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城的公交车很颠簸,温舒潼刚出月子,长时间的颠簸让她身体又开始虚弱不舒服,脸色有些苍白,辗转回到家门口的时候,已经有些发晕了。
她完全是凭着一股意念来到了这里,她知道,父母是不会对孩子好的,她的孩子必须自己照顾。
按响门铃的那一刻,温舒潼竟然在想,要是父母能把孩子还给她,她可以不计较父母过去二十多年的情感缺失和此前的种种苛待,她只想带走自己的孩子。
但是,一切并不能如人所愿。
房门打开,映入眼帘的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人。
霍彦霖和温琳琅抱着孩子坐在沙发中央,温父温母坐在两侧,他们正在讨论给孩子起名字的事情。
霍彦霖的父母对这个不在意,此事全凭霍彦霖做主。
温琳琅为了显示自己是个好母亲,对起名字这件事尤为积极,比给自己的亲儿子起名字还积极。
“哎呀,名字是大事,当然不能随便起。起的好了,我们家宝宝也能顺遂一生。”温琳琅娇滴滴的说道。
霍彦霖颔首,沉思了片刻,嗓音低沉的说道:“霍星泫。”
“呀,星泫,真好听,彦霖你真厉害。”温琳琅看着门口的温舒潼,继续笑嘻嘻的说道。
霍彦霖还没发现门口的人,点了点头回答道:“你那天晚上……眼底仿佛蕴着星光。”
准确的说是,那天晚上要哭不哭的温舒潼,晶亮的眼底仿佛蕴着星光。
温琳琅嘴角的笑容一僵,她知道霍彦霖记忆中的女孩儿其实是温舒潼,只是两人都被下了药,所以谁也不记得谁了。
但她很快便调整了情绪,害羞的笑了下:“哎呀,大白天的,干嘛说这么肉麻的话,多害羞啊。”
至于真正眼底清澈的温舒潼,她早已被现实磋磨的眼底灰败,失去信念,没得抑郁症就很好了,哪还有当初的乐观天真,哪还能热爱世界。
所以,霍彦霖从一开始就分不清真正的女孩儿该是哪个,因为不仅孩子能调换,命运也能。
“你来做什么?”温母打开门,眼底不满的看着清瘦的温舒潼,低声斥道,生怕惊到了里面的霍彦霖。
“要回我的孩子。”温舒潼仰着脸蛋,无畏无惧的直视着温母的眼睛,眼底一片黑沉,“把孩子还给我,其他的我可以不计较。”
温母从温舒潼的眼底看到一抹狠厉的决绝,仿佛见到了一个疯子,心底一惊,这个孩子什么时候这么可怕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里没有你的孩子。”
温舒潼固执的站在门口,不离开也不说话,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死死的盯着温母。
“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赶紧走啊。”眼角的余光看到霍彦霖发现了门口的情况,温母立马调整情绪,一脸厌恶的开口道,“你勾搭了多少男人,又堕了多少次胎,自己心里清楚。我们只是普通的清白人家,没有你这样的女儿,你自己走吧,我不想闹得太难堪。”
温舒潼推开她走进家里,扫视了一眼屋内的人,眼神在霍彦霖怀中的孩子脸上停下。
她缓缓的露出一抹笑容,伸出手,对着孩子说道:“宝宝,妈妈来了,妈妈抱抱好不好呀?”
温舒潼的行为太过古怪,语气又温柔的可怕,霍彦霖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赶紧抱着孩子往后退了一步,避开她。
温母看着温舒潼偏执的模样,瞬间计上心头,开口说道:“你这是堕胎次数多了遭报应了,招晦气了,你快走吧,温舒潼,就当我们没养过你。琳琅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幸福,你别找事儿。”
“我不是瞎子,我也不傻!”温舒潼突然转头恶狠狠的盯着温母说道,“这就是我的孩子,我认得出来,你们自己心里也清楚得很。”
“你这是失心疯了。”温母大声尖叫道,试图盖过温舒潼的声音,“你堕胎到生不了孩子,就说琳琅的孩子是你的,你还要不要点儿脸了。同样都是温家长大的,你怎么就长成这样了,没有琳琅半点儿明事理,心思还这么歹毒。”
“妈,姐姐刚失去孩子,你别刺激她了,就让她自己清醒一下吧。”温琳琅适时的站出来当和事老,却明里暗里的在说温母说的都是真的。
霍彦霖果然不再放心温舒潼,怕她伤到孩子,决定带着孩子和温琳琅离开。
“孩子,我的孩子。”温舒潼眼看他们就要带着孩子离开,立马扑过去,抱住霍彦霖的胳膊,眼泪瞬间就留了下来,“我求求你了,这真的是我的孩子,我怀胎九个多月啊,我能认不出来吗?以前我得罪你的话我都跟你道歉,我给你跪下好不好啊?”
说着,她就缓缓的跪下。
霍彦霖眉头紧锁的看着眼前泪眼婆娑的女孩儿,恍然间竟然和那晚的女孩儿影子重叠起来。
他还记得温舒潼有多瞧不起他,也记得温舒潼以前虽然打工兼职却对生活充满韧性的模样,一时之间,竟然有些对不上号。
温父温母眼看霍彦霖有些动摇,立马脸色一变,凑到旁边,用蛮力将温舒潼拉开:“你别纠缠你妹夫了,不知廉耻,我们温家没你这样的女儿。”
霍彦霖抱着孩子和温琳琅离开的时候,隐约听见背后有惨叫声,却被怀中孩子突如其来的哭声引去注意力,没再关心温舒潼的事情。
温舒潼被温父温母捆绑在椅子上,情绪逐渐稳定下来,心底全是悲凉。这就是她一直敬爱的父母和妹妹,如此对她,像是对待一个仇人。
失望不是一蹴即成的,是很多次的期望落空积累起来的,温舒潼眼底光亮逐渐暗淡下去,盯着地面许久,直到温母出声。
“温舒潼,想想清楚你在干什么,好自为之。”
温舒潼嗤笑一声:“我的妈妈说我失心疯,我的妹妹抢我的孩子,还要我好自为之?”
温母看着温舒潼疯狂的笑容,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你……那就是你妹妹的孩子。”
“你胡说!”温舒潼突然大声反驳道。
现在孩子不在这里,她也不担心大声讲话吓到孩子了,“那明明就是我的孩子,我在电话里听得很清楚,他们要掉包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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