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水云台,余幼容和萧允绎便同君怀瑾分开了。
没有旁人在,萧允绎不再压抑自己的情绪,不等余幼容问他发生了何事,他便主动开了口。
“那位老人家说她是我母后身边的嬷嬷。”
余幼容微微侧头看他,似乎只要提到他母后,他的情绪就不太对,“你信吗?信她是你母后身边的嬷嬷?”她声音很轻,没有半分询问的语气,倒像是在安抚他。
萧允绎也听出来了,“应该是信的。只不过一碰到涉及母后的事情,就不敢轻易做出判断。”
“她还跟你说了什么?”
虽然无意探寻他的隐私,但想到宋慕寒死前说的那个秘密,余幼容有些担心。
“她给了我一个木盒,说是母后给她的机关盒,一定要有钥匙才能打开。”说到这儿,萧允绎突然停下脚步转头望向余幼容。
“能不能将木盒带去给唐老看看?我想尽快取出里面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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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机阁。
唐老爷子望着对面坐在余幼容旁边的年轻人,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哪哪都看不顺眼。好半天才将视线移到余幼容身上。
“怎么今儿想起来找我了?”他边说边哼哼唧唧,不满全写在脸上。
余幼容也不在意,“不是让唐德带话给你,有时间我就来陪你下几盘?怎么,不乐意?那算了。”
对付眼前这位老人家,余幼容一向得心应手。
果然,老人家更不开心了,嘟囔着,“哪有说出去的话还收回去的?”
说着他又瞧了两眼萧允绎,“我们俩下棋,他在旁边看着?”末了又说了一句,“我不喜欢有人在旁边看着。”
唐德将茶水糕点端进来时,刚好听到了最后这句,他端托盘的手一抖,险些将上面的东西摔到地上。心里默默的想,看来以后他不能再看老爷子下棋了。
“既然不喜欢,那就改日再下吧。”
不等唐老爷子抱怨,余幼容迅速换了个话题,“对了,我今天得到了一个机关盒,据说没有钥匙绝对打不开。”她眉梢扬了扬,“给您老瞧瞧?”
“绝对打不开?”
唐老爷子不以为然,瞬间就将下棋的事抛到了九霄云外,“拿来给我看看,这世间还真就没有我破解不了的机关!”
说这话时,唐老爷子还不忘扫了几眼萧允绎,任谁都听得出语气中的炫耀。
萧允绎早就感觉到了唐老爷子对自己的敌意,从他进来时,他看自己的眼神便十分不友善,具体是什么原因,他没去深究。
只将木盒递给唐德,再由唐德递到唐老爷子手里。
唐老爷子刚接过木盒时还老神在在的,看了一会儿后神情渐渐变严肃,“这木盒,你们哪来的?”
“有问题?”
见余幼容不认识这盒子,唐老爷子觉得也正常,“这叫木鸢盒,里面用的是机关术中的机械术,一般人确实解不了。若是强行破解,里面的物品恐怕也保不住了。”
“您老可不是一般人。”
余幼容先给唐老爷子戴了顶高帽子,又说,“我们暂时也找不到钥匙,这盒子先放在您这儿。”
“那就放着吧!”
唐老爷子对机关的喜爱不亚于黑白子,已经迫不及待的研究了起来。
喝了半盏茶后,见某位老人家已完全顾不上他们,余幼容起身准备道别,“若是破解了——”她顿了下,“里面的东西您先别看。”
毕竟涉及到宫廷秘辛,她不想将唐老牵扯进去,“您让唐德带句话给我,到时候我们来取。”
唐老爷子只对机关感兴趣,里面有什么东西横竖与他无关,他头也不抬的挥挥手,“知道了知道了。”语气急促得仿佛他们继续待在这儿会影响他破解机关似的。
余幼容笑笑,也没在意,看向萧允绎,“走吧。”
谁知两人刚踏出书房的门槛,唐老爷子突然想起了什么事,又叫住了余幼容,他没舍得放下木鸢盒,抱着就匆匆走过来了。
走到余幼容面前,唐老爷子蹙眉,这两人似乎靠的太近了些。
他伸手将余幼容往旁边拉了拉,又对萧允绎说,“我有话要单独跟这丫头说,你先外面等着。”
瞧着唐老爷子对萧允绎莫名的敌意,余幼容觉得十分好笑,当初,也不知是谁说“太子殿下看上你什么了?”这么快就将自己说过的话忘记了。
等到萧允绎走出去一段距离,唐老才开口。
“差点忘了告诉你,前几日三街六巷那位主子派人送来了千机阁的地契,你说他是何意?”
“地契?”
“是啊!”
唐老爷子满脸愁容,“且不说这地契有多值钱。这几年从不见那位主子跟谁交好,之前鹿鸣街的那谁三番两次想给他送大礼,都被他的人挡了回来。”
他一瞬不瞬的望着余幼容,很是苦恼,“大家都知道他不喜与人深交,怎这次给千机阁送了份这么大的礼?”
余幼容听了唐老爷子的话视线缓缓转向书房外,远远的能看到萧允绎的背影。
因为双眼一直都在余幼容身上,唐老爷子立马就注意到她在看外面的人,气得抬手拍了下她的肩。
“我跟你说话,你看他做什么?”
老人家手劲还挺大,余幼容揉了下肩膀,幽幽开口,“既然给了你,你收着就是了。又不是不再将这块地租给唐家,你怕什么?或许他就是单纯的想将地契给你呢。”
没别的意思。
唐老爷子只将余幼容这句话当成了玩笑话,在他看来,如果三街六巷的那位主子算得上单纯,天底下就没有不单纯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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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暑前一日,断断续续下了一天一夜的雨。
次日一早,雨停了,青石板路上还积着水,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匆匆而来,踩碎了一地水洼,溅起的水将靴子都浸湿了。一直跑到一处院门前,那人才急急的刹住脚步。
刚准备敲门,门在这时开了,露出一张如昆仑美玉一般的容颜,笼着一层若有似无的寒气。
望着距离自己的鼻尖只有一寸距离的拳头。
温庭微微蹙眉。
他往后退半步,寒着张脸瞧向面前穿着大理寺衙役服年纪不算大的男子,“君大人让你来的?”
衙役慌里慌张的将准备敲门的手收了回来,一口气说完了憋了一路的话,“回温大人,是我们家大人让属下来请陆爷,大理寺那儿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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