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云十八式,相传源自一只通背乌豪鼠,讲究的是只要第一爪成功递出,那后面的十七爪必定紧随相至,且爪力层层递进,愈加愈强。可钳住这白面鹫鹰的功法明明只有一招,虽劲道十足,却并非是符合此道,莫非这世间还有重名的功法不成?
此时白面鹫鹰的手足皆被强力制住,身如鳌虾一般蜷缩在一起,口不能鸣,足不能动,唯有一对翅膀在不断扑腾。而那些原本已经形成合围态势的野兽见得此景,纷纷本能般的止住脚步,但也并未就此离去。
僵持半晌,白面鹫鹰始终在拼死反抗。反观控制长喙的那双手仍旧稳劲,但钳在足间的那双玉爪却开始微微颤动。终于,灰黄色的土石下再次传出声音:“小姐,对方实力太强,我快要坚持不住了。”
那鹫鹰仿佛可以听懂人言,霎时间又增出一分气力,疯狂挣扎。
另一个声音也在这时愤恨而出:“这些野兽都活成了人精,一个比一个谨慎。好,你们不敢下嘴,那我就再添一把火。土禾盾!”更新最快的网
话音未落,一抹儿臂大小却如梭般形状的灰黑色光自巨石下飞出,直射白面鹫鹰那毫无防备的下腹。不过这等凌厉的攻击却并没能扎入进鹫鹰腹内,反而因为那一身甲胄般的羽毛阻挡,划飞蹦走,只留下一道延至尾尖的细红血线。
未能建功么?呵,这便足矣。
要知道能够在这片荒漠之中存活的野兽,即便自身实力远不如白面鹫鹰这般强大,但也不是易于之辈。此刻淡淡的血腥气息已经弥漫开来,自然激发出它们骨子里狂暴的本性。根本不用什么号令,也分不清是谁率先进攻,总之时间只沉寂了一秒,便瞬间被无数嘶天吼地的嚎叫声淹没。
而就在众兽飞扑向白面鹫鹰的时候,那钳住它双脚、按固它长喙的双爪双手便瞬间收回。可怜鹫鹰才恢复自由,尚未看清周遭环境,就被一张血盆大口直接扣在头部,未待哀嚎已鲜血四溅。
七八只体型庞大的野兽冲在最前,眼中闪着红芒,暴虐撕咬着已注定了死局的鹫鹰;又有大批小型野兽自它们腿间穿梭而至,分食着迸溅四散的碎肉;而那些中等大小的野兽只能被隔在后面,没实力进一步夺食,又不愿意就此离开,所以只能层层叠上,越积越多。
没过多久,那只狂傲的鹫鹰便已被众兽分食,只不过那些放开了凶性的野兽根本不满足这一点点果腹,所以当原本目标仅剩一副粗壮的骨架时,便将目光放在了周围其他进食者的身上。
一时间,哀嚎与嘶吼并存,场面极度混乱。
这其中,又有一只成年荒漠疣猪叫的尤为惨烈。它本属于最前排梯队中的一员猛将,体型宽大又性情暴虐,几乎大半个鹫鹰的翅膀已然被它嘎嘣、嘎嘣嚼成了残渣。此时正意犹未尽的用那大到夸张的舌头随意舔着嘴角边沾染的血迹,同时一双没有感情的眼睛正在为自己寻找下一个目标。
只是还未待它发起攻势,便如遭偷袭一般发出惨叫,同时四蹄疯狂乱舞,瞬间就将左右猛兽撞翻在地,随即转身便向远处逃窜。一路横冲直撞,无数来不及躲闪的小型野兽便惨遭无妄之灾。其余的众野兽才不会琢磨一只发了疯的荒漠疣猪为何至此,相反少了一个实力强劲的对手才更是幸事。
全力奔袭加上剧痛,让这头荒漠疣猪开始感觉到体力有所不及,不过它此时却没有一丝打算停下的想法。别人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它自己却是清楚得很。
就在刚刚分食掉翅膀之后,便又盯住了一只刚刚成年的沙獾,只是根本还没有付诸任何实际行动,下一秒它就感觉到肚子上好像沾染了什么东西。不过这倒是无妨,它对自己这一身脂肪加皮肉有绝对的信心。别说是这种无关痛痒的伤害,即便是挨几下白面鹫鹰的爪击又能如何。
