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7
凌晨一点,姚美芳饮到两腮通红,才肯从ball上撤退,回归“美满”家庭。
一推卧室门,屋内大雾弥漫,好似太平山顶。姚美芳倚门站定,瞪大眼,搜寻半分钟,才从烟层后面找到陈勘身影。她当然窝火——“又怎么样?是天塌下来,明早就要死?”
陈勘抬头,掐烟,透过烟雾望见她金光闪闪的晚礼服,将身体裹得凹凸有致,仿佛是一只黄金蟒。
他勾了勾嘴角,笑,“怎么?姚小姐在舞会独领风骚还不够?回家还要一人独大?不怕,我这就给你让位。”
他起身,姚美芳立刻喊:“你不许走!”
可恨,他一笑好似星辰落地,她立刻原谅他,全是她不得已。
“好,阿芳叫我不走,我就不走。”
又笑,看得她春情萌动,心跳不止,恍然间又变回纯真少女。
这爱情陷阱,明明是万丈深渊,她也要义无反顾向下跳。
姚美芳连声音都变娇,抱怨,“不要叫我阿芳,又俗又土。”
陈勘说:“那要叫你什么?”
他站起来,双腿修长,短发凌乱,一双眼睛微微上挑,单看眼,仿佛是女人的眼,但放在他脸上,看不出柔和,只让人觉得危险,可越是危险,越是让人着迷。
更何况他此刻已经紧贴她身体,就在门边,呼吸缠绕,仿佛一对偷情男女,紧张瞭望,刺激异常。
“juliana——”
他的嘴唇温度稍低,贴住她的耳廓,音节向下,一段一段落到她耳道深处。
突然间手臂一紧,原来已经勾住她后腰,将她的柔软碾在他坚硬的腰腹上。
啊——姚美芳昏昏沉沉,呼吸受阻,顷刻之间,万劫不复。
陈勘却在仔仔细细嗅她耳畔。
她正要全心全意,奉献自我,他却突然停下来,将她认真端详。
“juliana?”他舌尖向上,抵住上颚,ju的音节发的卷曲缠绵,犹似一颗春情勃发的药。
“嗯?”姚美芳双唇微张,眼神迷离,正伸手抚摸他粗短的头发。
“古龙水的味道还没散。”
“你讲什么?”
“或者你应该去冲凉,再给对方打一通慰劳电话。”
“陈勘!”被拆穿、又被打断,姚美芳立刻恼羞成怒,拔高声音叫嚣。
陈勘却无所谓,他松开手,背靠门框,与姚美芳一人一边,低头轻笑,“我们早有约定,你出去玩什么,我不过问,只要你玩的尽兴。”
一摊手,“晚安,阿芳。”
转身下楼,不知是去客房,还是要去另找金屋。
“陈勘!!!”姚美芳在门前跺脚大叫,手中名牌包毫不留情砸向楼梯,“死扑街!!!迟早等你跪下来求我!!!”
陈勘这时回头,朝她挥一挥手,“写支票给我一亿,我立刻跪下磕头。”
“你眼里只有钱!”
“当然,给足两亿,我日日为你烧高香,叫你亲爱的honey,每晚勤学苦练,服务到位,怎样?要不要写支票啊?阿芳!”
