个传一个,半小时不到就传遍了医院。
骨科诊室里,医生一边查看她的伤,一边眼神警惕地扫了一眼她身后的唐游川,问:“江医生,你怎么受伤的?”
江棠怕他误会,编了个借口,“路上遭人打劫,我跟歹徒抢夺,被打了,正好唐先生经过看到,帮了我忙。”
医生闻言一阵错愕,随即说:“你也真是大胆。”
江棠笑笑没说话。
医生握着她的手臂,说:“转过头,忍一下。”
江棠颔首,别开头,她盯在地板,视线范围里,看见唐游川锃亮的鞋面上,隐约可见斑驳痕迹,应该是踹那个男人的时候,沾到了血。
她的思维发散,正胡思乱想,“咔嚓”一下,她忍不住叫了一声,随后听见医生说:“好了。”
唐游川宛若泰山站在一旁,始终不为所动,视线胶着江棠的脸,因为剧痛,她面色灰白,身体不自觉地轻颤,眼角微润,额头沁出了一层冷汗。
望着她咬牙忍痛的模样,不知该感叹她坚强,还是该同情她太过坚强。
唐游川见过其他女人因为割破一个手指头,就哭得跟林黛玉似的,却从未见过江棠这般能忍耐的女人,她的伤,即使是男人都得咬紧牙关才能忍下,她居然只是红了下眼角,没有哭出来。
不但不会觉得她不像女人,反而心中的敬佩油然而生。
对她又多了一层另眼看待。
接好手臂,又帮她处理了下手背的伤,那一刀她避得及时没伤及神经,只是皮肉伤,但刀口长,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江棠穿着长裤,束脚,拉不上去,医生拿剪刀直接剪开,露出的膝盖,青肿了一片,医生戳了下,江棠疼得直抽气。
医生问:“还有伤着其他吗?”
江棠很诚实:“全身都疼。”
医生看她额头的伤也不轻,很快开了单子,“有些伤肉眼看不到,以防万一,仔细检查下,你这膝盖估计是伤着骨头了,先去拍个片子。”
医生让人拿了张轮椅过来,唐游川把她抱在轮椅上,推着她刚出诊室,就看见穿着白大褂的季然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
气还没喘过,盯着她的脸问:“怎么回事?怎么伤成这样?”
江棠没多意外,淡声道,“遇到了点事,不用担心,死不了。”她开着玩笑,“上班呢,干嘛擅自离岗,小心科主任又训你。”
季然看着她惨不忍睹的模样,笑不出来,绷着一张俊脸,“你都伤成这样了,爱骂骂,谁管他!”
“谁弄的?老子弄不死他!”
公众场合,旁边有人看着,有些话不方便说,江棠宽慰他,“行了,这事儿回头再跟你说,我去做个检查就好了,有唐先生在,你回去忙吧。”
季然这才注意到唐游川的存在,一时间有些混乱,想不清楚怎么他会在,但听江棠这么说,也没想太多。
“检查完先别走,我忙完就找你。”季然从别人那儿听到她受伤的消息,马上就跑了下来,后面还有会诊的病人,确实不适合离开太久,确认她无大碍,也放心了。
江棠点了点头。
检查完,膝盖只是轻微骨裂,减少活动用力就行,但是检查到她轻微脑震荡,先前的眩晕呕吐皆由此引起,为了保守起见,医生让她住院观察休息。
为了避免引起更多的舆论风波,江棠坚决果断地选择了住进普通病房,唐游川去替她办理了入院手续。
躺在病床上,江棠几乎的力气损耗殆尽,尤其是脑袋,很不舒服。
她强撑着,忍着晕吐感,对唐游川说:“今天谢谢你。”
他是一个集团的领导者决策者,工作任务肯定也不轻松,方才带她去检查时,她听到了他接了好几个电话,虽语焉不详,但应该都是与工作相关的事,可他也没有扔下她不管不顾。
不但救了她,还一路任劳任怨陪她奔波折腾。
别说他们只是协议夫妻,即使是真夫妻真情侣,也未必能做到这个程度。
江棠在医院里,见过许多形单影只来做检查的人,每逢问及家人问题,大部分都会说对方工作忙,没空。
她不问也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照顾她,恰巧是刚刚奶奶的叮嘱,如果不是,他大概只会出于人道主义,把她丢医院就走了。
江棠心知肚明,但对他的感激是真心实意的。
唐游川站在一旁,盯着她苍白的脸,语气平静道:“我得去趟公司,我请了护工,过一会儿就到,你先休息,有什么需要跟护工说。”
江棠眯着眼说:“不用护工了,季然就在上面,我找他就好。”
江棠本意是不想他破费麻烦,不料这话偏偏挑起了他的不满。
唐游川拉着脸,眸色一凛,沉声道,“你觉得让一个单身男人照顾你,合适吗?”
