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我们

    第二百二十九章  我们

    夜已深，昏暗的灯光下相隔很远的两人，不时地对视很是暧昧，但谁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所身处在糟糕的环境下，依旧吃着夜宵谈着天，相互试探，了解彼此。

    天花板上只有一盏稍显黯淡的黄灯在微亮，之所以只开这么小的灯光，是因为陈沐说这么晚了还开大灯的话那不就成灯塔了嘛。

    闻言的禾二刀很是不解这是哪来的歪理，但也没反驳，很是乖巧唤出控制光幕关上了灯，这是近年来被研发出的技术，并不普及，不过却被邹朝用大价钱安置在了属于自己的温暖小窝中，据说是为了方便，而现在这个被过度改造的房间正被两个纯洁的少男少女使用着。

    夜宵很丰盛，对于吃的不用安排，禾二刀也不会亏待了自己，自个儿做的烤全羊和十八街区最正宗的小叶烤串，再加上一大扎汽水，这是和张蒜四处奔波的一年中几乎每天都差不多的搭配，当然有时也会有些不同，两人几乎吃遍了整个世界大小摊点和各种美食，对于这样的场面禾二刀可以很轻松地开始享受，虽说在女孩子她面前，也没有丝毫拘束，反而在畅快地释放着自己的天性。

    这样的日子陈沐可没享受过，虽然也很爱吃这件事，但在那个他面前，矜持是必要的，小口小口地吃着，而后装作不在意地轻声问着自己很在意的事情：“所以你下午去哪儿了。”

    “也才一个下午嘛，你这么在意的吗？”禾二刀却是个没心没肺之人。

    “没有啊！”陈沐嘟嘴叫道，“问问而已，好奇不行吗？”

    禾二刀轻轻摇了摇头后道：“好吧，我去了趟红昏黎渊，去帮忙解决一点事情，还有什么问题吗？”

    陈沐摇摇头，一些他还没到之前发生的插曲，很明白那些是不能随便说出来的，“没啦，不过听说红昏很冷，但却只有风没有一点雪，真是那样吗？”

    “差不多，不过在八九重界却是白色世界，地上铺满了雪，八重界是一片冰海，九重界则是红色草，白雪地，那些红草冒头就像一簇簇鲜血洒在洁白布匹上那般，很吓人的。”禾二刀笑吟吟道。

    陈沐扁嘴不住点头却没被吓住，但又觉得现在的他又是完全不同地一个人，听到他的描述，陈沐其实很好奇那究竟是怎样的光景，却不知为何突然轻叹道：“真可惜。”

    禾二刀一歪脑袋不明白为何少女会这般作言，“为什么呢？”

    “那可能是我无论如何都看不到的景色，也不是能够让人们能够随意观赏的地方。”陈沐并无任何犹豫和避讳地微笑轻声说道。

    少女的恬淡在这一刻深深影响了少年，这时的他不会像以前那般随便说出我带你去之类的话，因为将别人带到那样的地方只为赏个景那是极其不负责的一件事，此时的禾二刀已然成长，知晓了可怕，才会明白避让是唯一最好的办法，因为他知道当可怕来临时，那是他也无法抵抗的力量。

    况且她并没有请求，多余的作态是会让人生厌的。

    因此禾二刀也微微一笑对她道：“那不是让人观赏的美景，那是地狱，是少有人能生还的可怕世界。”

    陈沐捧住脸盯着禾二刀盈盈笑道：“但你还是活下来了啊。”

    禾二刀并不觉得这句话中有多余的含义，想起以前的事情也不在多敏感，只是笑道：“嗯，托人的福，活下来了。”

    两人之间话多也不多，有时会觉得有些安静，但都很享受当下的时光。

    “话说我应该叫你什么啊？”陈沐问道。

    禾二刀心头一跳，像是漏了半拍，却不知该怎么说才好，于是把问题抛了回去，“不知道，你觉得呢，那我该叫你什么呢？”

    陈沐愣了一下，而后捂嘴偷笑骂道：“你这家伙真是没救了！”

    “为什么？”禾二刀好奇道。

    “问你问题，你不知道就算了，还要反问，你这跟谁学的坏毛病啊？”陈沐瞪眼扁嘴道。

    禾二刀眼皮一跳战战兢兢地道：“啊？不知道。”

    “你除了不知道还会说别的吗？”陈沐没好气问道，但看到少年一脸窘迫的模样又有些好笑，下意识地捂住小嘴，“好了，虽然说我是在开玩笑，但以后可不要这样啦！不过互相的称呼这种事情还是要定一下的嘛，你想我怎么称呼你？”

    禾二刀看到少女偷笑只觉可爱，原本窘迫的感觉一消而散，视线稍微避开一会儿后问道：“这种事情很重要吗？”

    陈沐闭上眼睛深吸口气，心中认定这种习惯一时间可能改变不了，也看清这男的对于不想细想或者思考起来很困难的事情都是持有会比态度的，将问题回抛或者反问另一个问题，都已经是一种习惯了。

    看到陈沐的模样一时间禾二刀有些心慌，在这样的情况下想开窍了一般急中生智道：“我觉得不应该问别人怎么称呼，而是要看自己的想法。”

    陈沐眼前一亮，笑问道：“哦？那二刀你要怎么称呼我？”

    禾二刀眉头一挑，对方的攻势远超他的想象，但就现在的程度来说，少女还没开始发力，当然少年并没意识到这点，想要下意识地就这么带过去掩饰自己的在意，眼神却很是飘忽，不过嘴里还是回道：“小沐？”

