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错非错

    第三百二十四章  错非错

    他早已不是少年，常人十八意气风发、血气方刚正是最为少年时，但他却不是这般只觉得死气沉沉，刚从困境中脱困之人应该畅快绝叫才对，而他此时此刻却毫无开心之意，只有满腔怒火是最为正常的情绪。

    “我不是杀你，只是让你解脱而已，造成如今的局面，说到底还是这黎渊的错，而这黎渊乃是在这亿世的前期创造而出，那人的想法非常可怕，竟然想着利用这样的世界，这样的方法将你们的灵魂保存下来，他的目的倒也很简单，我只能说他很让害怕，却不能很好地评价他，毕竟也是过去的人，他的想法就在脑中回荡，所言所想我找不出理由来反驳，很是美好，但却还是害了我，这是不可反驳的。他当年做的决定可能对他来说是最优解，是正确的，但对我而言却是让我痛苦的源头，所以我决定要斩断这个源头。”禾二刀冷酷地说出了第一条决定。

    禾二刀看向“熟悉”的四周，每个深渊世界都有着完全不同的风景和特质，每个十重界更是各不相同，虽不是他亲自设计的，但将这样的世界交由故人们管理，让他们根据自己的喜好来进行设计，由管理老人进行分析和评定，只要平衡得当便能通过审核成为一个新的世界，想到关于这些个神奇世界的那些设定，想到还有数以千计的这样可怕的世界游荡在宇宙中无数个大纪元，便会觉得浑身难受，一日不除便会让他有蚂蚁在身上爬。

    虽说最开始的初衷是好的，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就开始变味了，也是神奇，这么多世以来，竟然只有这一世和这方黎渊世界挂上了钩，其他时候都没有这样的经历。

    提醒？警告？暗示？正好也是最后的一身三世，果然只要身在世界，就没有世界看不到的小泡泡吗？

    “管老，找个人吧，两天之后，我要看到一个全新的黎渊世界。”

    “老奴深知罪孽深重，不敢再担此大任。”

    “怎么会呢？你还是管老啊，没了你这个世界可就没人管了，到时候可不乱了套吗？”

    “老奴……”

    “别说了。”禾二刀冷哼道，“咱们可不是在商量，这就算是惩罚吧……”

    “这样说，你才会闭嘴吧，反正是最后千年了，这千年一过，这小泡泡就会啵的一声破灭，到时你们就可以解放了。”禾二刀语气转而平淡，有些无奈。

    “我明白了，那么主黎渊……”

    “倪昏！”禾二刀唤道。

    倪昏应声而来，脸色难看，虚汗直冒。

    “现在你可以消除了，辛苦。”

    “你还是禾二刀？”

    “对。我需要向你证明吗？”

    “外面的那人，他是谁？”

    “张蒜。”

    “他和你什么关系。”

    “真要说吗？”禾二刀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最后斟酌很久后才道，“嗯……算是朋友吧。”

    “只是朋友吗？”倪昏皱眉问道。

    “还能是什么？非要加个形容词吗？不是难为人嘛？”

    “好！”倪昏没再多问，深深一叹，扶着脑袋看起来十分费力地坐了下去，“来吧，我做不到！”

    “啧，你问这个问题是几个意思？”

    “我想知道你是否足够冷静。”

    “冷静？我现在可一点也不冷静，暴怒才能形容我现在的状态，若非不是还有朋友在这方世界中，我随时都很想把这个世界给一袖子扬掉！”

    “至少你没有现在就下判断，将下一任共享者给定下来。”

    “啊？”禾二刀十分诧异，说起来他确实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这不是你应该考虑的问题！”

    “看来你还没有考虑这个事情呢，那我算是提醒你了，这也挺不错。快点吧！我感觉我脑子要爆掉了！”

    “不是有隔断吗？”

    “有隔断的话，这个疯子是怎么出现的？”倪昏指着旁边失魂落魄的女人破口大骂。

    禾二刀瞥了眼她，肉眼可见地失落了下去，“倒也是，不过你言重了。”

