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公公小心翼翼的看着皇帝,过了许久才问:“皇上,那乌江可不是一般的小江小河,蒋大人被歹人拉着掉进江里,又经寻找了这么久,怕是人已经……”
骆公公瞧着皇帝的脸色骤变,吓得他不敢把话再说下去了。
皇帝心里也难受。
不仅是因为他失去了一个有着锦绣前途的臣子,还因为沈明珠。
蜀城如今的情况严峻,沈明珠跟着上官靖一起去的蜀城,从这封信中来看,现在应该也已经知道蒋宸坠入乌江的事。
皇帝知道,蒋宸夫妇感情深,蒋宸出事,那一定会影响到沈明珠。
影响到了沈明珠,那就必定会影响蜀城的百姓。
皇帝是真的忧心!
“立刻传圣旨到丽城,让司昭不能放弃,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在没有结果之前,此事不可消息外露。”
骆公公连忙行礼:“是!皇上,奴才立刻去办。”
骆公公出去后,让外面的人不要进去打扰皇帝,就怕皇帝动怒,这些人白白遭殃。
皇帝虽然让消息锁住,不得外传,可又哪有不透风的墙?正在庄子里享乐的上官康还是知道了蒋宸坠入乌江的事,只是不等他笑出声,他的好心情就没了。
砰!
上官康怒拍桌面,气得七窍生烟。
“哪个王八蛋羔子干的好事?竟让我莫名的背上了这么大的黑锅?现在消息都传到了老头子那里,我这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王爷,你别生气!今天不是说好了要跟我们姐妹几人在这里……”
“滚犊子!”上官康用力推开贴身上来的舞姬,娇柔的舞姬被他推倒在地上,手掌心都被擦破皮了。
一个个眼中含泪,欲诉还休,委屈又强忍着的样子,“王爷,我们……我们就是想让王爷开心,王爷请息怒!”
“滚~~~老子现在高兴不起来!”上官康暴粗骂人,舞姬被吓得从地上爬起来,赶紧就跑了。
侍卫也吓得不敢开口说话,拼命的把自己当成隐形人。
上官康发了一通脾气,仔细想了想,还是去找了冯首辅。现在,他身边没有幕僚,这么大的锅从天而降,已经惊动了皇帝,他连个可以商量处理的人都没有。
路上,上官康想着还挺憋屈的。
到了冯府,正好冯首辅在府中,二人进了书房,一直密谈了一个时辰。上官康离开后,冯恒光和冯恒远兄弟二人前后脚回到家,默契的到书房来找冯首辅。
“爹,听说康王遇上麻烦了?”冯恒远进了书房,这才发现他二哥冯恒光也在,“二哥,你也回来啦?二哥一定听说了蒋宸在丽城的事吧?你是御林军大统领,你说说皇上知道这事后是什么反应吧?”
冯恒光摇摇头,“皇上已经传了旨意去丽城,命司昭继续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说着,他看向冯首辅,“爹,皇上对这个小小的六品官是真的很与众不同啊,听说康王来找爹了,康王是怎么说的?”
冯首辅看着他们兄弟二人,不答反问:“以你们对皇上的了解,你们觉得皇上会相信蒋宸遇害与康王有关吗?
或许,我应该换个方式问你们,你们认为皇上为了一个小小的六品官,他会真的怪罪自己的儿子吗?
我们虽与康王是一条船上的,可是,我们出手管这种皇上不让外露消息的事,你们觉得这对我们冯家来说是好事吗?
皇上都不让人外露,那我们是怎么知道的?
我们知道了就帮康王出谋献策,我们是不是表现得太明显了?
皇上为什么会冷落康王这么久?
为什么会狠狠的治了那些与三桩案子有关的人?
你们还看不明白?
管了这事,康王不会有事,我们冯府就大祸临头了。他们是父子,打断骨头筋连着筋,我们呢?臣子啊。
为人臣子,那就要有为人臣子的自觉!
这些日子,我倒是想了许多,康王能成事,这自然是极好的,可我们不能盲目自信啊,皇上的心思,如今谁都看不透啊。
除非……”
冯首辅说着顿了顿。
冯恒光兄弟二人立刻追问:“爹,除非什么呢?”
冯首辅摇摇头,“没事了!不说也罢!现在还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你们就当不知此 事,不要过问,不要从中周旋,听懂我的话了吗?”
冯恒光兄弟二人连忙就是。
冯首辅挥挥手,“你们出去吧,我有事情要处理。”
“是,爹。”
等冯恒光兄弟二人出去之后,冯首辅只手撑额,另一只手则轻轻的揉着额角。头疼啊!他现在真的有些后悔跟康王走这么近了?当初的赐婚,如今再回头看,这对于冯家来说,真的不是什么幸事?
可是,冯家这棵大树越来越大了,他就是有心要修理一下树枝,整顿整顿,也无从下手了。宫中有一个只有两位公主的皇后,如果将来上位的与他们冯家无关,或是对立的人,那冯皇后和两位公主的处置也是堪忧的。
上官康,上官靖,不管当时给冯芝芝定下哪一位,其实处境都难。为了冯皇后,为了冯府,冯家女嫁皇子,这是必须要走的路。
他与长孙家联手,怎么也比尚家要强,上官靖要上位,还得过了他与长孙元滔这一关。
长孙元滔与他的处境一样,如果将来上位的人与家中关系不强,那对整个家族都是没有益处的。可这样的事情,也是极为凶险的。
如今像他们这样的位置,想要保持中立,真的不可能!
没办法完美的保持中立。
就算真的保持中立,皇帝也不会相信。
冯首辅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君与臣的关系,真的从来都不简单。
皇帝利用后宫在平衡权臣,权臣又何偿不是利用后宫的人来保住家族的荣华?
他刚才跟上官康谈论这事时,也是让上官康以静制动,皇上没问,那就仍旧低调做自己,问了,如实说。
这种事情,皇帝应该会先调查清楚才找上官康,如果与上官康无关,皇帝到最后应该根本就不会找上官康。
冯首辅还算是了解皇帝的,这一点,他觉得不会猜错皇帝的想法和打算。
至于蒋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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