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开裂,红芒绽放,血巫出世!
我浑身发凉,这一刻宛如在做噩梦,那些红芒映入我瞳孔,我仿佛看到了五千年前,甚至是人族文明诞生之初的情形。
无数的部落在厮杀,他们夜晚祭拜星空,祈求神明的庇护,但白昼降临的时候又会相互杀戮,血流成河!
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巫便诞生了—强大的部落中,有身穿兽衣的祭祀,围着火堆和贡品跳舞,在某个夜晚领悟了巫,至此拉开了巫法的时代。
以天星之名,赋予巫之力量。
在那个动乱、混乱的部落时代,巫吸取了血的力量,化作了血巫!
那是人族最古老最强大最邪恶的力量!
我痛苦地抱住了头,躲在豫州鼎中再不敢看一眼,血巫的可怕,根本不是我能承受的!
大雄宝殿处,红芒越来越强盛,已经映亮了半个穹顶,我躲在豫州鼎中,只要一看鼎口,就能看见血红色的天穹!
南诏古国,再次笼罩在血巫之中!
“我去阻止他们!”沐兰开口道,神女铃晃动,神女杖再次汇聚了星光。
我一把拉住她,摇头道:“不要送死了,躲在鼎内,看看能否熬过去吧。”
这是唯一的办法。
而大雄宝殿,红芒爆亮数倍,显然大地已经被彻底撕裂,镇压不复存在!
六个诡异的人形暗魔狂笑,他们必定癫狂了,盯着大地深处的血巫之光,仿佛一群饿狼。
“出来了,出来了……让罪孽笼罩南疆吧!”宛如祈祷一般的声音响起,似祭司在祈求上苍,红芒越来越盛。
血巫本源,即将出世!
我紧紧拉住沐兰,只敢从鼎口看两眼天穹,而今的天穹已经彻底被染成了红色,照耀着每一寸空间。
若非豫州鼎的青铜之光抵挡了红芒之威,我和沐兰肯定已经腐烂了。
至于青枫他们,断然没有活命的机会,一丝都没有。
沐兰呆坐着,仿佛一个失去了王权的帝皇,表情晦暗,怔怔地看着血红色的穹顶。
忽地,她眼睛一眯,指着苍穹道:“那是什么!”
我忍痛看去,不由大喜过望,因为那血红色的穹顶之上,出现了一闪一闪的星辰。
星辰再临!
一颗颗星辰在构建无上星空图!
巫皇未死!
轰!
还在旋转的罪孽黑洞猛然炸开,一具黄金棺材率先飞出,横扫大地,轰地镇压在了裂缝上,金光压制红芒!
其后,血淋淋的巫皇走出,他只剩下一条手臂,全身发黑,步履艰难,脊柱弯曲,惨烈之极。
“巫皇,你还没死!”暗魔大吼,四头冲向巫皇,两头轰击黄金棺材,继续释放血巫。
新一轮的大战开启,伴随着大地红芒闪烁,星空图无比耀眼,万道星辰轰下,震动九天!
以我的实力,根本看不清发生了什么,此时此刻,哪怕紧闭双眼依旧刺痛无比。
沐兰却忽地站起,一跃而出:“我当参战!”
神女杖再接天星,神女铃响彻大地,镇压罪孽。
我大急,沐兰虽然掌控了三神器,但毕竟实力弱小,她参战根本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但此刻已经阻拦不及了,我只能寄希望她的神女杖能发挥一些作用。
很快,沐兰靠近了,皇冠都在发光,她宛如金色的天使,三神器的光芒一波又一波地打入星空图,支援巫皇。
战况十分混乱,我隐约看见黄金棺材破碎了,神女虽然也是神尊,但根本不是暗魔的对手,她拦不住。
红芒再度旺盛,撕裂了九天,星空图受到了强烈的冲击。
不过也是这一刻,巫皇燃烧全身巫气,化作了一道流光。
他太过耀眼了,我看得清楚,他冲入了大地的裂缝中。
而一头头暗魔大怒,也跟了进去,在裂缝中不断厮杀,不断接近血巫。
沐兰也试图冲进去,但才靠近裂缝就被轰飞,吐血不止。
她根本接近不了血巫。
裂缝中,巫皇的声音传来:“上古遗脉,借鼎一用!”
他在叫我。
我虽然畏惧血巫和暗魔,但此刻也必须豁出去了。
巫皇借鼎,必有深意!
我元神一动,豫州鼎挣脱大山,在我的掌控下快若闪电地冲向了裂缝,我必须跟随,否则元神根本无法靠近,也就无法操控豫州鼎借给巫皇。
越靠近我越痛苦,完全不敢睁眼,只能模糊地感应着红光最胜之处。
“掷鼎!”忽地,巫皇喝道。
我猛地一冲而起,双足用力将豫州鼎踏了下去!
豫州鼎发出古老的瓮声,冲入了赤红色的裂缝中。
而我刹那间失去了庇护,圣体在半秒内耗尽了所有紫气,内丹也瞬息停止了运转,双目剧痛,已然失明!
哐!
关键时刻,那残破的黄金棺材飞起,它缺角破洞,但把我装了进去,一掠而过,沿途还将重伤的沐兰也装了进来。
沐兰躺我身上,两人被棺材装着,掠向了天际。
我眼前一片黑,睁开眼只有黑暗和血水。
我的眼睛报废了!
阴阳眼,还有我自己的眼睛,废了!
