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千流蹲在雕花木架前已经发了两个时辰的呆了。雕花木架上有一盆兰花,只有叶子没有花。
“呀!摔了。”
“你完了!这是老大刚带回来的兰花。”
……
“我觉得很完美。”
“我看不出跟之前有什么区别,只要我们不说,老大就发现不了。”
云千流歪着脑袋,很认真很认真的在想以前的事情。当时他和霍乱刚说完这两句话南宫离就伸手把那朵本就歪歪斜斜的兰花给掐掉了,掐掉后他说了什么来着?
“我看这朵花摔坏了——就掐了——”他还说,“我觉得这样才好看。”
他当时的样子还特无辜!
想到那一天的他们,云千流噗呲一声笑了出来,笑着笑着他抱住膝盖将头埋在上面,肩膀就抖了起来。
带着哭腔嘀嘀咕咕似在自言自语,声音很轻很轻,“我再也不说你只知道制毒了,我再也不说你年纪轻轻脑子就不好使了,我再也不说了……你回来吧……”
枯叶倚在门框边没说话,一旁的锦琼天拍了拍她的肩膀,“哭出来也好,总比憋在心里好。”
两人无言望了会儿抽泣的少年,锦琼天又说,“没想到突然间就剩下我们三个人了。”
霍乱死的时候,他们一心想的是报仇,那个时候他们还有报仇的对象,还能分散些悲伤的情绪。如今到了南宫离呢?
他们不知道该找谁报仇,便只剩下悲伤的情绪了。
枯叶没说话。
锦琼天也早已习惯了他的冷漠,又换了话题,“本想着过几日是老大的生辰,我们几个又可以聚在一起好好喝一杯,如今看来这生辰是过不成了。”
提到老大,倚在门框边的人终于有了点反应,随口问了一句,“老大这段时间是不是在京城?”
“在吧。”锦琼天也不是很确定。
“在的。”
蹲在雕花木架前的云千流瓮声瓮气的答了一句,回过头来鼻子下面还挂着一个鼻涕泡,说话时啪一声破了,他顺势吸了吸鼻涕,“老大这段时间一直在京中,你要找他吗?”
枯叶摇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反倒是锦琼天看着云千流的模样心酸又好笑,“你啊!快擦擦鼻涕。”
这日过后,玄机中的几人便极少提起南宫离了。
倒是江湖中有关于南宫离的事迹一直没有停止流传过,谁能想到命运纠纠缠缠到最后——生烟和似烟竟成了江湖中令人闻风丧胆威名并列的毒药呢?
**
南山巷。
仁心堂被查封后缴获药材无数,珍贵的寻常的应有尽有,小孟大人正想着该如何处理,余幼容便出现了。
看到余幼容过来,小孟大人立即迎了上去,“陆爷有何吩咐?”
“来看看。”余幼容的模样似乎只是路过,视线只在小孟大人身上一晃而过便落到了药堂旁边一格一格的药柜上,过了片刻才随口说道。
“听君大人说不知该如何处理仁心堂的药材,小孟大人若是觉得可行不如捐给太医院吧。”
捐给太医院?
前一刻还因此事困扰的小孟大人听到这句话,眼睛立马亮了。
“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办法?”
与其将药材放在大理寺还要派人看管,看管不当还会发霉,不如捐给太医院物尽其用。也好在皇上面前为大理寺博个好名声,一举多得啊!
说起来,因为许琉光的事,京中的人虽然明面上不敢说什么,背地里不知道怎么编排他们家大人呢!
越是这种时候他们就越要重新将大理寺的好名声立起来,小孟大人越想越多,眼睛不由的更亮了,“陆爷这个办法确实不错,我这就回去跟大人商量。”
余幼容“嗯”了一声,若是小孟大人这个时候抬头看她,就会看到她眼中快速闪过的心虚……
其实她想得没有小孟大人那么多,她就是单纯的觉得自己不能直接拿这批涉案药材。
而入京这大半年以来她所用的药材一半都是出自太医院,虽说并未不好意思,但总要帮陆离回回血。
省得她每次去太医院,他总是用一副痛心不舍又无可奈何的表情看她。
一想到等这批药材进了太医院,她就又有药材可用了,余幼容的心情不由自主的好了起来。
跟小孟大人告别后步伐很是轻快的走出了仁心堂。
望着余幼容离开的背影,小孟大人不由感叹,“陆爷可真是个大好人。”他身后的几名衙役纷纷点头附和。
走在南山巷上,天尚大亮。
余幼容心想着要不要多走几步去趟景行街,一来有些日子没去看唐老爷子了,二来五雷神机的事因为案子一拖再拖,如今终于得了清闲也该跟唐老商议商议。
她慢悠悠的脚步稍稍快了些,谁知前方不知发生了何事,一层一层的人堵在路上,她顺着他们的视线朝一旁望,路边是一家棋社。
叫珍珑棋社。
看到棋这个字,余幼容自然而然又想到了唐老爷子,那位老人家除了爱研究机关术,另一大喜好便就是这围棋了,这次见面免不了又要对弈几盘。
“吴大师已经连赢九局了吧,再一局便是这个月的第十局了。”
“可不是,我看啊,这京中没人是他的对手。可惜他那本《上河清平集》注定送不出去喽!”
余幼容正打算绕到人群后方,听到《上河清平集》这几个字脚步不由停了下来。
这本书她从唐老爷子那儿听说过,据说是一本由两名围棋高手撰写的绝世棋谱,还是孤本。唐老爷子提到这本棋谱时囔囔了好久,说哪怕让他看一眼也好啊!
正愁这么长时间没去看他,他会祸害她的耳朵,若是用一本棋谱就能让老人家安静下来——很值!
想到这儿余幼容拐了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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