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远王府。觥筹交错,丝竹声声。
君怀瑾刚跟秦昭喝完一杯酒,回头就找不到温庭了,他四顾片刻,想着温庭怎么不跟他说一声就走了。也没太在意,继续与人推杯换盏,等到酒过三巡温庭却依旧没出现后。
他开始急了。
跟周围几位同僚打过招呼便去寻他,结果找了几圈,也问了不少人,竟无一人注意到他。
今晚温庭喝了几杯,虽然不多,但对于不常喝酒的人来说也极易出事。
君怀瑾心想着难不成温庭醉了被带去厢房休息了?他正要再去后院寻一寻,萧疏钰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她在君怀瑾四周望了一圈,开口就问。
“温大人呢?”
君怀瑾摇头,“我也在找他。”
萧疏钰立即皱了眉,“怎么一个两个都不见人影啊?我本来还以为今晚上萧慧敏要大出风头呢,都想好要损她的话了,结果一晚上不知道猫哪儿去了。”
她说着还不忘又四处望了望。君怀瑾闻言,没来由的,心头涌上一股不安,“好像是没看见慧敏县主。”
他自言自语了一句,再抬头眸光变了。
“劳烦郡主去成贤街将太子妃找来。”说完这句话他便匆匆离开了,萧疏钰望着瞬间消失在拐角处的白影,一脸茫然,好好的去成贤街找太子妃干嘛?
难道温庭已经回去了?
亮着微弱烛光的房中,帷幔轻纱,幽幽冷香。
床上躺着的人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绯红,额间细汗密布,空洞的眼神中是一股燃起来的邪火。
温庭扶着床沿撑起身体,沉闷的低喘一声接着一声,他猜到自己发生了何事,顾不得思考其他,只想在情况更糟之前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体内仿佛有团肆虐的火,灼烧的他四肢酸软,他只微微往前倾斜身子便从床上滚了下去。
门在这时开了。
进来的人听到“咚——”一声吓得惊呼出声,待看清地上的人,她连忙关好门上前。
然而指尖尚未触到地上的人,便被嫌恶的挥开,一向寡言少语克己复礼的谦谦君子竟也有恶语相向的时候,“滚!滚!”他连说了好几个“滚”字,甚至闭上眼睛不愿看眼前的人。
萧慧敏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她脸上现出一丝难堪和神伤,不过箭在弦上,能不能达成心愿就看今晚了。
“温庭。”
独属于女子的娇柔声音响起,萧慧敏抛却千金小姐家家的矜持,一点一点靠近地上的人。
“我知道你很难受,我来帮帮你好不好?你看看我——你看我一眼——”
不知道是什么在蛊惑着耳膜,温庭的眼神越来越迷离,他十分吃力的望向眼前的人,呼吸越来越重。重重叠叠的影子在眼前散了聚,聚了散。
他努力看清,在看到一双好看的杏眸后,倏地就笑了,昆仑山上尘封千年的寒冰融化了。
“老师——”
**
月明星稀,夜凉如水。
君怀瑾被定远王府的侍卫拦在萧慧敏的院子外,急得焦头烂额,也恨自己竟连一招半式都不会,对上这些人连动手的资格都没有,他定了定心神,端着官威沉声道。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竟敢拦我?”
为首的侍卫不为所动,显然早就料到眼下这种情况,甚至已经认出了君怀瑾。
“君大人,即便您是大理寺卿,也不能硬闯县主的院子。若我们放您进去,岂不是辱了我们县主的清白?”
一番话合情合理,直接将君怀瑾置于被动的局面。
君怀瑾也不恼,冷笑道,“清白?那我怎么瞧见温庭温大人也进去了?他能进,我就不能?”
那名侍卫明显一滞,眼中闪过片刻犹疑,不过依旧不敢忘记主子交代过的话,“君大人看错了,我们今晚一直守在这儿,没看见温大人,君大人不如再去别处找找。”
“看错?你可知诬蔑朝廷命官是何罪?”
君怀瑾自然没看见温庭进院子,但他可以推测,如果温庭不在里面,他们不会是这种态度。
所以——温庭定在里面!
“君大人,您不要为难我们。”纠结许久也没结果,君怀瑾已经不如开始时那般沉得住气了,他不知道温庭现在是什么情况,就怕晚了一步,他便——
他望了那几名侍卫许久,突然就扑过去想要硬闯,结果被他们毫不留情的丢了出去,连院门都没碰到。
他爬起来再次冲上前——
对面几人也再一次动手,只是这次他们的手还没碰到君怀瑾,一道黑影闪过,连续几声咔嚓后,这几名侍卫的胳膊皆被卸了。
错愕中,君怀瑾看到了余幼容,他唤了声“陆爷”,连忙告知,“温大人在里面,可能出事了。”
余幼容看了眼君怀瑾,确认他没事大步踏进院中。
没走几步,更多侍卫围了上来,也没人指挥,互相看了看便动了手,后面跟过来的君怀瑾看到亮晃晃的武器。
吓得想要去拉前面的人,刚伸出手就被一把长剑挡开了。
他往后踉跄几步,想着该如何是好,别温庭没救出来反将陆爷搭进去了,然而不等他开始惊慌。
院中的兵器相碰声已停了下来,快到刚才那一幕仿若没有发生过。他抬头去看,只见先前围在陆爷四周的侍卫全都倒在地上,也不知伤了哪儿,一个个蜷缩着身体哀嚎着。
更令人费解的是——
月光映着地上的血色,成片成片,甚是阴森恐怖,却无一人死亡。
伤人却不杀人,并不是简单的事,特别是在混战中,君怀瑾来不及感叹便瞧见陆爷已经推开了一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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