江棠察觉到他的不悦,睁开了眼,对上他阴恻恻的眼神,茫然了两秒,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在介意什么。
虽然他这种独占欲很奇葩很不合理,江棠还是顺着他的毛捋,温声温气地解释,“晚上我的闺蜜肯定会过来陪我,所以没必要浪费钱请护工。”
还不等他出声,她又说,“我知道你不差钱,但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有钱也不能随便撒吧。”
完了,江棠心底悄悄补了一句:花你的钱,我心不安理不得,膈得慌。
唐游川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哼了声,不再强求。
……
唐游川离开后,江棠很快又昏睡了过去,这一次,她是被吵醒的。
未睁眼,耳边就听见阮迪在骂人。
“她都伤成这样了,你竟然放心把她交给一只野兽照顾?你怎么不干脆把她剁碎了送到狼的嘴边喂他吃!”
季然反驳道:“你当我们医院是狼窝还是阎罗王殿?众目睽睽之下,他难不成吃人了?而且我那儿一众患者等着我会诊呢,我擅离职守对得起那些病人?”
阮迪骂:“只要在青临城脚下,不管是哪儿,他唐游川要吃人还是要埋人还不是分分钟的事!谁知道江棠这一身伤是怎么回事?你敢保证不是他下的手,然后自导自演带来医院做检查!”
季然忽然没了声儿。
江棠躺在病床上,看着两个面红耳赤的人,幽幽道:“他没打我,也不会吃了我,你们的戏是不是太多了?”
听到她的声音,两人马上转头看了过来。
“醒了?”
“感觉怎么样?”
两人异口同声。
江棠皱了下眉,“小声点,我头晕。”
阮迪趴在床边上,微红着眼眶,拿眼瞪她,“你不知道我都快被你吓死了!”
接到季然的电话,说她受伤了,但是问及原因一问三不知,她直接退掉了晚上的应酬赶来医院,看到她一脸伤,又是脑震荡又是骨裂的,她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
江棠一脸恐惧说:“别,你千万别哭,我还没死呢,你哭丧谁啊!”
阮迪又好气又好笑,“你还能不能让人好好表现一把了?”
季然跟骨科医生那边询问过,知道她情况不算严重,倒没太担心,只是看着她大大小小的伤,心疼是必然的。
“说吧,你这一身伤怎么来的,可别扯淡说这些是什么狗屁勋章。”
江棠叹了口气,眼神哀怨,“我说,我就早上吃了点早餐,一直到现在都东西下肚,你们能不能先喂饱我的胃,我现在是饿得两眼昏花。”
两人表情一致地瞪她一下,然后季然乖乖出去给她打包吃的,阮迪留下来照顾她,跟她叨絮了几句。
喂饱了肚子,江棠把事情大致经过跟他们说了一遍,听得他们一阵惊一阵怒。
季然咬牙切齿说:“妈的,我现在就去把姓任的那王八羔子给废了!”
江棠说:“行了,现在只是怀疑,还没有证据,你动他小心被反咬一口。”
阮迪说:“那你这顿打要白挨吗?他们多狠毒啊,废了你的右手,你这辈子就休想再拿刀做手术了!”
江棠靠在床头上,冷静道:“不用担心,打我的那个男人已经被唐游川的保镖扣押了下来,只要有证据,事情就好办了。”
季然余怒难消,灵机一动,说:“要不咱们以牙还牙,他们不是喜欢背后耍阴的么,我找个机会,拿个布袋套住任勋那王八羔子揍一顿,揍得他娘都认不出来。”
阮迪附声表示赞同:“这个主意好,夜黑风高,找个死角套着他打一顿狠的也不会有人知道,反正他那种败类肯定得罪过很多人,查不到我们。”
江棠也想这么干,但不能让他们这么干,“我知道你们担心我,但是都给我安分点,禁止乱来。”
“我们咽不下这口气!他们要废你一只手,我们就断他一双腿!”
江棠这会儿已经捋清思路,院长说任太太答应不追究医院责任,不代表会放过她,只是私底下应该是查到了她和唐游川有所关系,不敢明着来,所以才会用这种肮脏的手段报复。
“你们什么都不用管。”江棠严肃道,“我已经跟唐游川聊过,他答应会帮我。”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江棠也想速战速决。
阮迪和季然双双一愣。
阮迪面露担忧,“他这么好心?”
季然也说:“我发现自从他跟你走近了之后,你就频繁出事了,绝对是衰神附体。”
江棠闻言笑了下,煞有其事道,“我最近也想着要不要去庙里拜拜辟个邪。”
阮迪说:“妈耶,阎罗王有人敢收吗?”
话音刚落下,三个人顿时笑作一团。
江棠不经意地一瞥,余光扫到病房门口有片黑影,抬眼一看,对上一双墨染的瞳眸,笑容直接僵在了唇角,变成一副要笑不笑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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