    “你果然还是被影响了吗？”倪昏瞪大眼睛，“这女人那时候的现身果然还是对你产生了非常烙印？”

    “可能吧，不过我还是禾二刀这点是没有变化的，我的愤怒是真实的，她所杀的是我禾二刀所爱之人，从我父亲到陈沐。以及这么多年来的迫害和任意妄为。”

    “我只是想让你回来，唤醒你的记忆。”蓝天心声音很是微弱，禾二刀的压制大得他喘不过气。

    “美其名曰唤醒记忆，说得难听点，你就是想杀了我。”禾二刀斜睨切齿，“让那个不知道已经死去多久的‘我’活过来？你不就是妄图杀我吗？”

    “我没有！我只是想要你回来。”

    “真是柔情万丈，可惜，我不是严澄，我是禾二刀。而且幸好我看过你们只见的那点屁事儿，在我看来若非不是刚好那位严澄热血来潮，你还不一定能够坐到这个位置上。虽然评价别人的爱情故事有些失礼，但我还是想说，真亏我在昏迷的这段时间专门去看了看你们的故事，不然我还以为他有多爱你，原来只是刚需的两人走到了一起啊，结论就是他看起来并不是真的多么爱你呢，你看起来也不算多么爱他呢。和我所见的另外几个爱情故事比起来，完全就是天差地别，你现在的所认为的爱恋应该是被同化了吧？”禾二刀嘴角泛起微笑，恶意满满，随即有深呼吸后道：“当成为智源的瞬间，有关从前的所有记忆都会被切断，只会保留自身的记忆，正常来说，你只会知道我这个人是你们需要唤醒的人，但不会知道我的‘身份和秘密’，而不是知道我们过去的一切，我们只是简单地上下属关系，你们只为唤醒我而存在，从这点来说你做的倒是没错，但方法可是大错特错。十重界的记忆梦境和记忆重界没错，可是你不该与我进行多余的对话，更不应该杀我的亲人！杀我的挚爱！”

    禾二刀总是会在说话的过程中变得越发激动，但又会突然冷静下来，“不过这可都是报应吧，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被‘自己’埋下的孽根所杀，也不知道未来的后人们会有怎样的想法，反正现在的我毫无办法。”

    “别说这些没用的了，要杀就杀，不过先给我消除记忆行不行？”倪昏捂着脑袋大声喝道。

    禾二刀看到倪昏这番模样，满脸堆起坏笑，“当然可以，不过下一任的主世界可不可以让你来？”

    “啧，虽说对我没什么损失，不过你现在让人做选择的模样果然非常恶心！我当初怎么就要答应这份差事呢？”

    “哦？”禾二刀正色道，“你是说，你想脱离这方世界了吗？”

    “我可没这意思，我是个喜欢活着的人，多活一点是一点，若非当年告诉我没有办法，你以为我会进入这里面？”

    禾二刀皱眉回想那段往事，嫌恶地道：“那不还是你自己作的。”

    “别说了！快点！我脑子真要爆炸了！”

    “多聊聊天嘛，一会儿我就没人可以肆无忌惮地说话了。而且你还没回答我前一个问题呢。”

    “愿意！当然愿意！对我没什么损失，还能体验一把权力的滋味，那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倪昏一脸理所当然。

    “可惜当初你被盯上了。”禾二刀突然气息一沉，伤感的氛围弥漫开来，整个世界似乎在瞬间被悲哀所笼罩，一时间天光无色，日月悲悯。

    “喂！你可别变成那个混账！”倪昏突然失色大吼道。

    但随即，禾二刀变脸如翻书，又是笑道：“放心。”脸上的微笑很是温柔，“我应该还是禾二刀。”

    “那就最好，你可是禾二刀！”