    “我很小吗？”陈沐瞪眼问道。

    “沐沐。”

    “肉麻”陈沐双臂环抱道。

    “沐儿？”

    “为什么要加个儿？”陈沐歪头道。

    “陈沐？”

    “冷淡。”陈沐撩了下掉到脸上的头发，撇开视线道。

    “那我应该怎么称呼你。”

    “都可以啊。”陈沐在其捧住下巴道。

    突然间，禾二刀以手撑住桌子，猛然靠近少女盯着对方眼睛说道：“你说的都可以啊，小沐、沐沐、沐儿、陈沐。”

    突如其来的靠近让陈沐顿失刚才建立起来的主动和优势，脸刷的一下变得通红，没有摆手说太近，而是也选择了躲开，没法移动的她，只能轻轻挺直身子并且转头移开视线让自己心跳降下来，但是面前男人的视线有些太过炽热，让她无论如何都无法冷静下来，深深地呼吸一阵后才吐出一个问题来，“为什么非要有个沐字？”

    “因为这个字很好听，比较容易叫出口。”禾二刀想也没想直接回答道。

    沐？好听吗？陈沐一瞬间在心中闪过很多念头，对于这个字，她没有任何回忆，没人说过这个字如何，这让她一直都下意识地认为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名字，事实上应该也是如此，但不知为何眼前的男子说这个字很好听，所以她很想问一个问题：“你知道是那个沐吗？”

    “知道啊，如沐春风的沐。”禾二刀点头略显天真地回答道。

    陈沐微微一笑，心中不禁想到：我可没想到这个词，我一直以为自己的沐只是沐浴的沐，不过你说好听，那就算是好听吧。想着想着少女像是被某种情绪调动起来，数年的独自寻宝，让陈沐其实已经许久没听到这么温柔且真切的言语，些微的失控让少女从茶几边的地板上做到了沙发，头低的厉害身子也颤动不已，就算是在仰角，禾二刀也看不清她此刻的神色。

    “小陈叫起来很别扭的吧？那样叫你也不会很开心，而且我们俩似乎是同岁？”然而禾二刀并没注意到少女的异常，还在纠结于最开始的问题。

    “哼哼哼。”陈沐在憋笑，所以听起来像在哼气一般。

    禾二刀这才注意到少女低着头，但依旧迟钝地意味她只是在憋笑，“怎么了？”

    “没啊。”少女深吸口气，明媚地笑着抬起头，看向少年道：“我一开始就说了，你想叫我什么都可以，不过为什么我们要叫的这么亲密啊？”

    禾二刀眯眼盯向对方的眼神道：“你不都说了我想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吗？为什么还要问为什么，而且你不是也叫我二刀？”

    “他们都叫你二刀，我叫一声二刀不行吗？”这次她没有丝毫闪躲。

    “那我不能叫你小沐、沐沐、沐儿、陈沐吗？”他很直接了当。

    对于直球，少有人能够抵抗，陈沐明显不行，不过却被多次提及称呼给弄得有些羞愤，红着脸嗔道：“你为什么要有这么多叫法？就选一个不行？”

    “我不知道叫你哪个号，那当然是只有想到哪个叫哪个了！”禾二刀毫不退让。

    “城主，冷静点。”一个故作浑厚的声音突然传进禾二刀的耳中。

    不用禾二刀细想，会做这种事情的人就只有丹然那个不正经的。于是少年手一抬，伸出食指一点，切断锁源与他的联系当然做不到，但是混淆视听是轻易能做的事，虽说只能在短时间内做到，会被那位极善空间术法和阵法的白洗浣给破掉，但也能相对支撑一会儿。

    不过做完这件事情，禾二刀才意识到自己的一举一动是不是都在除白城外的某些人的眼中呢？

    “好吧，你喜欢的话。”这时陈沐突然服软了。

    这让禾二刀也发觉自己的态度似乎有些强硬且无理，因此并没太来得及关注自己刚才注意到的严重问题，被少女给吸引住了注意力，“不好意思，我不太会说话。”

    “听出来了。”陈沐淡淡回道，随即又笑道，“不过，这样也好。”

    “怎么？”禾二刀好奇道。

    “起码，二刀你比较真实啊。”陈沐微笑道。

    真实？禾二刀低下头看向下意识摊开的手掌，那是一双堪称艺术评的洁白玉手，丝毫没有经历过风霜的痕迹，这都是来自天蓝体和道源的影响，这很不真实，然而相比较起来这张脸却要真实很多，有些发黑而且因为常年待在环境恶劣的黎渊且睡眠不足的原因变得很粗糙没，虽说没有青春痘，但也只是个普通少年的脸庞，并没有精致五官，也没有吸引人的独特地方。

    禾二刀不知这话该如何回答，因为少年至今少有真实的正视自我，始终都在否定自己的过去，每天都活在自己的可能中，但又不得不痛苦地面对一切事实，少女的话让他无从应对。

    “二刀，我这样叫你可以吗？这是第三次吧？因为我也很喜欢所以我喜欢这么叫你。不过话说，我也想变得真实起来，所以往后请多关照啦。”

    少女突然的告白将禾二刀从思绪中拉了回来，他抬头看向少女，一时间就想让时空就这样停止，这样他就可以永远欣赏，永远能看到这张娇嫩的脸上绽放出的极其明媚的笑颜。

    “嗯，我也是。”