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门里门外重归寂静,君怀瑾终于忍不住“呕——”了一声。
这女子——这女子——他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陆爷虽然不讲究,但陆爷爱干净啊!
这女子也太脏了!!!
他左蹦一下右蹦一下跳过门前那滩污秽之物,就怕弄脏自己的鞋和衣摆,等跳到还算干净的地方才停下来等余幼容和萧允绎。
因为还在平柳巷,三人也不多说旁的,一路无言离开了此处。
等上了大街,君怀瑾长长吐了口浊气,连忙抬起袖子左闻一下右闻一下,越闻越不对劲。
“陆爷,我觉得自己不干净了!”
余幼容白他一眼,开口说的却是正经事,“这四盒香,有一盒是出现在自尽现场的那种香,还有一盒——跟神仙散很像,我怀疑襄城这个地方就跟当初的胭脂巷一样。”
神仙散已经渗透到角角落落,甚至于有很多购买渠径。
“怎么又跟神仙散有关?”
君怀瑾还不知道余幼容和萧允绎为何中途改道来了辽东襄城,乍一听她这么说,满脸震惊。
余幼容将前因后果简要的说了一遍,继续道,“神仙散要查,五行案子也要查,今天已经是七月初一——不剩几天了。”就像她之前认为的,牵一发而动全身。
有了虞相思这一线索案子有了很大突破,而目前案子的其他线索也全部集中在广平侯夫人身上。
从那几句咒语到汀兰水榭,皆跟宋婉仪有关。
目前已经知晓沈夫人自尽前有念过那几句咒语,刘嬛儿、如娘、茵姨娘这三人则不清楚。
至于汀兰水榭——他们已经查过,沈夫人、刘嬛儿、如娘、茵姨娘皆出现在汀兰水榭过,且沈夫人、刘嬛儿是汀兰水榭的常客,茵姨娘一个月总要去那么一次。
如娘去的不多,但她却是唯一一个直接与虞相思接触过的人,有人见如娘去平柳巷给虞相思送花。
但他们只当又是哪家公子哥的俗套花招,没往其他地方多想。
由此,五行案子中的几名死者算是连接到了一起,现在还需证明的是,虞相思与广平侯夫人的关系,以及汀兰水榭的胭脂水粉是不是虞相思所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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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幼容和萧允绎带着君怀瑾查案,温庭则留在客栈照顾一老一小。
老的小的都不省心,老元头想去找崔文远“清理门户”,小十一却想出去玩,两人可劲折腾,谁也不肯妥协。
亏得温庭定性好,丝毫不为所动。
不肯妥协的最后结果就是哪里也不去,乖乖待在客栈大眼瞪小眼,天气又闷又热,午饭刚吃完小十一就开始犯困了,眨眼的速度越来越慢越来越慢,最后索性闭上了。
温庭将他扶着躺下,又被老元头拉去下棋。在成贤街时他俩也经常对上一局,不过今日,似乎哪里不太一样。
想了想,大概是因为知道那人就在这里,心定了,棋风自然也稳了。
就在两人于棋局之上你来我往斗的不可开交时,一波人浩浩荡荡挤进了客栈大堂,随即便有人发牢骚。
“闹着要查案的是他们!现在找不着人的也是他们!”
那人来回转了两圈,“不是说七月初五会有第五个人自尽吗?今儿都初一了,人都去哪儿了?”
“大人,要不我们再出去找找?”
“找什么找?他们以为我乐意接下这案子啊?要不是我恩师那人脾气古怪,我怕得罪他给我穿小鞋,谁高兴搭理他们?大户人家的子弟又如何?王孙贵胄又如何?本官不伺候了!”
说着一摆袖,虎着小圆脸。
“山高皇帝远,本官还真怕了他们不成?再说了,恩师人在京城,又不会突然飞来这儿。哼!我们走!”
“哟,我还真飞来了。”
崔文远已经抬脚往外走,气势恢宏神情威武,陡一然听到这句话也没辨出声音是谁,条件反射回头去看,在看到捏着黑子的小老头后整个人都傻了——
他这是天太热中暑了?他竟然看见了恩师?太可怕了!
崔文远嘀嘀咕咕,“见鬼了见鬼了见鬼了——”吓得赶紧开溜,谁知还没转身呢一颗棋子丢了过来。
他“呀”一声惨叫捂住脑门,也瞬间清醒了。
“你说谁是鬼呢?”
不等崔文远给自己找补机会元徽又说,“哦,是在说我呢,还是个脾气古怪爱给人穿小鞋的讨厌鬼。”他尾音拖得很长,故意用阴阳怪气的语调吓唬崔文远。
本来就热,被这么一吓唬的崔文远已经满头大汗,他哪能想到他恩师还真的飞来了襄城?
也没长翅膀噻!
“恩师,我——我刚才那是热昏了头,胡言乱语,胡言乱语!”说着就耍起小聪明,甩锅余幼容和萧允绎,“还不是因为找不着那两位公子急了嘛!好歹也是一条人命啊!”
见元徽点点头似在附和,崔文远胆子又大了些,“不过到底是年轻人嘛,性子不定也能理解。”
见元徽持续点头,崔文远有些摸不准他恩师的想法了。
主动换了话题说起案子的事,“恩师,您不知道这案子有多离奇,我衙门里好多人都忙得累倒了,但是为了查案嘛,衙门上下义不容辞,只望早日还死者一个公道……”
崔文远喋喋不休说不完的话,根本没注意到元徽已渐渐蹙起眉头,磨刀擦枪,准备发作。
本来今儿他就是要去“清理门户”的,没成想这门户自己送上门来了。
元徽缓缓起了身,正经起来有国子监祭酒的气势了。
“既然你提到案子,那咱们便来说说案子。义不容辞?还死者公道?亏你说得出口,我怎么记得有人怕事不敢接下此案,还要我书信一封加急送往此处?你可真给我长脸啊!”
元徽气得走过去伸出食指狠狠戳崔文远的脑门,因为个子矮,还偷偷垫了脚,“我就是这样教你的?”
“恩师——”
“别叫我!丢人!”
“我错了!”
“错了还不跪下!”
咚——崔文远腿一软就跪了下去,跪完就后悔了,晒得通红的脸瞬间煞白煞白,他现在可是襄城的父母官,哪能说跪就跪啊!这叫他以后怎么出去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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