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允绎往外抛鱼食的动作停了下来,他转头看向身旁的人,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立即皱了皱,也不管手指上沾满了腥气味儿特别大的鱼食残渣。
抬手就扯过旁边的人抱住了她。
他下巴搁在她肩上,又乖又委屈,“还以为你忙着破案就顾不上我了呢?”
余幼容:“……”
在大理寺看着君怀瑾矫情就算了,怎么他也——成了这般矫情模样?
奇怪归奇怪,不解归不解,余幼容没舍得推开身前的人,她微微侧首,声音就在他耳边萦绕。
“今日也没进宫?”
虽然萧允绎平时没什么事也不太爱进宫,但自从火药爆炸一事后他甚至连桃华街都没怎么出过。余幼容没问过却也猜到了个七七八八。
原本他和萧允尧是要让嘉和帝和萧允聿父子间生出些嫌隙,结果嘉和帝什么动静都没有。
反倒是他和萧允绎这对本就有诸多嫌隙的父子关系更加如履薄冰了。
余幼容不太想劝他。
如果嘉和帝真是赐死先皇后的人,那便是在萧允绎心上扎了根拔不掉的刺。什么情深义重,因为舍弃不了对先皇后的情谊所以即便与所有人为敌,也要护住与她的儿子。
保住他的储君之位?
这段百姓口口相传的帝王多情故事,如今余幼容只要想起来就会觉得讽刺无比。
萧允绎声音嗡嗡的,“嗯。”他钳在余幼容细腰上的手臂又箍紧了些,“我刚才在想以前的事。”
他声音就在她耳边,却有些不真切,“第一次带你进宫时,我问过你想不想住在那里,你说——不想,这宫中好看是好看,但还是宫墙外自在。”
他声音悄无声息的卷入一层寒霜,丝丝凉凉的。
“你会不会怪我,明明知道你不喜欢被束缚,还是将你圈在了这方牢笼里?甚至从未想过——”
萧允绎停下来,将脸埋进身前人的肩窝,想要汲取一丝温暖,他深吸一口气,“甚至从未想过要不要为你放弃京中的这一切,不管去哪里都好,去我们自己的一方天地。”
原来他刚才失神——是在想这些?
余幼容抬手在他背上拍了拍,“不怪你,这是我的选择。”
她想了好一会儿,似在呓语,“你经营多年也不该为我放弃,而且即便你放弃了,他们会放过你吗?”
不会,他们只会斩尽杀绝这位曾经的储君。
如果说以前余幼容从没有深刻的想过这个问题,那么此刻她很清楚自己的心意,她喜欢他,所以不愿离开他,以后也会一直陪着他,思他所思,痛他所痛。
萧允绎久久没说话,作怪似的在她腰上轻轻拧了一下,像是在发泄,又过了许久才松开她。
脸上多了笑意,眼底写满了“我家小姑娘怎么这么招人喜欢”。
他拉着她到湖心亭里坐下,才想起来问,“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她在忙连环杀人案的事,他是知道的。
余幼容也不迂回,直截了当的说,“我们想要深入查查仁心堂。”
他知道她为什么这个时候来了,原来还是为了案子的事,萧允绎脸上的笑情不自禁敛了些,最后还是忙着案子就顾不上他了。
“我帮你查,有什么好处?”
“好处?”余幼容望着近在咫尺的人眨了好几下眼睛,眼中倒映着的萧允绎也跟着忽闪忽闪。
半晌后,她“哦”了一声,好处啊——突然就扯住他的前襟,狠狠啃上他带着些凉意的唇。
风卷残雪,狂风洗礼,又狂又霸道。
惊得某位太子殿下都忘了闭上眼睛,等到某位太子殿下的唇被啃的微微红肿,水光潋滟,余幼容才松开了他,她望着他明显没回神的表情,好看的杏眸如粼粼波光的池水。
而眼底丝丝扣扣的情动,就是池中的尾尾红鲤。
她用手背擦了擦嘴,笑得邪吝又乖张,像个强抢良家妇男的山大王似的,“太子殿下可满意这好处?”
“还行吧。要是——”
要是什么呢?
他直接用行动来告诉她了,他拦过身前人的腰,觉得为了避免以后被某人啃掉一块肉,有必要好好的调教调教。又是一记深吻,是与方才不一样的轻拢慢捻,细水长流。
池里的锦鲤已经消了食,又围到了池边求投喂。
余幼容用力推开萧允绎,毫无形象的大口大口喘着气,刚要责怪身前的人,一对上他戏谑的眼神。
又瞥见他晶晶亮亮覆了层蜜果冻似的唇瓣,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耳尖也红了,很烫。
萧允绎很满意,听声音就听出来了,看眼神也看的出来,“仁心堂我帮你查。”提到仁心堂他像是又想起了什么,拧了下眉,“说起来,杜仲这人很久没出现过了。”
“杜仲是谁?”
萧允绎略微思考了下,拉了个人出来做比较,“他炼毒的本事在南宫离之上。”说完这一句继续道,“杜仲是仁心堂现东家杜若的父亲,早些年很有名气。”
余幼容明白了,又有些不明白,“既然他炼毒这么厉害,为什么要开家医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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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心堂的消息没过来,玄机的信鸽先来了,是南宫离约枯叶一见。
枯叶到玄机时,云千流正搬着一盆兰花哼哧哼哧走进大堂,里面的锦琼天瞧见了,轻嗤,“哦豁,这是给老大的生辰礼?这么早就备好了?”
她走上前,围观那盆兰花,扯着袖子上的轻纱笑,“这兰花怎么黑不溜秋的?”
“没见识!这是墨兰!”
锦琼天先是愣,然后噗嗤一声口水都笑出来了,她用轻纱擦了擦嘴角捧着肚子也顾不得自己的形象了,“墨兰?你说这是墨兰?”
她笑的都快岔气了,笑得肚子疼,“哎呦喂,不行了不行了,谁告诉你墨兰就是黑不溜秋的?”
锦琼天突然用看傻子的表情看向云千流,又用关爱智障的语气跟他说。
“墨兰多为暗紫色或紫褐色,乍一看是像黑色,但也不是你这黑不溜秋的啊!而且墨兰也有黄绿色、桃红色、白色,你啊!白跟了老大这么多年。”
她敲了下云千流怀中抱着的花盆,趁云千流愣神间直接将那朵黑不溜秋的花揪了下来,蹭了一手碳粉。
锦琼天弹弹粉灰,笑着将花别在自己发间,问刚踏进大堂的人。
“小叶子,好看不?”
枯叶视线轻轻扫过这两人,一如既往的冷漠,径直穿过大堂沿着长廊去找南宫离。
尚未见到南宫离便在长廊下被人拦住了。枯叶面无表情的看着拦下她的人,而在她面前,一名男子负手而立,白色衣衫上印着几朵水墨兰花,颇有几分世外高人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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