    禾二刀点点头，没再多言，伸手一点，无数絮状的光带从倪昏额头伸出而后钻入他伸出的手指中，慢慢的絮状光带被全部抽出最后收手一抓，光带破碎化作光雨飘散想天空。

    倪昏在破碎瞬间倒下，而后很快便醒来，看到禾二刀的瞬间，微微低头鞠躬道：“大人，欢迎归来。”

    “嗯，别慌着回去，有点事需要你的见证。”

    倪昏微微躬身点头，再向后退了一步。

    这才是智源该由的模样嘛，禾二刀这样想到，而后向着十重界大吼一声道：“所有智源！来此集合！”

    声音刚落下，禾二刀身周渐渐浮现七个人影以及天上浮现了一片光晕，那片光晕即是漠漠。

    禾二刀环视一周，皱眉不已，最后将视线放到了小海的身上，“你也参与参与了吗？我就很奇怪，蓝天心凭什么能够在倪昏的领地上放上一个强制传送门，原来还有你的功劳啊？”

    “对啊，父亲！”小海灿烂笑道，“我做的不错吧？欢迎回来！这个残酷而美丽的世界，我可是很想……”

    话音未落，禾二刀一掌挥出，小海被瞬即拍散，“这是你想要的吧？”

    做完这件事，禾二刀深吸一口气，又是说道：“果然出现这样的世界就是错误的，想要解脱，直接言语即可，这在你们，不在我！你们可明白？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来让我亲手将你们再度杀死？折磨还是乐趣？管老！回答我！凭什么要让她杀陈沐？杀我的父亲？”

    “大人……需要牺牲来唤醒。”

    “可笑！所以你继续再此镇守千年吧！反正也是最后一千年，原本的解脱资格全数剥夺，未来千年你们都没有资格消逝了，算是对你们的集体惩罚。”

    “大人……”突然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颤抖着说道：“我本来是可以任意解脱的吗？”

    “不然？这是一开始便与你们说清楚的事情，有什么问题？难不成你以为我是强制让你们在此的？我给你们做出的选择难不成是强制的肯定选项？好或不好，这从来都是唯二的选项！”

    出声之人的黎夬像是受到了什么打击一般，砰的一声跪坐在地上，恍然失神，“那为何……这么多年我都无法解脱呢？”

    禾二刀皱眉意识到问题所在，“不可能！我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什么意思？管老！我需要一个解释，你还背着我将权限给更改了？”

    “老奴……也不知道可以随心意解脱。”管老也是一脸恍然，似乎真是第一次听到这种事情。

    “呵呵呵。”旁边突然传来一阵渗人至极的娇笑，“当然是我做的啊，严澄。”

    禾二刀闻言怒目圆瞪，转头狠狠地盯看着她，整个眼珠似乎都要瞪出来，又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喝道：“蓝天心！”说完，一股力量以他为中心散开，裹挟到所有人，除开蓝天心以外所有人皆是倒头昏迷，而她则是开始慢慢消散。

    “可还满意，这都是为了你的回归！严澄，现在你可知道我有多爱你吗？”在微弱的温柔至极的声音中，蓝天心就此缓缓消散，最后散于天空，不见了踪影。

    终于做完所有后，禾二刀瘫坐在地，双手向后撑住身体，心念一动，众人随即纷纷苏醒，像是被重置了一般，他们眼中失去了很多不好的颜色。

    这样的事情禾二刀本来是不想去做的，但此刻却不得不做了，“人齐，我宣布一事。”

    “谨遵大人命令。”众人纷纷沉声回应道，或躬身或抚心皆是以不同的姿势表达着敬意。

    “此界当属最后千年，千年过后世界灭散，你们都将回归墓场，管老，召集两位新智源，虽说我还会在此逗留多年，但不用考虑我的意见，选出最合适的即可。而后新的主智源由倪昏担任。至此，不得违抗。”说完，禾二刀拖着疲惫的身躯，缓缓走向远方，留下七道人影和一道光幕，消失在了远方，他终于在两年后将要回归原本的世界了，但似乎还会有更加难以抉择的事情等着他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