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瞪了他一眼，像是生气，可眼中却又隐隐有笑意。
蒋宸瞧见了，更是站得笔直。
皇帝的脾性，他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你不是要说实话吗？倒是说啊。”皇帝倒是自己先沉不住气了，马上要到年关了，这两件事情是一定要年前有个结论的。
蒋宸拱手道：“费将军，很合适！”
皇帝问：“为什么？”
蒋宸一脸严肃的应道：“武功高强，有勇有谋，最重要的是普通百姓家出身，身后没有大家族的支撑，没有诸多的关系，这就不会涉及许多的人利益。
有时，大家族的显赫势力和财力，以及人脉，并不是一个人的助力，而是一张网，这张网会束住这个人的手脚。”
皇帝的眼睛骤然亮了一下，他再问：“可费雷与冯家并不是没有关系。”
“冯家大房已自请出族门，与冯家断了关系，这中间的诸多起因，当时闹得满城风雨，谣言四起，相信皇上也略有所耳闻。
冯家大房都与冯家没关系了，那费将军与冯家又怎会有关系呢？
再说了，冯家是皇后的娘家，皇上自是信任首辅大人的。”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皇帝紧盯着蒋宸的眼睛，只见蒋宸眨了眨眼，那意味可真是深长啊，皇帝好气又好笑，手都有点痒了， 想揍他啊。
这小子，还真是……欠揍啊！
可他舍不得揍！
这满朝文武百官中，合他脾性，又由他暗中培养的几年的人，也就蒋宸一个。
蒋宸说的没错，他就是看中了费雷。
不仅费雷人合适，重点是他背后没有任何大家族的势力，以前没有重用他，那也是因着他与冯家缕缕关系，怕他被冯家那边拉拢。
现在费雷与冯家连明面上的和谐都没有了。
这便是皇帝决定重用费雷的原因。
大楚人才济济，但用人才也有讲究，需要考虑的方方面面并不少。世人都觉得当皇帝很好，想要什么，想要做什么，一句话的事。
世人却不知皇帝要考虑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既然你这么爱说实话，那朕再问你，大西北也需要派一个镇守的大将军，前些天，朕收到急信，柴老将军病重，怕是熬不了多久。
大西北与陈国相邻，前有景老侯爷，后有柴老将军镇守，这些年虽有一些小摩擦，但也不曾有过大的战事。
可如今陈皇准备立储君，他那些个儿子一个个都蠢蠢欲动的，怕是大西北也安生不了多久。另外，大西北太穷困了，朕不想那里的百姓们继续过着连温饱都没有的日子。
蒋宸，你说，朝中武将，谁人合适？”
“皇上心中已有人选，臣还是那句话，皇上选的人定是最合适的。”蒋宸说着，扭头看了上官靖一眼。
皇帝瞧着他的小动作，心里暗笑不已。
这厮贼得很啊。
话没说，意思倒是很明白了。
皇帝有了决定，便岔开了话题，闲聊了一会，就放他们出宫去了。
……
出宫路上，上官靖问：“言谨，贺兄和蒋四妹的情况如何？”
“昨天是最凶险的一天，两人都算是过了那一坎，后面好好调养就行了。”蒋宸昨天白日里没有目睹贺东平那冰/火两重天的苦，昨天晚上看了蒋小乔之后，他才知那是真的苦。
抽筋的时候，需要五六个人按着。
发热的时间，需要一次一次的泡冰水。
最后，人都虚脱了。
照顾病人的人也都累坏了。
上官靖瞧着他眼中布满红丝，眼眶乌青，又问：“你这是昨晚没休息？”
“嗯，昨天白天是贺大哥，昨晚下半夜是小乔，一直到天亮才稳定下来。”蒋宸点点头，在上官靖面前，他一直做最真实的自己。
“那你就回去休息吧，大理寺那边让宋魁去跟卢大人说一声。现在京中太平，也没什么事情一定要你去处理的。”上官靖走到了他的车马旁，“得空了，我去你家看望贺兄。现在我得赶回王府，今天是慧灵回门的日子。”
“好！”
蒋宸站在马车旁，目光上官靖离开。
老将军先他们一步离开了。
蒋宸上了马车，宋魁就道：“三爷，现在是回府上，还是回大理寺？”
“先回大理寺，中午就回府。”蒋宸突然被召入宫中，卢大人肯定是要问上一问的，他先回去一趟，正好手中还有没处理完的公务，顺便亲自跟卢大人告半天假。
中午回去，下午就在家休息了。
“是，三爷。”
宋魁驾着马车回大理寺，马车停下来，着急侯在大门口的小邓子就跑了过来，一脸急色的道：“大人，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蒋宸撂开车帘下马车。
小邓子应道：“大人入宫不久，五城兵马司就送了几个人过来，其中有一个是杨安，现在他们都被关在咱们这的大牢里。”
小邓子曾过了几次杨安，也知道杨安跟蒋宸的关系，所以在见到杨安被关进大牢时，他就在这里等着蒋宸了。
“杨安？”蒋宸皱眉，一边往里走，一边问：“你一定打听过了吧，说说吧，杨安是怎么一回事？”
小邓子跟在一旁，边走边应：“我也是听说的，听说杨安昨晚在酒馆喝酒，结果不知怎么的就跟人起了冲突，他还把人给打成了重伤。
对方是国公府的公子，大人也是认识的，他就是大人昔日在国子监的同窗长孙能。人已经被抬回国公府，杨安等人也是国公爷派人送到大理寺的，说是一定要给国公府一个交待。”
闻言，宋魁急了。
“三爷，这事？”
“我先去见卢大人，再去牢里看杨安，问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相信，他不会轻易的动手打人。”蒋宸直接去找卢大人。
“大人。”
“哎呀，蒋宸啊，你可算是从宫里出来了。我正要派人去皇宫门口等你呢。快！快过来坐下，有件棘手的事情，我还得跟你说。”
卢大人起身，走到圆桌前坐下。
蒋宸撂袍坐下，不说自己已知杨安的事，就等卢大人说。
卢大人也不急着问皇上召他入宫的具体事，先说了说杨安的事。
“国公府的长孙公子在酒馆被人打成重伤，我派人去看了，现在人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怕是情况不太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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