痛苦袭来,这是无法承受的痛苦,我嘶声大叫,浑身抽搐,而沐兰试图用星光帮我止痛,但她同样惨烈,根本聚不起力气了。
我耳中也出现了幻听,听见了无数恶灵在哀嚎,随后又是大地的爆裂声,还有巫皇和暗魔的交战声。
最后,一切归于死寂,我昏昏沉沉躺着,不知道棺材飞到了哪里。
“李十一,醒醒,醒醒!”不知过了多久,沐兰拍打我的脸,将我唤醒了。
剧痛再度袭来,但这次可以忍受了。
我抚摸自己的双眼,只觉一片血水,双眼已然腐烂了。
“巫皇……如何……”我嘶哑道,什么都看不见。
“大战结束了,我们回去。”沐兰推开棺材盖,扶我起来,我感受到了古老的巫气吹拂,让人精神一振。
这不是血巫气,而是南诏古巫气。
我尝试催动内丹,在无比痛苦过后,它缓缓运转了起来,这下,元神也可以用了。
我的元神扑出,终于“看见”了。
我们身处一片荒野中,早已远离了皇宫,四周黑沉沉的,荧光都没有了。
恐怕南诏古国的亡灵早已被连番大战毁灭了!
沐兰查探四周,扶着我朝着北方走去。
等跨过一座高山,我们终于看见了天际尽头的平原。
哪里黑沉沉一片,没有任何声响,残破的大地、粉碎的殿宇、杂乱的碎石,一切都是死寂的。
暗魔死了?
那巫皇呢?
“走!”沐兰加快脚步,一边走一边呕血,但顾不得什么了。
我也忍住双目的刺痛,用元神带路,赶往皇宫。
终于,我们接近了。
但这里依旧是死寂的,只有呼呼风声。
沐兰忽地一滞,指着一个方向:“巫皇!”
我的元神勉强延伸过去,看见了巫皇。
那里是金銮殿,我本以为一切都毁了,没想到王座还在。
一个光秃秃的王座,散发着淡淡的巫光,四周是残破的大地,还有一些琉璃碎片。
巫皇静静地坐在王座上,动也不动,深邃的眸子凝视着苍穹。
在他身旁,神女匍匐在地,却是已经死去了,黄金面具都破碎了,一张绝色脸蛋上有两行清泪。
我跟沐兰加快速度,走向了金銮殿。
我看见了那巨大的大地裂缝,只是里面再也没有红芒了,豫州鼎也不知去向。
“巫皇。”沐兰匍匐在地,以古巫的礼仪拜见巫皇。
巫皇缓缓看向我们,这个时候我发现他的心脉是赤红色的,在不断地膨胀,而巫皇一直在压制那股赤红色。
我一惊,那是血巫本源?
巫皇自己吞了血巫本源,以身躯压制?
他的身躯是残躯,因为没了双臂,右腿膝盖以下也腐烂了,半个腰化作了窟窿,脊柱断裂,皮肤上污血横流。
不成人形!
战至这个地步,他还未死!
“上古遗脉,你的眼睛瞎了,正好我完好的也只剩下眼睛了,过来吧。”巫皇开口,带着轻松的笑意,一下子打破了沉重的气氛。
我没有拒绝,一步步挪了过去,站在他面前。
他坐在王位上,双目注视着我,又道:“如今的时代不比上古时代了,你虽然弱小,但想必在当今时代也是惊才艳艳的天骄。”
我默许了,这个是事实。
巫皇笑了起来,微微俯身,深邃的眼眸看着我,一边看一边说话:“我以残缺之躯,吞食了血巫本源,强杀了暗魔。再以大星象术剥离血巫本源十之八九的恶,封印于己身心脉,剩下的十之一二恶,只能留在你的鼎中。”
“神尊之后,你方能想办法开鼎,否则必死无疑。”巫皇叮嘱着我,目光一直看着我。
我腐烂的双眼有点发痒,感觉有满天星光汇聚在我的眼眶内。
忽地,我如同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亮光,猛地“睁眼”!
早已腐烂的双眼竟看得见了,而且前所未有的清晰。
我看见了遥远的天空,看见了大山中的每一条裂缝,看见了脚下的每一颗尘埃。
这太美妙了,我的双眼,似夜空中最明亮的星辰!
再看巫皇,他的双眼一片漆黑,失去了焦点。
我心头一颤,明白巫皇将他的眼睛给了我,用古巫秘法给了我,我眼睛复原了,而且有了星辰之力。
“夜晚的时候,多看看星星,目之所及的星辰,都是你的臣子。”巫皇轻笑一声,而心脉更加臌胀了。
显然,血巫的十之八九恶要冲出来了。
巫皇的残躯,难以压制。
“我该走了。”巫皇飘起,地上的神女也飘起,落入了他的怀中。
“王去何处?”沐兰抬头。
“去黑暗中,只有那里才是血巫的归宿。”巫皇飘向无尽的虚空,虚空自动分开了,露出了漆黑的漩涡。
巫皇头也不回,抱着神女坠入黑暗。
或许,他将如暗魔一样,永世在不见光的地方苟活。
他残缺之躯堪比神明,可永坠黑暗后,又当如何?
我弯腰一拜,内心震颤。
“嗡”地一声,大地裂缝中,豫州鼎飞出,落在了我身前。
它的鼎口全是青铜之光,死死地封印着鼎口,鼎中,隐约可见一片红芒。
十之一二恶的血巫本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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