可这次却是真的错了,仅仅一个念头的失神,后身肛门处便传来痛彻心扉的剧痛,仿佛被一根烧的通红铁钎子狠狠插进肠道深处,而且还在里面不断搅动。这不是能不能忍受的问题,而是生不如死的选择。它做梦也没想到,挂在肚子上的敌人会采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来对付自己。
此刻颠簸许久也不见甩脱,它知对方是铁了心的要跟自己消耗下去,所以咬着牙拼命奔袭,便是为了能尽快赶到前面不远处的那方断崖来。
这片荒漠的地势极其复杂,其中存在不少因地壳运动导致的断崖和裂谷。前面这个断崖是距离绿洲最近的一处,约么得有十几米高。以现在这般速度,再加上自身恐怖的体重,跌落下去重伤肯定难免,但挂在肚子上的小畜生却是绝对必死无疑。
再次提起一口气,全力奔袭,只剩不到十米。
好样的,那对可恶的小爪子依旧坚定不移的扣在身下,此时即便它想要放手却也已经晚了,真是有些迫不及待想看看你被摔成肉泥的那张脸呐。
没有任何意外,疣猪带着痛苦却残忍的笑飞至悬空之中,而后迅速向下坠落。
同样不出所料,半空中的疣猪感觉到了腹下一松,便费力扭头来看这把自己逼上绝路的是什么货色。
嗯?一只白皮小耗子……还有……一个人!
可恶的人类,永远只会给这片土地带来无休止的血战。最好不要让你瞬间摔死,我会让你记住这里就是你们人类传说中的地狱。
只不过那个终于展现出身形的人类却并未显出半分惊慌,甚至还对着狂暴的疣猪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而在下一秒,急速坠落的人类双手还在不断攒动,随即一声轻喝传来:“土禾零,融!”
话音稍落,那人便一把扯过张牙舞爪的小白鼠,凭空再生一力,加速向下俯冲,在即将坠地之时调整身法,随即双脚稳稳的站在地面之上。
疣猪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的发出暴怒嚎叫,却也没能掩盖对方再次出声:“土禾零,聚!”
“砰”
荒漠疣猪果然皮坚肉厚,明明已经如一滩烂泥铺在地面,却仍留一口气息不灭。之前那人早已闪在一边,此刻却又缓步走来。脸上挂着似有似无的微笑,再次开口道:“感谢你的一路护送,更要感谢你为我们将来的一周提供了生存下去的食物。‘土禾盾’,收!”
疣猪全身的脏腑器官皆已碎裂,故而感受不到体内情况,它存世的最后一眼,是见到从自己口中飞出一抹灰黑色的光芒,好像从哪见过一样。它至死也没能明白,为什么对方从断崖掉下来会毫发未损,而自己明明可以抵御这股冲劲,最终却会惨死非命。
如果胡牧阳在场的话,一定会认出,刚刚从坠崖直至落地,分明就是曾经自己经历过的场景。
没错,这个怀抱小白鼠、一脸人畜无害模样的女孩子;这个先智斗白面鹫鹰、后勇敌荒漠疣猪的女孩子;这个仅认识月余就令胡牧阳心神不安的女孩子,便是答应陆啸天以进入后山鹰岭从而换取撤掉禁足令的灰家大小姐,零壹。
此时的她衣衫残破,仅能蔽体,消瘦不少却劲力十足,略带沧桑的脸颊不再显得稚嫩,眉宇间也散去一分青涩,增添出满目的坚毅。
只见她先是看了看疣猪的确已然断绝气息,然后仰头望天,丝毫不在意毒辣阳光的刺目,反而笑道:“很快了,牧阳哥哥,很快你就能见到零壹了。我会继续加油,希望你也一样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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