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周遭没有外人，司缱缱没再拖沓，直接了当得问：“汉娜小姐，明人不说暗话，之前在爱德华公爵寿宴上，真的是巧合吗？”
汉娜脸色的笑容僵住：“什么意思？”
“你处心积虑，做这样一个容易戳破的局，就没有想过后果？”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汉娜握着叉子的手攥紧了几分。
司缱缱说：“那我问你，为何你当初要进入给安吉丽娜女王准备的休息室换衣服？为何又要把嫣语支走？”
“这件事，我已经解释好多遍了……”
汉娜露出一副痛苦的神色，“为什么你们都不肯信我？我是出于好心才带戚小姐去修补礼裙，戚小姐不肯换浴袍，我替她着想，才主动与她换了衣服，至于其他的都是我没有料到的巧合。真的只是巧合而已！”
“所以也就是说，当时若换成任何人进来，你都愿意嫁吗？”
汉娜咬唇，心里恨得牙痒。
她不惜牺牲自己的名节，设了这个局，原以为可以嫁给自己心怡之人，彻底摆脱往日的噩梦，结果这些人居然一个个不识好歹，刨根问底。
这个虚伪的妹妹，看得她可真是烦躁啊。
要是消失就好了。
汉娜咬了咬唇，片刻便松开齿关，神情委屈得站了起来：“我知道，这场婚约对你们来说太突然，你们不能接受可以理解，可是……你们也不能这样咄咄逼人，你们三个人，欺负我一个人，孤立我一个人，真的合适吗？”
司缱缱见她情绪激动得站起身，心里咯噔了一下，有些后悔自己刚刚说话太直。
汉娜内心的壁垒比她想象中还要厚得多。
刚才的话不但没能让对方露出破绽，反倒让暗地里气急败坏了。
“这顿饭就到这里吧，既然你们不欢迎我，那我便不在这里碍大家的眼了。”
丢下这句话，汉娜拎起手边的手提包，像个受尽欺辱的小白花，哭着跑开了。
剩下的三人坐在原地，面面相觑。
司缱缱看了战擎枭一眼：“什么水平？”
战擎枭很有默契得回道：“表面看上去弱不禁风，实则有点难对付。”
“看样子，是我打草惊蛇了。”
*
汉娜拎着包从商场出来，刚走出大门，就变了脸。
暗处，几个保镖迎了上来。
“汉娜小姐。”
“刚刚跟我一起进去那个女的，很聒噪，找个机会除掉她。”
“可……那是容家的义女，容少的妹妹……”
“那又如何？一个不长眼色的东西罢了！我给她面子，叫她一声小姑子，她不要这个面子，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是。”
这次的四人约会是失败的，什么都没问出来，还彻底把汉娜给得罪了。
司缱缱叹了口气：“哥，你和汉娜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值得她为你这般一见倾心？”
“没印象了。”容缺声音淡淡的，兴致明显不高，“她怎么样了？”
“谁？”
“你昨晚不是去她家陪她了吗？”
“哦，你说嫣语啊？！”司缱缱反应过来，扫了容缺一眼，突然无奈得笑了，“哥，你是不是喜欢嫣语啊？喜欢你就直接点，追啊！不行就逃到上景国，先把证给领了，女王不是说了吗？如果你有心仪之人，便不会为难你，当时多好的机会？”
“够了。”司缱缱话没说完，就被容缺打断。
容缺深吸了一口气说：“下次再开这种玩笑了。”
丢下这句话，他转身便离去。
司缱缱：“？？？”
看着容缺的背影，司缱缱十分疑惑。
她很明显看出来，容缺对戚嫣语的关心非同一般，完全超过了同门师兄妹情意，可再往前一步，却停下了。
是容缺单方面不肯越过这雷池一步。
*
精武馆。
陈旧的门打开，屋子里的所有设施都还是十年前的布局，虽然有经过翻新，可是所有家具和装修都与外面富丽堂皇的拳馆格格不入。
容缺坐在师弟葛烁的位置上，翻开一本泛黄的日记本，一页页得看着。
笔记本扉页因为常年磨损，为了避免破坏，被人用透明胶带小心翼翼塑封上了，每一页都塑封得很好。
这是葛烁生前的日记本，上面记录着他从进拳馆以来每日发生的趣事。
“7月15日，今天我葛烁要给容缺师兄颁一个荣誉奖章，恭喜他被评选为‘葛烁最讨厌的人’，冰块脸，死人眼！最重要的是，天赋这么强，还来秒我们这些渣渣！简直不让人活！”
“8月1日，今天来了一个超正点的小师妹，是师父收得关门弟子！小师妹好萌啊！完全长在了我的审美点上！不知道我主动追她的话，会不会成功呢？”
“8月2日，小师妹居然已经有男朋友了啊！！！爷的青春结束了……”
“10月4日，小师妹被渣男甩了，今天抱着我痛哭，我连动都没敢动一下，早知道这么好的机会，我应该趁机表白。不过那个渣男似乎还在纠缠她，下次再让我撞见，一定狠狠教训他一顿！”
“12月25日，小师妹，我会永远守护你的。”
这是十年前葛烁的最后一篇日记，在那之后他与歹徒搏斗，在歹徒开车撞向容缺的时候，推开了容缺，自己则血溅长街，英魂早逝。
容缺看着手里的这篇日记本，清冷的眼底有隐忍的雾气，他咬紧拳头，才没有让眼泪落下。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响动。
容缺回过神，立刻将日记本藏好。
起身从卧室出来，一出门，却撞见了熟悉的身影。
戚嫣语与他面面相觑，“老大……你……又来看望葛烁哥啊？”
“嗯。”容缺抿唇，不动声色，将那间房的房门反锁。
戚嫣语眼底很快划过一抹伤痛。
想起当年葛烁哥的死，完全是自己一手造成。
如果不是她识人不清，爱上了一个渣男，葛烁哥不会因为替她出头，而惹上麻烦。
当年那桩命案虽然是个意外，可也是渣男蓄意报复所至。
她虽然不在现场，但葛烁哥却是因她而死。
“我……我回来拿一下东西，马上就走……”
“等一下。”容缺叫住了她，“你和那个昆廷，没有再联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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