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下皇上和皇太后都在，又有这么多旁的人，而且气氛明显不对，自己的大女儿和外侄都跪在地上。
国公夫人走到贵妃身旁跪下。
这个时候，跪着听就对了。
这一下，国公夫人还是做得很对的。
冯芝芝在上官康身旁跪下，小钟氏为了扶稳她，也在她身边跪着，小钟氏不停的掉眼泪，却不敢擦泪。
“皇上，太后娘娘，我……噗……”冯芝芝说着就一口血噗出来，直接喷在上官康身上，溅在他的脸上。
上官康条件反射性的怒斥，“冯芝芝，你想死是不是？你竟敢……”衣服被贵妃轻扯了几下，上官康才猛地回过神来，不由的惊出了一身冷汗。
冯芝芝嘴角流着血，她直直看着上官康，“不管妾身想不想，王爷不是都要妾身死，想让妾身给家中八妹挪位置吗？王爷，你如果容不下妾身，妾身可入宫请旨下堂，这样既不脏了王爷的话，也不会让八妹妹和祖父被人非议。
妾身知道……知……噗……”
又是一口血喷了出来。
冯芝芝就像是故意的一样，就是对准了往上官康的身上吐血，就是要膈应他一样。
上官康敢怒不敢言。
现在所有不好的方向都对着他。
冯首辅连忙跪下，“皇上，老臣……老臣……”
“首辅，你先等一下，先让孩子们先把话说清楚。”皇帝打断了冯首辅的话。
刚才跟着冯芝芝她们出来的皇后，这时，也不敢去坐下，她走到皇太后身后站着，不时的给冯安安示眼色，可冯安安吓坏了，乖乖巧巧的跪在冯首辅身边，眼睛根本就不敢四处瞟。
冯皇后气得揪紧了手帕，紧咬后槽牙。
皇太后一记眼刀子朝上官元滔扫去，上官元滔连忙拉着南宫玥跪下。
皇太后看着跪在殿中的人，脑仁都疼了。
一个首辅，一个国公爷。
一个冯府，一个长孙府。
冯府出了皇后，长孙府有一个皇太后，还有一个贵妃。
可怎么就这么不知足，这么不点检呢？
罢了罢了！
树大不仅招风，本身也会长虫，这些人是安逸的日子过得太久，已然是忘记了这个天下是姓上官的，不是冯，更不是姓长孙。
他们也该长长记性了。
“太医，你们说说康王妃的身体是怎么一回事？”皇太后直接点名太医。
三个太医胆战心惊的站了出来，赶紧的跪下，“回太后娘娘的话，康王妃已经毒素攻心，无力回天，怕是……怕是……怕是熬不过今天了。”
闻言，小钟氏再也压抑不住的哭出声来。
皇太后又看向沈明珠。
“明珠，你的看法呢？”
“回皇祖母的话，太医所言属实，毒已侵蚀了心脏，无力回天。”
话落，殿中一片寂静。
这时，冯芝芝剧烈的咳嗽起来，咳着咳着，不仅嘴里流血，鼻子里也来血了，那样子触目惊心。
“芝芝。”小钟氏已经顾不上场合了，抱紧了软软倒下的冯芝芝，哭得呼天喊地。
沈明珠立刻上前，取出银针包，封住冯芝芝的穴道，护住她的心脉，然后看向皇上和皇太后，“皇上，皇祖母，明珠暂时用银针护住了康王妃的心脉，但也只能护一刻钟。
要不听听她有什么要说的，这个时候也……”
皇太后点头，“康王妃，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上官家对不起你！你的心愿，哀家可以答应你。”
闻言，上官康急了。
“皇祖母，这事怎能听她们一面之言，我没有做过，我没有啊！”
皇太后怒目扫过去，“你闭嘴！你说你没有，那你敢不敢喝下鬼医门的真心水？你敢不敢啊？”
“……”上官康不敢再说话了。
皇太后凌厉威严的目光从殿中的人的脸上扫过，一字一顿的道：“你们都可以喊冤，哀家也不想冤枉任何一个人，但哀家和皇上也不是可以一直忍受被人蒙骗的。
只要你们敢喝下真心水，然后当众回答哀家和皇上的问题。
事后证实你们都是无辜的，都是冤枉的，哀家可以当众向你们道歉。
现在，谁要喝真心水？
站出来吧！”
皇上也沉着脸附合，“朕听母后的，如果证实是无辜的，朕明日早朝就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向无辜之人道歉。”
殿中，又寂静了下来。
无人敢再喊冤。
皇帝和太后看着这些人，痛心疾首的摇摇头。
没人敢喝，这就代表这些人都做过见不得人的事。
“康王妃，你有什么心愿，说吧！朕许了。”
冯芝芝闻言，弯起了唇角，微微的笑了。
“谢皇上！”她艰难的扭头看向冯首辅，“祖父，孙女让冯府蒙了羞，这是孙女的不对。孙女犯了错，现在也得到报应了，孙女无怨。
祖父，孙女只求你一件事，求你不要为难我母亲。
一直以来，她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这事是我不孝，让她为难了。
八妹妹，以后……以后，王爷就拜托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爱他敬他，我……我对不起王爷，实在是死有余辜，也不敢求原谅。”
最后，冯芝芝看向上官康。
“王爷，对不起！不过，噗……”
血从她的嘴角鼻中涌出来，她却还拼命的扯着嘴角，拼命的想微笑。
“不过，我们两清了！王爷，来生，别相见了！”
上官康：“……”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冯芝芝却已经移开视线，目光开始涣散，“皇上，我谁也不怪，这是我的报应。我的心愿是我的死，不怪罪王爷和祖父。皇上，人死恩怨散，我……我不想带着别人对我的怨恨离开，听说……听说……听说这样会妨碍我投胎。
皇上仁慈，请成全我吧。
咳咳咳……”
小钟氏抽出手绢帮她擦流出来的血，哭着哀求：“芝芝，你别说了，你留一下力气，你别说了。娘，不求别的，只求你不要离开娘，呜呜呜……”
“娘，对……对不起！来生……来生女儿就不来找你了，女儿没脸见你，女儿……”
冯芝芝举起的手，突然的落了下去。
她合上双眼，嘴角微翘。
“芝芝……”小钟氏抱紧了冯芝芝，歪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沈明珠上前，把了脉，探了鼻息，然后抽了银针。
她朝皇上和皇太后行礼，“皇上，皇祖母，康王妃已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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