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辈子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她听不到有孩子会喊她娘。以前，她也是刚开始时，伤心了一段时间，后来就想开了。
她这样的人，已经沦为弃棋，随时都有可能被家族当成碍脚石除去。
她又有什么资格当人家的娘呢？
只是，现在看着沈明珠有三个可爱的孩子，看着这三个孩子望着沈明珠的眼神，听着这三个孩子喊沈明珠娘，她竟生出了浓浓的羡慕。
羡慕之后，便是痛彻心扉。
阮阮不客气的问：“康王妃，你看什么呢？”
冯芝芝对阮阮的无礼，并没有生气，反而她身边的丫鬟婆子气得斥喝阮阮，“放肆！你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吗？”
阮阮翻了个白眼，“康王妃啊，难道我认错人了？”
丫鬟：“你？”
冯芝芝抬手制止，脸色沉沉的，“行了！本王妃都不计较，你们计较什么？本王妃是来找沈大夫复诊的，不是让你们跟着来这里生事的。”
丫鬟婆子这才消停了下来。
冯芝芝的视线从三个孩子身上收回，看着沈明珠，“沈大夫家的三个孩子真是可爱。”
沈明珠点头，大大方方的承认自家孩子长得好。
反正这是事实。
“康王妃，请先让人领了牌子到二楼待叫号，我今天刚来医馆，可能有些忙，康王妃需要等久一些。”
冯芝芝：“好！”说着，她朝身后的人示了个眼色，立刻就有丫鬟去领了竹牌子。
沈明珠进了医馆大门，在大堂里侯诊的百姓，一个个都热情的打招呼，“沈大夫，听说你出远门，一切都顺利吧？”
“顺利！”
“沈大夫，早啊。”
“早！”
“沈大夫，我等一下能不能由你来复诊，第一次是你帮我诊断的，我服用了沈大夫开的药方子，现在好多了。”
沈明珠点头，“可以的。”
“谢谢沈大夫。”
冯芝芝站在楼梯上，看着沈明珠跟看病的百姓和气的打着招呼，心里有些怪怪的。她不否认，此时看着沈明珠，再想起自己如今的境地，她真的羡慕沈明珠。
同时，她也慢慢的承认了一件一直不愿承认的事实。
那就是沈明珠比她强太多了。
“王妃？”丫鬟见她站着不动，便出声提醒。
冯芝芝回过神来，轻轻点头，“嗯，上去吧。”
她收起了脸上的表情，面容冷清的去了二楼雅间。
沈明珠在楼下忙了一个时辰，然后才上二楼去给冯芝芝复诊。冯芝芝的丫鬟婆子们都已经习惯在外面侯着，见沈明珠来了，自觉就到外面去了。
冯芝芝躺在软榻上。
一次次的诊治，她也习惯了，从早前的害羞，甚至感到了耻辱感，到现在的麻木。等沈明珠帮她复诊，又做完针炙后，冯芝芝坐了起来。
“沈大夫，我的情况如何？我能好吗？”
沈明珠一边收拾，一边应道：“你的情况，从一开始我就跟你说清楚了，机会很小，起码现在还没有机会。不过，情况有所好转。
就你现在的情况，一切都是未知，可能与不可能是并存的。”
闻言，冯芝芝的眼睛里有了光，有好转，那就是有机会。冯芝芝的心雀跃了起来，刚才听到沈明珠的孩子在喊娘，那时她的内心竟也渴望有人喊她娘。
“沈大夫，最近你出门在小心一些，上官康派人在盯着你。他现在似乎想要主要针对晋王爷，你跟晋王爷一起去蜀城，又听闻一起坠崖了，他对你们夫妇二人和晋王爷的关系，似乎很忌讳。
上官康这个人疑心病重，有仇必报。
他现在把你们当成了眼中钉，怕是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出来。
总之，你凡事小心一些吧。”
沈明珠点点头，“行！既然你跟我说了这事，那我就还你一个人情吧，毕竟我最不愿意承的人情就是你的。
上官康为了自己的势力，可能要准备清出正妃的位置出来了。
接下来，你该怎么做？应该不用我教你吧。
哦不！我也不会教你的。
告诉你一声，已经是我最大的极限了。”
冯芝芝突然的噗嗤一声笑了。
“你笑什么呢？”沈明珠挑了挑眉。
冯芝芝脸上的笑容并非收起，反而有种越发浓郁的味道，“我笑咱们两个人啊，我以前可从未想过，有一天我们能这样相处。
沈明珠，我以前恨你，妒忌你，也害过你。
现在，我却只是羡慕你了。
我以前盲目的认为你哪一点都不能跟我比，现在我才发现以前的我有多么可笑，多么的不知天高地厚。
我但凡有你的一半好，我也不会落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算你有点自知之明，那我当你是在夸我了。”沈明珠关上医药箱，“医嘱还是一样的，现在再加一点，那就是放松心情。人的一辈子其实也就那么一回事，活着，死去！既然还活着，那就好好的活。”
说完，她就出了雅间门。
冯芝芝坐在软榻上，低头看着自己的鞋面。
活着，死去！
人的一生，好像还真的能用这四个字就涵盖了。
冯芝芝离开医馆，半路上看到两道熟悉的身影进了茶馆，她让人停下马车，悄悄的进了茶馆，来到了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隔壁的雅间是她们京城四朵花，以前常聚的地方。
如今，四朵花已经分开了，在各自的枝头上，或是绽放，或是凋零。
冯芝芝凑到隔壁上，耳朵贴着墙，听着那边的谈话声。
她听到长孙芙蓉在恭喜何雅洁，“雅洁，恭喜你啊，你现在已经怀孕满了三个月，算是安好胎了。只要你生下皇长孙，以后啊，你这宾王妃的地位就更加牢固了。”
何雅洁笑道：“这才刚满三个月，也不知是儿是女，哪敢说就是皇长孙？郡主，以前你一直照拂着我，以后啊，还是一样的要请郡主多多照拂。”
长孙芙蓉感慨的叹了一口气，“唉，以前我们四人的关系多深厚啊，想不到最后会变成这样。雅洁，你真的不能原谅芝芝？”
提起冯芝芝，何雅洁的声音都冷了许多。
“郡主，你莫要再提起那个贱/人，如果不是她，我的脸怎么会变成这样？虽然这疤去掉了，可如果不上厚一点的粉，那疤还是能看见的。
冯芝芝这个贱/人，她自己蠢，偏偏还要怪别人。
当初，郡主就顺着她的心意，随口夸了蒋宸几句，再说几句她能有机会的话，她就真的盲目到不知天高地厚，以为自己是天仙，真的能让蒋宸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简直就是好笑！
郡主不过就是借她去破坏那蒋宸夫妇的关系，她还真以为与那蒋宸有可能。
哈哈哈！
她傻不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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