“叼你老母!陈勘你个阴尖佬!你不得好死!”骂到高潮,脱下高跟鞋砸向陈勘。
他偏头躲开,仍然带笑,“不写支票?那不奉陪。”
这回走得干干脆脆,再不回头。
姚美芳气过之后,又哭一场,想起他,却又不肯去想报复路径,她知道,下回他只需要笑一笑,讲几句好听的话,她照样心软。
陈勘又回到榕树湾别墅,在姜晚贞的床上,做梦。
与痴情男子有九十九par相似。
又一天,傍晚临近,买家同商家讲价的声音几乎要把整座楼都抬走。
姜晚贞装扮成叛逆少年,低头带帽,穿梭在来来往往人流当中,很快,连楼下蹲守的o记人员都看错眼,还在车里肯牛肉汉堡包,抱怨为何人人都有刺激差事,而他倒霉到要看一个妹妹仔。
姜晚贞很快走入弥敦道尾,普士顿银行。
工作人员见怪不怪,很快带领她走流程,进金库,拿到第一一二七号柜,并留给她私人时间。
姜晚贞打开保险柜,里面装着消失已久的龙头杖,并一只诺基亚1011手机,一盘录音磁带,以及多沓厚重美金,目测不超过十万。
姜晚贞取出手机及录音磁带,其余两项原样储存。
走出普士顿银行,天已经全黑,弥敦道人声鼎沸,正值一天之间最热闹的时段。
姜晚贞自以为隐匿在人群当中,怀揣“珍宝”,穿梭不停。
从闹市区搭上巴士,绕城一圈,再又搭车往家的方向走,落车时已经快到十点,晚饭没吃,她饿得肚皮咕嘟响。
于是找一间热炒店,坐在马路旁的小桌边,鸭舌帽压低再压低,恨不得立刻隐身。直到她的xo炒面上桌,夹起第一筷,热气腾腾,好香。要张嘴,却突然发现周围一片黑,几个古惑仔坐到她这张桌上。
一个穿黑色背心,纹满身龙虎斗的长发男率先开口,“靓妹,有没有时间?一起喝一杯,哥哥们带你好好玩一玩。”
她的炒面停在半空,手的姿势不变,眼睛也不抬一下,懒得看。
另一个人穿白衬衫,戴金色项链,操一口潮州口音,讲:“喂,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告诉你,这里都是东哥的地头,你不去!打到你愿意为止!”
黑背心伸手去拦,“哎哎哎,没必要,对妹妹仔要温柔,你这么凶,难怪没有女人爱。”
“你有谁爱?阿咪还是阿元?都是鸡,是鸡——”
说到激动处,手一抬,摘掉姜晚贞头上鸭舌帽,露出她藏在帽底的长发,以及一张明艳的脸。
“哇,妹妹仔长得够靓,我蜥蜴哥在这块混了这么久,居然没见过,真是白长一双眼——”
原来黑背心自我起名,叫蜥蜴。
不知道白衬衫是不是叫“长蛇”。
姜晚贞放下筷子,抬头扫一眼,还是不讲话。
蜥蜴哥堆满笑脸,不像蜥蜴,反倒像一条老狗,“妹妹仔,给蜥蜴哥一点面子,去陪东哥喝杯酒。”东哥是谁?没听说过,显然还没混出头。
姜晚贞强忍肚饿,压住火,“去哪里?”
蜥蜴哥立刻站直,在桌面上扔一张百元钞票,自以为潇洒,“跟我来,跟我来——”
于是姜晚贞跟上去,七弯八拐,进到一间老式ktv,里头唱着过时的闽南语老歌,再沿长巷,走到“绿叶岛”包厢,里面坐着一位方头大耳的中年男子,多半是蜥蜴口中所谓的“东哥”,其余人等似曾相识,中间坐一位熟面孔,穿花西装,亮皮皮鞋,梳油头,打扮得一丝不苟,此时正叼着烟,等人送火——
蜥蜴一进门,立刻点头哈腰叫人,“东哥,涛哥,罗贤哥。”
更像一只狗。
白衬衫回头关上门。
姜晚贞就站在门口,任人欣赏,等在座的都看她看到腻,她才开口说:“潮州仔,找我有事?”
声音又冷,又傲,好似同一群猪仔训话。
潮州仔的脸立刻冷下来,阴沉沉好似要下暴风雨。蜥蜴哥与白衬衫想抬头,又不敢多看,已经好奇心升天,抓耳挠腮。
潮州仔狠狠把刚点上的香烟摁灭在茶几上,老式的黄玉石桌面立刻烧出一只黑色疮疤。
“没事,不过想找大小姐喝杯茶叙叙旧。”
“是吗?我的茶呢?”
那东哥立刻喊起来,“茶!给小姐上茶!”果然识时务。
两分钟内,有穿旗袍,露大腿,又展览胸脯的女招待端茶进来。
玻璃杯,不知名的茶,一杯400ml,仿佛送给牛品。
姜晚贞往沙发旁边走,看中一个单人座,轻轻扫一眼,原本架着腿抽烟的男人立刻起身让座。
她安安稳稳入座,茶也不喝,闻一闻就放下,同潮州仔说,“不知道是冲茶还是冲草,阿贤,你从前手艺很好,不如你来沏一杯?不知道这里有没有衬手的茶具,东西不好,要影响你发挥的。”
潮州仔气得脸通红,拳头也捏紧,下一秒就要脑溢血去见上帝。
“今天请姜小姐来,有事要谈。”
姜晚贞说:“有事?要谈我只和你谈。他们是谁?”
仿佛在座都不能算“人”。
潮州仔再咽一口气,下令清场。
隔壁音响还在放,“为按怎你要离开,甘是弃嫌阮的过去,你送我一条手巾仔,我会永远带在身边…………”
真是楼凤诉苦,百转柔肠。
潮州仔耐心耗尽,径直讲:“我们谈一谈龙头杖。”
“龙头杖?我不记得。”
“五爷走了,龙头杖一定在你手上。”
姜晚贞瞥他一眼,很是轻蔑,“你还记得要叫他五爷——”
“人要懂规矩。”
“那你就该跪下同我道歉。”
“姜小姐,人也要懂得识时务。”他坐直身体,横眉怒目,企图恐吓她,“最好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这里,对付不懂事的小妹妹,最擅长。”
姜晚贞一挑眉,愠怒也美,“威胁我?你打算怎样?亲自动手?”
“那也不错。”姜晚贞轻轻笑起来,仿佛在故意勾引,“那你来——”
潮州仔又怒又热,要疯。
姜晚贞站起来,目光落在桌面一直厚重的玻璃烟灰缸上,“那我自己来。”说完操起烟灰缸,往潮州仔头上猛地一砸,瞬间砸到他脑袋喷血,横倒在沙发。
外面人听见动静,只以为大佬正亲自上手,快乐无边,没人敢推门。
到后来,枪响——
蜥蜴哥为表忠心,第一个闯进去。进门看见一只蛇蝎美人,手持一只迷你□□,正抵住大佬鲜血四溢的头,连她自己也在反复争执之间挂彩,脸上有血,嘴上有伤,浅灰色针织衫也被撕开一道长口。
他听见她喊:“救命!救救我!help!!!”
枪在手,不知喊人来救谁。
可怜他老板,大腿中枪,流血不止,黑漆漆的脸都比之前苍白。
姜晚贞勾一勾嘴角,对着潮州仔得意地笑,“你企图非礼,我奋力反抗,杀了你,最多领非法持枪一条罪,做三年社区服务。不过就算我不杀你,照你这个血流速度,再不送医,恐怕没命去选话事人。”
潮州仔咬牙忍,“八婆,我剁了你喂狗!”
姜晚贞看一眼腕表,已经十一点,“不是我不给你机会,只不过十二点不回去,o记就要满世界找我,到时候找到你,岂不是又耽误你的抢救时间?”
“八婆!”
“不讲人话,我就当你默认。”
她持枪后退,当着一群凶神恶煞的烂仔,堂而皇之走出去。
然而还未到门口,就撞见又一群人冲进来,为首的人更是熟面孔,又一西装笔挺,人模狗样的古惑仔。
是陈勘,匆匆忙忙,神色慌张,俊美的眼里写满阴狠,冲进门望见是她,即刻变了脸孔,从凶悍到温柔,原来也只需一瞬。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